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類而言,放下控制實際上是一件天大的事---阿迪亞香提

對人類而言,放下控制實際上是一件天大的事---阿迪亞香提


對人類而言,放下控制實際上是一件天大的事---阿迪亞香提


真正的修行沒有方向、目標和方法。所有方法的目標都是為了到達某種境界。所以境界都是有限、無常和有條件的。痴迷於境界只會走向束縛和依賴。真正的修行是安住於基本覺知。

當覺知不固著於感知對象身上的時候,真正的修行就會在意識中自發地呈現出來。當你剛開始修行的時候,你注意到覺知總是聚焦於某個所緣目標上面:思想、感覺、情感、記憶和聲音等。這是因為心念受到制約,習慣於在所緣目標身上聚焦和緊縮。接著心念就會以一種機械而扭曲的方式,強迫性地解說它所覺知到的(所緣目標)。它從中得出結論,並根據以往的經驗做出預判。

在真正的修行中,所有的所緣目標都是放任自流的。這意味著,對任何覺知的對象都無需實行操控和壓制。在真正的修行中,重點是在覺知上:不是在覺知到的所緣目標上,而是安住於基本覺知本身。

基本覺知是所有所緣目標升起和沉沒的源頭。當你在覺知和聆聽中輕柔地放鬆下來時,心念圍繞著所緣目標的緊縮感就會消退。存在的靜默就會更清晰地進入到意識中,並在那裡休憩和紮根,不再有任何目標和期待,一種開放和接受的心態就會滲入到緘默和靜寂的質地中,於是你自然的本性便會從中顯露。

緘默和靜寂不是某種境界或狀態,所以也就無法被製造或創造出來。緘默是所有狀態在其中升起和蟄伏的所在,是“非狀態”。緘默、靜寂和覺知不是狀態,如果把它們看做所緣目標對象,我們將永遠也不能夠完全地看清它們。緘默自身是沒有形式和屬性的永恆觀照。當你越來越深入地安住於觀照之中時,所有的所緣目標就會順其自然地運行,而覺知就會漸漸變得脫離頭腦的強迫性緊縮和認同,迴歸到它自然的非狀態“臨在”中。

然後那個簡單而深奧的問題“我是誰”就會揭示出,一個人的真我不是自我和人格下的無盡暴政,而是沒有客體對象的自由存在——那個基本覺知,在它上面來來去去的各種狀態和客體都是你永恆無生真我的外在表現。

從根本上說,開悟無非是存在的自然狀態。拋開那些複雜的語彙,開悟的本質就是回到我們自然的存在狀態。顯然,自然的狀態是一種沒有干預、無需通過努力或紀律來維持的狀態,是一種並非通過身心的控制而達成的狀態,換言之,那是一種完全自然、完全自發的狀態。就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到為什麼修行常常將我們帶入到一個死衚衕。

你仔細看,就會發現許多修行的技術實際上是一種控制的手段。只要頭腦在控制和指引著我們的體驗,你就不可能進入到自然狀態。自然狀態是一個人不被頭腦控制的狀態。當頭腦處在控制和操縱之中的時候,它可以達成各種各樣的意識狀態:你可以學習如何使自己的心念安靜,或者你也可以變得能夠通靈。通過某種基本上屬於技巧取向或操控取向的修行方式,你可以做成很多事情,但是你無法做到的是達成自身存在的自然、自發的狀態。

這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顯而易見的道理。任何人都可以告訴你,通過內在的控制和操縱,你無法達成自然、自發的存在狀態,然而,不知為什麼,我們總會無視這一道理。很多年來,我也曾對此視而不見。問題並不一定發生在修行方式甚至修行技術身上,儘管採取什麼樣的修行技術確實會對我們產生深遠的影響。

問題在於我們看待修行的態度。如果我們的態度是操控——實際上是頭腦或自我在那裡修行。而當我們在談論開悟的時候,我們事實上談論的是從頭腦中醒悟過來,從自我中醒悟過來。以此,我稱之為“真正的修行”,即從一開始就放棄對頭腦的操控和受訓傾向。放棄操控是真正的修行的基礎。聽上去很有意思,修行最簡單的起步就是放下控制,放下操縱。

大部分人坐下來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吧,那我該如何控制心念?”那就是我所說的操縱。操縱是一個語氣很強的詞,我用它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讓你注意這樣一個事實:每當我們坐下,我們就在問自己:“我如何控制我的頭腦?我如何獲得平靜?我如何進入靜默?”我們的頭腦真正在做的是在問:“我如何控制自己使自己感覺更好?”你可以學著通過實施一些控制的技巧來控制自己,使身心得以安靜。有一陣,這樣做的感覺還挺好的。但是,當我們為了獲得一種平和寧靜的狀態而控制自己的頭腦時,它就很像通過為了讓某個人安靜下來而封住他的嘴。你成功了,他安靜了下來,但是你是通過一種操縱的技巧來完成的。只要你將膠帶從他的嘴上撕下來,他就會有一些話想說,對不對?事實上,他會有很多話想說!我認為任何修行過的人都瞭解那種進入禪修狀態、獲得某種控制身心的經驗。這可能感覺非常非常好,甚至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感受。但是隨後你停止了修行——你從坐墊上起身,站了起來,你的頭腦馬上又開始竊竊私語。我們通過控制經驗到某種平靜,但是一旦我們放下控制,雜念又會捲土重來,一切又回到了從前。大多數修行者對這樣的一個困境都相當熟悉。

我們在修行的時候可能會達到某種平和的狀態,但是在停止修行的時候,那種平和就會再次遠離我們

真正的修行無關技巧的掌握,它是對控制的一種放下。這才是修行。所有其他的東西實際上都是某種形式的專注而已。修行和專注是兩回事。專注是一種紀律,專注是引導或控制我們的體驗的一種方式。修行是放下控制,放下引導我們的體驗,不管那個體驗是什麼。真正的修行的基礎就是放下控制。

對人類而言,放下控制實際上是一件天大的事,“只需放下控制”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對大多數人來說,我們整個的心理結構、整個的心理自我、我們的自我幾乎都是由控制所組成。所以,要求頭腦或自我放下控制是一個具有革命性的想法。當我們放下,哪怕是片刻,一些隱藏的恐懼和猶豫就會生起,頭腦會想:“如果我放下控制會發生什麼?如果什麼也不會發生呢?如果我們坐下來修行,隨順萬物,如其所是,而結果是一事無成呢?”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常常會抓住一些技巧或紀律不放的原因,因為頭腦害怕放下控制就會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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