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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農村有一棟房子，緊靠著一條東西走向的鄉道，道路南邊是一條寬寬的河灣，夏天雨水多的時候，會有清清的河水，孩子在裡面打水仗，堵水溝，再小點的孩子赤裸著身子在水裡瘋跑。
有一年，村裡號召在路邊住的村民可以在路南填土蓋房，老公就僱人用挖掘機從河裡推上了一堆沙土，整理成了一塊地，用拖拉機拉了幾車土鋪在上面，整理成一個小園子。
園子分為階梯狀的兩層。
在靠近河水的一層，為了護住沙土，我們在下面種了很多楊樹，每年清明前後就補種幾棵，幾年時間，已經長成了一個小樹林。地面是乾淨的沙子，上面是濃郁的葉子，等樹長得再粗一些，孩子打算在樹上掛上吊床，夏天呦呵朋友來一起燒烤。
樹林的周圍栽了一些綿槐，花椒，以及幾棵薔薇。想著它們長大了，就可以形成一個圍牆，有花椒，有燦爛的花朵，到時候，肯定特別漂亮。
於是，我在澆水、除草的時候，就格外的有勁，好像我多幹點活，它們就長得快一點，用花朵圍成的牆就更燦爛一些。
在上一層，我們在周邊種了各種果樹，蘋果、核桃、山楂、櫻桃、桃樹、杏各種了一到兩棵。
地邊我們也是用石頭圍了起來，方方正正，有邊有沿。
果樹裡面，整理了幾個菜畦，冬天的時候就揚上菠菜、油菜種子，等春天的時候就冒出一地的綠色。
春天的時候，我們還點上了一些花生、插了一排地瓜秧，種了幾顆土豆，養了一攏西瓜，種了一排芋頭，有一次還種了幾顆草莓。雖然地小，種的花樣可不少。
爺倆有一次心血來潮，挖了一個水池，鋪上隔水布，想在裡面養上螃蟹，結果當然是失敗了，到了冬天螃蟹都不見了，可能凍死了吧，畢竟不是真正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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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園子，我們大概侍弄了四五年的時間，樹已經長得比較粗了，杏樹和桃樹也開始結果子。每次回到家中，我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進家門，而是跑到小樹林和園子裡打量一番，再心滿意足得回家。
每年二三月份的時候，天氣開始變暖，柳樹溢出綠芽，人們開始脫下棉襖，栽樹的季節就到了，我們就看園子裡哪裡還可以再補上一棵樹。有一年就種上了幾棵柳樹，存活了一棵，長得也比較粗了。
這個園子，成為我們經常驅車一百多里回家的理由，也成為孩子的樂園，更成為我們工作之後休憩放鬆的地方，看著越來越茂盛的樹木，鬱鬱蔥蔥的園子，心裡就特別的幸福。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有些事情總是在一瞬間發生變化，讓你不知所措。
在經過幾年大旱之後，去年的雨水總算多了起來，接連下了幾場大雨。
後來更是發生了颱風過境的事件，當颱風走到我們這裡的時候，縣城南邊的大壩沖垮了，洪水蔓延到了路上，到處是颳倒的大樹，毀壞的莊稼。
老家也沒逃脫這場厄運，一個大雨之夜，山洪暴發，河灣直接被沖垮，很多大樹連根拔起，被水沖走，我們的小樹林也沒有幸免，連長了10年的大樹都沖走了，何況才長了幾年的小樹。
樹林沒有了，只剩下上面的小菜園。
沿著菜園的邊沿，是一道沖垮的很深的大坡，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陡峭的斷崖，幾十年不遇的洪水把我們的心血一夜之間捲走了。
從那以後，我們就不再種了。
3
站在斷崖邊，我常常陷入沉思。
從經營了幾年的小樹林被一夜之間捲走，想到了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我們的事業，我們的婚姻，我們的友情，我們的……
有時候，我們辛辛苦苦、滿懷希望的去努力，去奮鬥，並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等著我們。當我們經營的頗有成效，看到希望的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讓曾經的一切化為虛無，是不是很失望，很失望？
這還只是一個小樹林，不會危及我們的生活，如果是其它的呢？
婚姻進行中的時候，說不定就會來一顆意想不到的炸彈，把它炸的粉碎，無法癒合如初；工作很順利的時候，不知道哪裡會出現一場危機，就會債臺高築，傾家蕩產；愛情很美好的時候，不知道哪裡就會飛來橫禍，永失最愛，遺憾終生……
我們總說一些都還早，一切都來得及，可是，有些真的是一去就不再來。就像我們的小樹林，隨水而去，就永遠成了記憶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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