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打荷員到FMVP,討厭久哲,QGhappy Fly成長經歷


從餐廳打荷員到FMVP,討厭久哲,QGhappy Fly成長經歷


在上海徐彙區一家小餐廳的後廚,二十多個人擠在一間不大的廚房裡,煙熏火燎,桌上的汙漬和身上的油點已經分不清是誰弄髒了誰。彭雲飛在這裡工作了五個月的時間,中間有過歡笑,也揮起過拳頭。但無論如何一天裡最安逸的時光永遠是午後和深夜,五六個一起打荷的工友湊在一起玩兩把遊戲。

為此,彭雲飛把之前四個月所有的打工積蓄都換成了一臺智能手機,這樣才能和一起打荷(給廚師打下手)的朋友一起打《王者榮耀》,這臺手機陪著彭雲飛度過了進入QG俱樂部之前的全部時光,所有冠軍和榮光的起點正是這部手機和那款圖標是個金髮英雄的遊戲。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青春應該是段熱血而又充滿夢想的時光,而彭雲飛更多時候思考的是如何守住人生的底線,不捱餓,有人愛。

業餘選手

接觸王者榮耀的第五個月,也是從飯店辭職後的第三個月,彭雲飛加入了上海的Mu俱樂部。

2016年,王者榮耀賽事體系剛啟動不久,有很多像Mu這樣的俱樂部,簽下一些天梯排名靠前的玩家,多組幾支戰隊,以小博大賭整個賽事體系可以迅速發展,到時候無論轉手還是打進職業聯賽都能穩賺不賠。

Mu俱樂部當時有三支王者榮耀戰隊,由俱樂部內部的比賽決定誰是一二三隊。一隊和二隊可以參加城市賽,彭雲飛作為候補隊員被安排在三隊,同時按照俱樂部的要求籤了一份含有禁賽協議的合同,他看不懂,直接簽了。

第一次參加的線下賽是杭州的王者榮耀城市賽,頭一天晚上他在旅館裡一夜沒睡著。可最終的結果是輸給了一支名字叫“藍鯊TV·隨便搞搞”的隊伍,彭雲飛一戰成名的夢想就這樣被“隨便搞搞”捏碎了。

離開時,他們跟在有說有笑的冠軍隊伍後面,不敢走在前面也不敢靠近,羞恥的感覺在彭雲飛的回憶中格外清晰。他承認自己犯了很多錯誤,比如使用小喬的他帶了射手的銘文,更重要的是他開始意識到獨自一人是無法拿下冠軍的。

從餐廳打荷員到FMVP,討厭久哲,QGhappy Fly成長經歷

拿下冠軍後,彭雲飛和隊友激動地抱在一起

提起那場比賽,即使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時間,彭雲飛仍舊不願釋懷,“打野輸出都不到10(10%)的,我一個人打了40(40%),還是輸了,很難受。”之後的比賽中,彭雲飛曾經試圖換到打野位置上,最終也沒能拯救隊伍。在城市賽之後的上海站甚至沒能進入前三之後,彭雲飛最終決定轉型打上單位置。

對隊友的不信任在輸掉瀋陽站之後達到了頂點。他仍清晰記得當時比賽的情景,他用露娜(遊戲中的角色)一個人對上兩個對手,整場比賽下來,他貢獻了幾乎一半的全隊傷害,但還是輸掉了比賽。

露娜一直是彭雲飛最喜歡玩的英雄。在KPL(王者榮耀職業聯賽)裡,彭雲飛每次比賽前,都會開一局人機對戰,用露娜打電腦裡的假人。

他說,“有時候會緊張,手會抖,用露娜就好了。”養成這個習慣是在2016年的國慶節,TGA秋季賽月賽上,那一次在自己的故鄉,他拿下了Mu俱樂部階段少有的一次冠軍。

少年

成為職業選手之前,彭雲飛曾經在一家飯店做廚師打荷的。那一年,拿著父親和二哥給的七百塊錢,彭雲飛在重慶龍頭寺汽車南站花398元買了一張車票隻身來到上海。

在彭雲飛的描述中,他第一次提到自由這個詞,“上班拿工資是一件很自由的事”。

對為什麼選擇去遠赴上海打工,他解釋為重慶的工資太低,才1000多塊,而母親在陝西住在農村,根本沒有足夠的工作機會。在上海,有同樣在打工的父親,雖然在到上海之後的很長時間裡,父子之間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疏離感。

彭雲飛與父母的疏離感來自於他5歲的時候,從小到大的爭吵最終變成了離婚協議書,“離了挺好,他們對我不好,一直吵架,其實也不是不好,就是不管我。”離婚兩年之後,彭父離開重慶到上海打工,緊接著,母親也回了陝西老家,不久便再婚了。

直到彭雲飛離開重慶去往上海,奶奶都是和彭雲飛最親近的人。“我3歲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彭雲飛對爺爺唯一的印象是有一次他在掃地,擋住了在看電視的爺爺,結果被爺爺打了一頓。彭雲飛說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捱打,很多年後也沒有問過奶奶這個問題。

童年的時光裡,彭雲飛多數時候都跟在奶奶身邊。他和奶奶住在二樓,樓下住著二爸二媽和哥哥,兩家卻很少在一起吃飯。沒有了父母的約束,年邁的奶奶只能為他提供最簡單的生活保障,彭雲飛像很多留守兒童一樣,憑藉自己旺盛的生命力肆意生長。

“當時別的學校找我們學校的麻煩。然後我們去找他們,(現在看)很扯犢子的一件事情,但是很有勇氣,就不怕事兒。”彭雲飛如此描述當時的生活狀態。在那段經歷之後,他也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即便是離開重慶,“肯定要去有熟悉的人的地方啊,不然被欺負了也沒人管。”

講這句話的時候,彭雲飛看上去很篤定,但對任何一個處於叛逆期的少年來說,叛逆和依賴都是永遠解決不了的青春煩惱。

打荷工

最終在叛逆和依賴的抉擇中,他還是選擇了上海。到上海後,彭雲飛找了家餐廳,做了廚師給打荷的,早6晚9,一個月2300元整的收入。但上海像一個龐然大物,即便有熟悉的人依然會被生活欺負。

據彭雲飛講述,當時那家餐廳有很多和他一樣做打荷的年輕人,但他永遠是最忙的那個,有時候手上的活兒還沒做完,就又被打荷的頭兒分配新任務,“有的人跟他關係好,(他)就不叫(那些人),就叫我。”

不到一個月時間,不願再接受這樣命運的彭雲飛,用初中時和校外老師學過幾個月摔跤的敦實身體,教訓了那個給他帶來不公平待遇的人。結果同樣顯而易見,任何事情都並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雖然工作時彭雲飛比別的打荷工要忙碌,但午後和深夜終歸會迎來些許的閒暇,大家就會各自掏出手機,玩上幾局遊戲。《王者榮耀》開始越來越多地吸引彭雲飛的注意力,“比我當時玩的(遊戲)看起來畫面更好,也更好玩,還不用充錢。那時充錢的人(打)一下我就死了,沒法玩。”

但是他當時的安卓手機並不能很好地運行《王者榮耀》,彭雲飛沒有找父親要一分錢,默默攢了4個月之後,他用自己攢的5500塊錢,再加上母親給的500塊錢,買了一臺當時新出的智能手機。

彭雲飛小時候對遊戲的接觸很少,原因也再簡單不過,“我肯定不能玩的,那個沒有錢都不好玩的。”

很快他的遊戲天賦便凸顯出來。“我第一個賽季沒有幾個英雄,也沒有符文就打排位,打了50盤,就輸了10盤,我還有照片呢,你要不要看?”說著彭雲飛又熟練地在他那部訓練機上操作起來,那臺舊手機上的照片也被他存到了如今QG的訓練機上。

第二個賽季的時候,彭雲飛嘲笑朋友仍然停留在黃金水平,朋友反擊說有本事他上個王者看看。結果彭雲飛只用了不到三週就打上了王者。

彭雲飛練習王者榮耀時會看各種各樣的比賽,他覺得自己和那些選手差不多,甚至比一些選手厲害,所以當時有個強烈的想法就是要打比賽,“當時聽說有選手可以拿五六千,奪冠的可以拿一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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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彭雲飛辭職了。他租了個房子,沒日沒夜的練起了王者榮耀。醒了就練,累了就睡。直到遊戲內認識的好友,後來和他同屬Mu三隊的輔助找到了他,邀請他加入Mu俱樂部。

儘管工資只有2000,但管吃管住,還有機會參加比賽,彭雲飛看到了人生擺脫之前軌跡的機會,於是便答應了。

職業選手

到今天彭雲飛仍然在談起Mu俱樂部時經歷的時候,難以掩飾自己的負面情緒。

上面提到的瀋陽站比賽,其實是隊員們自費去的,那次比賽除了輸掉了隊友之間最後的信任之外,一同輸掉的還有彭雲飛所有的積蓄。事實上,從來到Mu俱樂部後,彭雲飛就沒有領到約定好的每月2000元。

當時的俱樂部還不像今天如此受到資本的青睞,隊員的待遇也不如現在穩定。根據當時同在Mu俱樂部,如今QGhappy主力輔助選手萬瀟陽(也就是QGhappy.Yang)的說法,俱樂部以幫隊員交房租、水電等費用的名義抵扣掉了工資。而且獎金也不是準時發,這一次的獎金到了才發上一次的獎金。

拿到重慶TGA冠軍的時候,彭雲飛已經從三隊進入了二隊,也就是QGhappy戰隊的前身青青草原(Hero)戰隊。彭雲飛在三隊的時候住在俱樂部二樓,而萬瀟陽他們幾個人住在一樓。

萬瀟陽(QGhappy.Yang)和他很熟,平時會一起打排位。為了進入TGA秋季賽的總決賽,爭取進入KPL預選賽的名額,又趕上青青草原(Hero)戰隊當時缺少一人,於是萬瀟陽就想著把感覺很強的彭雲飛叫過來,彭雲飛沒有拒絕,很順利地融合進了新隊伍。

彭雲飛還記得打決賽之前,他們聽說吃飯會影響比賽狀態,於是一直到晚上9點打完比賽都沒有吃飯。

幾個人約定贏得比賽後要去吃一頓大餐。現實是來時的機票是俱樂部幫著買的,住宿是騰訊官方提供的,打電話給Mu俱樂部的經理久哲,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你們不是奪冠了嗎,還需要我給你們錢?我沒有錢的。”

無奈之下,幾個隊員只能從其他參賽選手那裡東借西湊了幾十塊錢,在路邊的一個小攤要了包子和粥,彭雲飛向記者回憶當時的狀態,“根本沒吃飽,錢不夠,只能多喝粥,吃鹹菜。”

幾個小時後,當得知官方提供的住宿明天到期時,他們找俱樂部經理要返程的機票,再次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剛剛拿到TGA月賽冠軍的幾個年輕人,日後KPL三冠王中間的三位核心選手彭雲飛、萬瀟陽和王添龍(依次分別是QGhappy.Fly、Yang、Alan),只能以“如果不買機票,不管是否禁賽,他們都不打了。”來“脅迫”俱樂部給自己買機票,當天凌晨,最終拿著俱樂部買的機票,彭雲飛和他的隊友回到了上海。

“就是讓你好好打,說打好了什麼都有了,還在乎現在這點錢。”雖然彭雲飛很厭惡當時的經理久哲,但是有了打荷的經驗之後,他會選擇儘量不和經理起直接衝突,“他那個人會給你穿小鞋,你在訓練的時候,稍微出現點失誤,他就會過來罵你,罵的很狠。”

為了離開這裡,彭雲飛選了最笨,但也最有效的辦法,不停的變強。每天早上8點起床,一直練到晚上12點,經常累到睡得不省人事。當時Mu俱樂部的基地其實只是一間沒裝修過的毛坯房,幾個人睡在一間屋子裡,打地鋪。有幾張桌椅,讓他們白天可以訓練。

有一次,彭雲飛睡著後,隊友叫他起床去吃宵夜,結果怎麼叫、怎麼鬧都叫不醒。第二天他醒來後,完全不知道這些事。他從來不會和身邊的人提起這些,哪怕是父親和女朋友。“沒法說的,你說你打個遊戲都累,別人不信的。平時別人上班都是想著怎麼偷偷玩遊戲,結果你專職玩遊戲還喊累。”

採訪的過程中,現任QGhappy的領隊Shawn玩笑似地和記者說,“當時去接他們的時候,看這幾個小孩像進了傳銷組織一樣。”

顯然在QG之前的經歷彭雲飛也不願意和家人過多提及,彭父只是模糊地知道他在專職打遊戲,參加比賽。

對於最終Hero的管理者易主,從來沒看過LPL(英雄聯盟職業聯賽)的彭雲飛並不知道QG代表著什麼,他充滿期待的原因僅僅是,聽說新俱樂部有四層,一層是餐廳,二層是拍攝場地,三層是訓練場地,四層是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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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近一年的掙扎之後,彭雲飛在進入QG之後終於覺得自己像個職業選手,俱樂部也有個應有的樣子了。

因為電子競技的賽事大多在晚上,有時候甚至會進行到深夜,所以隊員們的生物鐘多數也是中午起床,訓練要持續到很晚,QG俱樂部規定的訓練時間是下午2點開始。大多數時候,彭雲飛會是起得最早的那個。

小Q和萌萌是彭雲飛養的兩隻貓,這是他給自己新添置的業餘生活。不久之前,他給其中那隻公貓餵食時,還被咬了一口。

打狂犬疫苗的最後一次恰逢總決賽開賽前一週,打完之後他感覺胳膊會不自主的跳動,“就這樣”,他的胳膊和肩膀不協調的抖動了一下以向記者掩飾當時的狀況,“很慌,怕影響操作。”

電子競技和任何一項體育運動一樣,衝擊冠軍的過程中,除了有了鮮花、掌聲、獎金和名望之外,同樣也是有大量違揹人本性的訓練、傷病和困擾。彭雲飛能堅持著一直打職業,因為冠軍就是這樣充滿了魔力,更重要的是站在舞臺中央,被認可的感覺,對於彭雲飛而言格外珍貴。

在彭雲飛眼中,很多職業選手受困於難以協調職業和生活是因為他們做得不夠好。只是,隨著QG取得了越來越多的連勝、冠軍,就像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循環,越強大越被追趕,也就越需要加倍的努力。作為旁觀者,我們欣賞競技體育的魅力,而作為參與其中的人,卻在為此承擔著更多。

彭雲飛每天花費更多的時間來維持自己頂尖的競技狀態。QGhappy領隊Shawn告訴記者,在KPL聯盟內流傳著一種說法,“彭雲飛的遊戲天賦可能在整個聯賽中只能排進前十,但努力的程度卻可以排進前三。”

彭雲飛提到,春季賽奪冠後,他睡著的時間在逐漸變得更少,“很累,但是躺在床上就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很難受。”睡不著時,彭雲飛喜歡躺在床上看電影,他很喜歡看周星馳的電影,據說他曾經在鬥魚TV上跟著一個主播把周星馳所有的電影都看了一遍。

周星馳大多數的電影都選擇以小人物的視角來面對這個充滿了無奈的世界,無厘頭的笑映射的是對生活中困境的態度。也許彭雲飛對“星爺”並不夠了解,但電影情節嬉笑怒罵之間傳達的情緒卻恰巧觸動了他包裹起來的內心。

明星

在KPL春季賽總決賽上,QGhappy橫掃對手拿下冠軍。作為總決賽MVP,在最後一個環節接受頒獎時,舉著冠軍獎盃的彭雲飛有點兒無措,想要把MVP獎盃舉過頭頂,後來又放了下來。

主持人開口問彭雲飛現在感受怎麼樣,他接過話筒,笑眯眯地答了一句,“謝謝四個隊友帶我躺(贏)”,緊接著主持人追問,家裡人有沒有在看比賽。彭雲飛猶豫了一瞬間,然後答道,“女朋友在看,在現場。”接著就有了之後很多次被各類報道提到的“女朋友,我愛你”。

站在聚光燈之下的彭雲飛,好像找回了自己,笑得青澀而純真。在記者和他提起這段故事的時候,他卻說,“當時麥克風都頂到我臉上了,我能說啥,只能說這個。”至於其他任何感謝的語言都沒有“我愛你”這三個字來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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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QGhappy的採訪過程中,無論是彭雲飛的隊友,還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都和記者說,對於當明星這件事,彭雲飛確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而他自己的描述是,“出名了我又怎麼樣呢,我依舊還要訓練,我依舊還要比賽。”最近,彭雲飛在晚上12點訓練結束後還是會選擇自己做一些練習,直到凌晨四五點睡覺。

從強調自己的露娜打了40%的輸出,而隊友打野拖了後腿,到如今更喜歡用“躺贏”來表述自己在賽場上的狀態,年輕的彭雲飛看上去並非成熟之後的內斂和謙虛,他只是真切地認為確實如此。整個春季賽,彭雲飛只覺得自己在總決賽最後一場站了出來,剩下的都是隊友的功勞,秋季賽也是如此。

Shawn告訴記者,彭雲飛是唯一一個輸了比賽會和隊友說自己感受的人,“他會主動說他很難受。”但彭雲飛卻否認了這個事兒,“那哪能說呢?”。Shawn還說,“一開始他剛來的時候,他其實懂得的東西並不多,只是知道我來到了一個新的俱樂部,一個大的俱樂部,我要在這裡好好表現。”

對彭雲飛而言,如今的團隊有他所迫切需求的認同感和信任感,而維繫這些的是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和一座又一座的冠軍獎盃。

秋季賽總決賽的最後一場,在一個不應該使用露娜的對陣裡,彭雲飛還是拿了自己最熟悉的露娜,“當時仍然領先,可以拼一把,而且玩了露娜即使輸了也沒有遺憾。”但陣容的剋制並不會因為信仰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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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陣容裡的唯一輸出,QGhappy.Fly的露娜面對的是老夫子和東皇太一兩個帶有強力控制技能的英雄。最後一局,Fly改變了之前帶線牽制的戰術體系,不斷地參加團戰,不斷地與對手絞殺在一起,一切的動作好像都變成了本能,就像之前無數個深夜和清晨用露娜拿下勝利一樣,Fly操作的露娜最終成為戰場上唯一的倖存者,等待復活的隊友已經提前開始慶祝,Fly和他的露娜為QGhappy贏下了2017年的最後一局。

孩子

現在,彭雲飛贏了比賽,會給父母包個大紅包,但他的父母仍舊很少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對於任何一個剛成年的少年而言,這都是一種非常態。

Shawn記著彭雲飛剛到QG的時候,他父親像是託付一樣把彭雲飛交給了俱樂部,那也是他僅有的一次見到彭父。在QG的一年裡因為父親每週只放半天假,彭雲飛與父親見面還是很少,他說希望父親好好休息,不要請假。秋季賽總決賽的時候,彭雲飛的父親來到了現場為兒子加油,彭雲飛卻說,“那只是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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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離婚之後,彭雲飛曾經和母親在陝西住過一年,他甚至回憶不起具體是哪一年。印象最深的是去陝西之前,媽媽在學校門口等著接他的情境,“我媽當時懷孕了,挺著個大肚子。”彭雲飛的手在肚子上比劃出一個弧度。

這是自父母離婚後彭雲飛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母親,講這段的時候彭雲飛的表情有點像春季賽總決賽上喊出“女朋友我愛你”時的樣子,有情緒但不知道如何通過表情和語言傳達給別人,所以最後和舞臺上的六個字相似,他用“很想她啊”來表達和母親之間的牽絆。

雖然和父母之間的關聯看上去有些薄弱,可剛到上海時,彭雲飛每天都會和奶奶通電話,有時候彭雲飛還會和奶奶講起,小時候被老師罰抄一百遍作業,奶奶陪他一起抄的事情。這樣的交流一直持續到了2015年的歲末年關。

和大多數老一代中國人一樣,彭雲飛的奶奶不喜歡見到醫生,她把自己不舒服的症狀告訴樓下的二爸二媽,讓他們替她去問問什麼病。結果在醫生的堅持下,奶奶還是去醫院做了檢查,並被告知胃癌晚期。

那時還在餐館打荷的彭雲飛坐飛機回到了重慶,此時奶奶已經住進了醫院。彭雲飛隔一天會在醫院裡陪奶奶,看著奶奶一天比一天消瘦。“吃不了東西,只能喝水。就是你吃進去了消化不了。你知道我奶奶怎麼吃肉嗎?放在嘴裡嚼一嚼,然後吐掉,就嚐個味兒。不能嚥下去,因為會在肚子裡壞掉。”

彭雲飛記得奶奶和二爸說不用擔心,因為她每年都會生病輸液。奶奶想回家,過了兩天二爸沒有再讓奶奶輸液,“就屬於等死的那種情況,那種感覺懂嗎?”奶奶一直都不想住院,因為花費很高。有一天奶奶跟他二爸說要死也要死在家裡面,不想死在這個醫院。彭雲飛說,如果是現在,他一定會花掉所有積蓄救奶奶。

春節過後不到一個月,奶奶去世了。

彭雲飛除了接送上學的妹妹和下樓去二爸家吃飯外,其餘時間都躺在床上發呆。“那種感覺很難受,說不出來。”除了發呆外,彭雲飛會瘋狂地打遊戲。儘管周圍人不斷安慰他,但彭雲飛依舊會躲起來偷偷地哭。後來QGhappy的教練Gemini說了一句:“愛要怎麼說出口。”

從來到上海至今,彭雲飛成了風口上的電競職業選手,捱餓的威脅已經離他而去,他也學會如何在這個充滿了不確定性的世界上尋找自己,從離開的重慶時候的自由到了做喜歡事情的自由。

但過去十多年裡埋下的結還需要一個個解開,失去了奶奶的愛,他依然要堅強的面對這個世界並試著重新和身邊的人建立更為豐富的聯繫。

2月8日,彭雲飛將開始自己在QG俱樂部的第一個春節假期。他的計劃是先在上海陪父親三天,再去陝西陪三年沒見的母親三天,然後在除夕之前回到上海,在闔家團圓的春節,他將出現在QG俱樂部的附近,手裡握著手機,彷彿努力握著自己的命運。

現況

現在的FLY早已成名,在KPL裡面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還是眾多新進選手的偶像。雖然在剛過去的總決賽,QG1-4輸給了AG,五場比賽幾乎都是AG碾壓的態勢,但QG唯一贏的第二場,還是FLY的強勢神仙操作換來的。五場比賽,QG輸了,但是FLY沒有輸,這是網友對他的評價。願這個少年,越走越遠,未來更好。還有就是,彭雲飛減肥了,也比以前帥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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