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1915年,28歲的杜月笙迎來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刻:迎娶原配沈月英。舉行婚禮時,杜月笙的人生還遠未發跡,但在上海青幫頭子黃金榮和林桂生的幫襯下,這場婚禮辦得依舊相當風光。

婚禮當日,生得花容月貌的沈月英坐在那頂漂亮的寧波龍鳳花轎裡,聽著熱鬧的喇叭聲,她有些恍惚,這樣的熱鬧場景竟這麼快就降臨到她的頭上了。原本,她以為因為父親過世早,在異地謀生的她和母親不會有出頭之日了,可轉眼,她們就迎來了人生的大轉機。真真世事難料。

杜月笙請黃金榮向沈月英求婚時,沈老太太幾乎沒怎麼想救答應了,她知道:媒人來頭這麼大,求娶女兒者絕非常人。所以,她只提了一個要求:杜月笙要負擔她這老身的百年。這樣的小要求,杜月笙當然是想都沒想便應承了的。

話說這場婚禮,真真是聲勢浩大啊,迎來送往的客人是一波接著一波,光是酒席就吃了整整十天。

杜月笙娶了沈月英後,兩人最初的生活相當和諧。平日裡杜月笙在外頭忙碌,沈月英在家裡打點一切,這樣的生活和杜月笙最初設想的夫妻生活並無二致。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杜月笙發現,自己和原配之間總有一層隔閡,這層隔閡看不見摸不著卻一直影響著兩人親密關係的建立。

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在黃公館待的時間長了以後,杜月笙越發對這層隔閡有了想法,他和她之所以不似黃金榮與林桂生一般擰成一股繩,多是因為兩人做不到如他們這般地互相敞亮。

這個“敞亮”說白了就是交心,而這種交心除了要互相坦誠相待外,還需要兩顆心平等且合拍,可在沈月英這兒,杜月笙卻總覺得觸碰不到她的心,而他的心,自然也是她觸摸不到的。

日日同床共枕,卻只能暖得了彼此的身體暖不了彼此的心,這樣的尷尬竟發生在了他杜月笙身上,他在內心深處怎會不有所芥蒂。

杜月笙在察覺到這層隔閡後曾試圖去改變過,他回到家後經常特意將外頭的事情說給妻子聽,可他發現這個法子不僅不奏效還適得其反。沈月英和杜月笙一樣都沒讀過太多書,可因為閱歷不同,杜月笙在識人處事上很有大家風範,而沈月英的思想覺悟始終停留在小市民階層。這樣的兩人,看待事物自然是不同的。

自然地,當杜月笙將自己處的事告知沈月英時,她多數時候都會皺著眉頭問:“這不是讓人佔了便宜了嗎?”“這樣處理,有何好處?”“這些交給下人去做就是,你還要勞神做啥?”

從沈月英的這些答話中,杜月笙深深體會到了那句“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含義。最後一次和沈月英談事是在他們決定收養一個兒子並讓他認黃金榮、林桂生為乾爹媽時,杜月笙的話還沒說完,沈月英就接茬了:“他們沒兒子,我們也沒兒子,你領一個還分一半給他們,這是何必?”

杜月笙聽完只覺得一陣悲涼,他心想這個女人做人看事真真小家子氣,他已經懶得解釋自己此舉的用意來了。實際上,杜月笙讓收養的兒子認黃金榮、林桂生做乾親,不僅可以讓他自己與他們關係更進一步,還意味著從此他將與他們二大頭平起平坐,這麼明顯的益處,他自己的女人卻看不懂,這怎不讓他悲涼。

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在杜月笙看來,此生指望沈月英能像林桂生幫襯黃金榮一般幫襯自己是做不到了,她不給自己添亂就已經算是阿彌陀佛了。

這邊,杜月笙雖已與沈月英有隔閡,但另一邊,他對她卻一直不薄。畢竟,她是原配,這個原配在杜月笙這兒任何時候都是最大的。

沈月英老家在江蘇吳縣冶長涇河南張華村,從上海往來此地需要渡河,沈月英覺著多有不便,杜月笙二話沒說就在冶長涇造了一座石拱太平橋。沈母過世後,杜月笙不僅厚葬之還給她修了一座氣勢宏偉的大墳。

這種種,都足以說明杜月笙對沈月英是用過真情的。可有時候,女人心海底針,即便你用了真情,卻也未必能換來真心。

隨著杜月笙的發跡,他身邊投懷送抱的女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這點,沈月英雖日日待在家裡卻也看得分明。在那個還流行三妻四妾的年代,一直沒有自己親生孩子的杜月笙想到了納妾。

當杜月笙把這個想法告訴沈月英時,沈月英正在縫一個布包,她當即就扔下布包站起身道:“男人本事大了要添女人那是應當的,你儘管去添好了,不用假惺惺問我的意見!”

沈月英的話一出口,杜月笙的心立馬涼了半截,他心裡對她的怨恨也隨之升了幾分。轉身離開時,有些情緒的他脫口道:“好,也正好看看不能生育是在你還是在我。”

就這樣,杜月笙一口氣在一年之內接連納了幾個夫人。這些夫人還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勝一個地貌美。二夫人是15歲的陳幗英,是風月場的舞女;三夫人是16歲孫佩豪,她是“書寓”(高級妓院)裡的高級妓女。

世上從來只見新人笑未聞舊人哭,這是人性的本質,也是人性的必然。自打新人進了杜家後,沈月英不僅要忍受獨守空房的孤寂,甚至還要承受丈夫與其他女子笙歌的刺激折磨。

這樣的日子,對於想不通的沈月英而言,自是分外煎熬。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丈夫竟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是因為她不喜歡拋頭露面與他的那些人事周旋,還是因為自己年齡大了滿足不了他了,還是因為自己無法生育,還是以上都有?

沈月英清楚地意識到:在這段感情裡,自己已經被判出局了。作為一個曾經擁有過過人美貌的女人而言,她心裡多少是不甘心的。這種不甘心慢慢積攢成了怨氣,而這怨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她的行為舉止也開始變化了。

之前,沈月英還管管杜月笙的家裡事,可二夫人三夫人接連進門後,她索性啥也不管了,就連領養的兒子她也不再插手。一個女人在家裡承擔事項(付出)的多少,往往和她在家裡的地位相關。不再承擔任何,無非也是間接放棄自己在家裡的地位。

沈月英“三不管”以後完全變成了杜家的“閒人”,很快這個“閒人”便找到了“閒法”:她終日打牌、吸鴉片、看馬賽。沾染上鴉片後,沈月英很快有了煙癮,也只在吞雲吐霧中,她才能暫時地忘了壓在心底的苦痛。

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杜月笙本人雖靠鴉片掙了很多錢,可他對這東西卻多少是深惡痛絕的,看到自己妻子終日在煙塌上沉迷,他對妻子那僅有的一點內疚也隨風吹散了。

尤其,當沈月英的容貌因為鴉片而受損後,他對她的那一定點殘存感情也幾乎消失殆盡了。此間的沈月英不消說,自是日日守活寡無疑了。

三十多歲,是女人的虎狼之年,可沈月英卻在這樣的年月裡因種種原因只能日日獨守,偏偏在獨守空房的同時,她還經常聽見丈夫與別的女人在隔壁“倒騰”。此間,沈月英心裡的恨、怨還有愁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昏昏沉沉睡下的沈月英被隔壁的聲音吵醒,她知道,又是丈夫與別的女人在隔壁“加班”。氣憤難當中,她一把抓起煙桿砸向了房間的玻璃鏡。隨著“咣”的一聲響,鏡子碎了一地,如她那千瘡百孔的心。

那一夜,沈月英一人蜷縮在床上又哭又笑,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直到天亮,她才在窗前照進來的光亮裡恢復了些許理智。

“他可以這樣對我,為什麼我不可以這樣對他,憑什麼?”當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子裡閃過時,沈月英先是恐懼繼而是一種報復的快感。在這關鍵的節點上,她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哥柳錄良。

幼年時,他和她便非常要好,只可惜因為其家境貧寒,他們終究未能走到一起。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現在究竟怎樣了?沈月英發現,當自己想起表哥,想起他們昔日的種種時,她的心裡竟能不自主盪漾起憧憬和幸福。而這些美好的感覺,沈月英已經太久沒有體會過了。

人在最黑暗的深淵往往會不自主地尋找光亮,這是求生的本能。在黑暗深處的沈月英認定表哥是自己的光亮,她甚至還在心裡期許他會駕著七彩祥雲救自己出深淵。

給表哥的信寄出後,沈月英很快收到了回信。這封回信讓枯萎許久的沈月英再次有了生命力,她揣著信一遍遍念著那些字句:這麼些年了,他竟一直還念著她。

一來二去間,沈月英枯萎的芳心慢慢復活,她終在那封信裡說出了那個大膽的話:“你來上海吧,這裡有機會,他(杜月笙)還是從削水果開始的,你憑什麼不行。”

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這聲召喚後,再也按捺不住的柳錄良迫不及待地奔向了上海。多年後兩人第一次見面這天,沈月英起得很早,她精心妝扮了自己後只帶了個貼身傭人便出門了。

一個是長期抑鬱不得志,一個是因受盡冷落而備感折磨,這樣的兩人,用“天涯淪落人”來形容當不為過,偏偏,這樣的兩個淪落人還曾是年少懵懂時的初戀。

短暫的對視後,兩人便終如干柴烈火般地抱在了一起……

沈月英本不想與表哥有實質性的關係,她本只想幫助表哥在上海立足,可她低估了自己心底和身體的乾渴,也低估了表哥對她的心。

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了第一次之後,沈月英與柳錄良便註定回不去了。他們一邊緊張地交往,一邊開始謀劃如何讓柳錄良儘快在上海立住腳。只有柳錄良越來越強,他和她才有未來可言,這點,他清楚,她更是明白。

為了保險起見,兩人約定的會面地點是跑馬場。之所以選這裡是因為:一來這裡魚龍混雜不易被發現,二來,柳錄良和沈月英都希望在這裡賭馬能讓他們迅速掙一筆錢。

事實證明,大哥的女人沈月英夠狠卻不夠精,她未意識到:魚龍混雜恰也最不安全,因為雜;賭博的方式來錢雖然快,卻終究不靠譜。

果然,日久後,柳錄良不僅沒在跑馬場掙到錢,他們反而暴露了行蹤。此時的杜月笙已經發跡,他的小弟遍及上海的任何一個角落,跑馬場這種地方自然免不了有杜月笙的門徒。這不,一日沈月英和表哥柳錄良再次碰面時便被杜月笙的門徒撞了個正著。

杜月笙這門徒發現兩人姦情後並未第一時間告知杜月笙,因為他知道:茲事體大,一不留神還有把自己牽扯進去的可能。所以,思考再三後,他決定蹲在跑馬場逮著證據再說。

很快,杜月笙的這個小弟就拍到了兩人在馬場的親暱照,他還尾隨柳錄良找到了他的藏身地。之後,小弟第一時間將照片和詳情私下告訴了杜月笙。

知道真相的那日,杜月笙緊緊捏著照片側頭問向小弟:“這事還有多少人知道?”小弟欠了欠身子回到:“就我一人。”杜月笙轉過頭看向窗外,沉思良久後他一字一句地道:“讓這個男的在大上海消失,不要驚動任何人。”說完,他將捏著照片的手藏進了長衫衣袖。

小弟聽完略微沉思了一會後便心領神會道:“不難,這就去辦!”

當沈月英再次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跑馬場時,她左等右等卻也沒等來她想見的人兒。她隱隱覺得事情要不好了,正尋思間,伴隨著一聲響徹天際的“啪”聲,排成隊的馬匹飛快地廝叫著衝出了馬廄。這聲讓無數人激動的槍響卻讓沈月英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只覺雙腿一軟眼前一黑,若不是下意識扶住了旁邊的護欄,她很可能就這樣倒下去了。

那日,沈月英回到杜家時,杜月笙照舊不在家,只二夫人見她回來禮節性打了聲招呼便回了房。沈月英吩咐傭人關上房門後便呆坐在床邊,許久後,她終於忍不住抱著被子哭出了聲。

這以後,沈月英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杜月笙卻全當啥事也沒發生,照舊該幹嘛幹嘛。只在夜深人靜沈月英獨坐窗邊時,她才會喃喃自言自語道:“不該把他帶出來的,不該把他帶出來的……”

沈月英與杜月笙很默契地避開了會面,他們都是明白人。他不想再見她,她也不想再見他。一切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了,為了避免見面,沈月英後來乾脆搬出了杜家尋個名義住到了杜月笙老家。

杜月笙髮妻沈月英:曾獨自幽居十年,抑鬱而終後他拒絕參加其葬禮

只在長子杜維藩大婚時,沈月英才少有地露了一次面,可即便這一次,她與杜月笙也依舊未說過半句話。沈月英到死都不知道表哥是何種下場,她的不知道是不敢問。

實際上,世人對柳錄良的下場也只有猜測。有人說,他被杜月笙派人用車子撞殘廢了,也有人說他被杜月笙小弟肢解後沉江了,還有更駭人聽聞的說法是他被杜月笙剁掉雙手後做成羹湯送到了沈月英房間。

而坊間的另一種關於柳錄良的傳聞則是:他被杜月笙“友請”出了上海。

不管是哪一種結局,總之最後,沈月英都嚐到了最苦的果了,民國二十八年,掛著“杜月笙原配”頭銜二十多年後,她在抑鬱中辭別了人世,離世時她雖只四十出頭卻已滿頭白髮。

臨終時,她嘴裡喃喃的依舊是那句:“不該帶他出來的,不該帶他出來的……”

結髮妻子沈月英死後,杜月笙拒絕了長子邀請其參加葬禮的請求,他只囑咐杜維藩好好主持。杜維藩安葬完母親回到父親身邊那日,杜月笙專程放下了一切事宜與長子促膝長談,那日的談話裡,他的言辭間沒有怨恨,只有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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