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第十八章 野外生存和叢林戰訓練(2)

一個退出演習的班長說:“我們小組三個人已經抓住了他,可裡面太窄,拳腳使不開,出手抬腳一碰就招呼到樹幹上。那老狐狸不知練過啥功夫,有點像咱 中國的內家拳,動作很小,離你身子十公分遠的距離也敢發掌,力道大極了。我捱了他一掌,身子都飛起來了,又撞到樹幹上彈回來,喉嚨正頂在他的樹杈上,他手 上很有準頭,點一下就不理你了,又奔下一個去了,真他媽的是條老狐狸。”蘇公權也有點氣急敗壞:“媽的,這下可栽了面子啦,看丁勇的吧,這小子練過內家功 夫,怎麼著也得和老狐狸比劃幾下子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大部分戰士已被淘汰出局。李雲龍等人把希望都寄託在仍在叢林裡周旋的丁勇身上,這就像一場選拔賽,凡不夠機警的,功夫差一 點兒的人都退出了,剩下的都是高手了。又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李雲龍的腳下已經扔了一地的菸頭,他看看錶心裡倒輕鬆下來,對蘇公權說:“現在算上丁勇林子 裡還有咱們三個人,已經快兩個小時,這位上校的本事大概快用完了,能打個平手也不錯嘛。”話沒說完,那兩個戰士一瘸一拐地互相攙扶著走出叢林。幾位軍官的 臉頓時又拉下來了,誰也不說話了。

接下來沒等多長時間,叢林裡的戰鬥終於結束了,老狐上校和丁勇也是互相攙扶著走出來,他倆的模樣都很慘,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劃得稀爛,臉上也是條條 血痕,老狐用手捂著檔部,露出很痛苦的表情,丁勇的鼻子不停地流血,止都止不住,門牙也被打掉了兩顆。李雲龍皺著眉頭問:“這是怎麼搞的?”丁勇一邊仰頭 往鼻子裡塞紙一邊回答:“沒啥,我倆打了個平手。這老狐狸拳掌挺厲害,看樣子很擅長近身肉搏,尤其是很會利用地形和樹木。我的戰士們中間有不少拳腳功夫不 錯的,要是在空地上一對一格鬥,他未必能佔到便宜,可進了叢林就不行了,那裡面太窄,動作稍大就使不開,想仗著人多撲過去按住他也不太可能,地形太受限 制。接下來我發現他也有弱點,在中長距離格鬥中他的腿功不怎麼樣,也可能人家的訓練方式不講究腿功,以拳掌為主要攻擊手段。我找著破綻後就儘量避免和他貼 身格鬥,在叢林裡轉了兩個多小時,一旦交手也就是十幾秒鐘就結束了,過程很簡單。他的尖樹杈衝我喉嚨來時,我身子後仰右腳飛起把樹枝踢飛,他是個老手,出 手極快,右手腕被踢中的同時,左勾拳已經到了。你看,我鼻子上捱了一下還稍帶著打下兩顆門牙。我也沒便宜他,我使的是連環腳,右腳出去左腳跟著到了,踢中 他的襠部,我們同時倒下的,其實雙方都沒使足全力,不然就不是現在這樣子啦。師長,我想明白了,咱們對叢林作戰確實外行,真該好好學學,不衝別的,人家一 個人赤手空拳收拾了我一個排,就憑這我就服啦,要是他手裡有枝槍,恐怕早解決問題了。”

羅布霍夫上校正不停地揉著襠部嘴裡嘰裡咕嚕地用俄語和翻譯說著什麼。李雲龍問翻譯:“上校在說什麼?”翻譯回答:“上校說這個排長和這個排的幾個 戰士都很有前途,經過特殊訓練都可以成為優秀的特種兵。他還說,排長這一腳太厲害了,他覺得他的生殖器似乎遭到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的猛烈撞擊……”大家都 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隨著叢林戰訓練的展開,李雲龍和他的搭檔們發現,這種作戰方式確實是門科學,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他們以前真是坐井觀天的土包子。叢林中的視野不開 闊,作戰特點是以遭遇戰為主,靠的是聽覺和直覺,你要用耳朵判斷風雨聲、獸聲、人聲的區別,聲音的方位、距離。判斷要準確,還不能過分緊張,草木皆兵。你 要判斷樹上的鳥為什麼亂飛,蟋蟀為什麼突然不叫了,或者,身後突然掠過一陣涼風,都有可能是投入戰鬥的信號。

叢林戰中使用自動火器最忌連發射擊,因為各種樹木會使你子彈的殺傷力大大降低。應該使用短點射或單發,手榴彈也不要輕易使用,因為各種懸掛的藤狀 植物也許會把手榴彈彈回來炸著自己。叢林中短兵相接的概率很高,學會近身肉搏的技巧是很重要的,要善於使用刺刀、巴首甚至是削尖的樹枝,一個優秀的特種兵 哪怕是用樹枝也能制敵人於死命。你要學會叢林徒手格鬥,因為受地形和樹木的限制,出手的動作要很小,但爆發力要極大,你的拳頭如果離對方肋骨只有十公分, 那麼在如此短的運行距離中,要調動全身的能量集中於一點,用爆發力一下打折他的肋骨。你不要站在高大的樹下,因為低彈道的炮彈往往會擦上樹梢凌空爆炸,你 會遭到呈扇面狀傾瀉的彈片殺傷,絕不會有安全死角。你要學會用藤條捆俘虜,模仿鳥叫進行聯絡,要學會小部隊之間的戰術配合,戰術迂迴……該學的東西太多 了,畢竟這支部隊是支具有豐富實戰經驗的部隊,從師長到士兵對這種全新的作戰方式掌握得非常快,使蘇軍特種兵教官都感到驚訝。

短短三個月時間,這支由北方人組成的部隊成了真正的叢林師。通過了蘇聯教官的各項嚴格考核。部隊受訓結束後撤回原駐地,蘇聯教官完成任務後也準備 回國了。李雲龍和政委林浩、副師長於長江、參謀長蘇公權幾個商量說,人家兩位教官這幾個月夠辛苦的,臨走咱們怎麼也得表示表示。於長江說:“我有個老戰友 在四野,四五年他們出關進東北時沒少和老毛子打交道,據說老毛子們只喜歡兩樣東西,娘兒們和酒。”林浩說:“酒好辦,娘們兒,可沒有,咱們師團級幹部裡打 光棍的多了,真有娘們兒咱們自己還留著呢,哪輪得上他們。”李雲龍說:“就是,老大哥有這愛好是人家的事,咱可不能學那個,還是請人家喝酒吧,大夥都報報 酒量,合計一下,省得到時候人家還沒怎麼著,咱們都出溜到桌底下了。”

林浩說:“我最多五兩,多一點兒都不行了。”蘇公權說:“我報一斤,多了也不行。”於長海和李雲龍都自報八兩,統計的結果是大家一致認為,就憑這 點兒酒量和人家一對一的幹,非把咱們師的牌子喝倒不行,人家俄國人都是天生的海量,喝酒像喝涼水,這不是明擺著要栽面子嗎?在酒桌上大家代表的可是中國軍 人的形象,頭可斷,血可流,就是喝死麵子也不能丟。李雲龍的警衛員小陳在一旁說:“幾位首長放心,到時候我在一邊斟酒,保管你們沒事。”林浩眼珠一轉,望 著小陳說:“你小子是不是想來個偷樑換柱?以水代酒呀?這……”李雲龍一拍桌子說:“好主意,兵不厭詐,這也得講點戰術嘛,匹夫之勇算不上好軍人。”

《亮劍》第十八章 野外生存和叢林戰訓練(2)


這兩位蘇聯軍官都不是善談之人,他們的職業使他們養成只做實事不善言談的性格。一聽說有人請他們喝酒,便興奮起來,剛坐到桌前就急不可耐地搓著巨 大的手掌,眼睛緊緊盯著酒瓶子,連句客套話都沒有了。李雲龍通過翻譯告訴兩位上校:“大家在一起幾個月,都算得上是朋友了,今天這頓酒算是給朋友送行,大 家要一醉方休,誰沒醉就不夠朋友。現在,我和本師幾位負責人為了表示對客人的尊重,每人先幹一瓶酒以示誠意。”林浩、蘇公權和於長江都豪氣萬丈地站了起來 抓過酒瓶,用牙咬開瓶蓋,一揚脖子咕嘟咕嘟喝個底朝天,然後一律瓶口朝下,以示乾淨。李雲龍喝完暗暗皺眉,孃的,喝瓶涼水也不那麼好受,肚子怪撐得慌的。

兩個蘇聯軍官見中國軍官們這樣豪爽,不禁酒癮大發,他們告訴翻譯說,喝酒要公平,既然幾位中國軍官這麼豪爽,他們說什麼也要陪一瓶。於是每人一瓶 咕咚咕咚喝個底朝天,他們喝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烈性白酒。老狼上校用手抹抹嘴說:“李師長,你和你的部下都是英雄,打仗和喝酒都是英雄,我們喜歡你。”李雲 龍一揚脖又喝了半瓶涼水,說:“兩位上校請自便吧,不必陪我喝,我的家鄉是山區,很缺水,水比酒還貴,所以我們沒有喝水的習慣,渴了就喝酒,在我們那兒, 八十歲老太太也能喝個兩三斤白酒。”蘇公權等人七嘴八舌地應和著:“沒錯,是這樣,老李對酒精不過敏,我們見他一次喝過十幾斤酒呢。”在眾人的吹捧中,李 雲龍一揚脖子又喝了半瓶,顯得面不改色。小陳說:“兩位客人請自便,喝不了就少喝點兒,這酒剩不下,我們師長包了。”

老狐上校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挑戰,他面紅耳赤地抓過酒瓶說:“不行,不行,這不公平,師長喝多少,上校也該喝多少。”李雲龍說:“羅布霍夫同志,我 的部隊已經通過您的考核,可以稱作特種師了吧?我還有一事不明,貴國有數百萬軍隊,為什麼只有特種分隊這麼小的建制?為什麼沒有特種兵師或特種兵軍?”老 狐上校搖搖頭說:

“李,你的概念有錯誤,你的部隊只是通過了叢林戰訓練,而沒有進行全部特種兵訓練,充其量只能叫做叢林作戰師,而且世界上不存在什麼特種兵師,即 使是擁兵數百萬的大國。特種作戰分隊是二戰中發展起來的全新的作戰方式,它的裝備和訓練方式應該體現出人類最新的科技成果和思維方式,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應 該是體能、技巧和智力完美的組合,特種分隊的成員有極高的淘汰率,是軍隊的精華,是軍之驕子,因此不可能人數眾多,你的部隊通過了叢林戰訓練,但這只是針 對具體作戰地域的訓練,就像通過山地戰訓練使之成為山地作戰師,通過沙漠戰訓練使之成為沙漠作戰師一樣。”李雲龍頗有些不以為然:“嗬,這麼邪乎?上校同 志能否讓我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特種兵?”老狐和老狼交換了一下眼光,都放下酒瓶站了起來,羅布霍夫走到門口環視一下四周,然後指著不遠處一幢高大的房 屋問:“請估計一下那間房子有幾米高?”

那是座具有典型閩南風格的民宅,白牆灰瓦飛簷高聳,顯然是座富人的宅院。這種房子很高大,和北方農村的民居簡直不能比。李雲龍眼估了一下回答:從 地面到房簷四米只多不少。羅布霍夫說:“這個科目是這樣,那是敵人的一個團級指揮部。從我藏身之處到那房子中間有50米開闊地,房子前敵人遊動哨每兩分鐘 出現一次。現在我要和瓦西里上校在兩分鐘內衝過開闊地,爬上屋頂,然後跳下來跑回。科目要求是:在快速奔跑中,由高處跳下落地時,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全 部動作要在兩分鐘內完成。”

李雲龍估量了兩人的身高和體重,瓦西里身高兩米,體重估計在110公斤左右,羅布霍夫上校身高1。9米體重約95公斤左右,他們的腳上都穿著半高 腰的厚底叢林靴,這種靴子很笨重,為了防刺把靴底設計得很堅硬,很厚重。他認為憑這兩個軍官的塊頭和腳上的硬底靴,要想在兩分鐘內完成這些動作,還不能發 出一點兒聲響純粹是在扯淡,中國舊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飛簷走壁的俠客們,好歹還穿雙薄底快靴,《三俠五義》中的南俠展雄飛,就因為飛簷走壁被皇帝御賜綽號御 貓。他要穿上叢林靴大概也當不成御貓了。李雲龍要見識見識這兩位特種兵的手段。

兩個軍官已做好準備用眼睛望著李雲龍,他看看手錶一揮手,只見兩個人影蹭地竄出去,急速地跑過開闊地,果然是沒有半點兒聲響。在場的人都睜大眼睛 看著他們奔跑的動作,發現他們的動作並沒什麼特別,不是那種躡手躡腳的動作而是像田徑場上百米衝刺的動作,真不可思議,在場的人無不驚訝地瞪大眼睛。當身 高兩米的老狼跑到牆根處,他微微弓下身子,老狐一躍而起用一隻腳在他背上一點,身子躍起用手抓住飛簷一個引體向上,人就輕飄飄翻上房頂,幾乎是同時,他隨 手抽出腰間皮帶一甩,老狼一個飛躍抓住皮帶順勢勾住飛簷翻上房頂,兩人稍停片刻,又同時躍下,這一連串的動作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就像無聲電影裡的鏡 頭,四米高度的自由落體就像踩進棉花堆,全無半點兒聲響。

當兩個蘇聯軍官跑過開闊地回到李雲龍面前時,時間剛好兩分鐘,大家都熱烈地鼓起掌來。只有李雲龍和偵察兵出身的於長江看出點門道來,他們發現這兩 個上校在速跑中腳掌最先著地部分只是前腳掌的一小半,而且著地的角度極為刁鑽和準確,堅硬的靴底不是水平砸向地面,而是以傾斜的角度輕輕擦向地面,再加上 前腳掌和腳趾的異常力度和彈性,才能達到這種效果。李雲龍和於長江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明白,就算你搞清了原理,若想達到這種效果,沒有精確的角度計算和刻 苦的練習,也是白搭。

李雲龍表面上平靜如水,他和兩位上校握手錶示祝賀,心裡卻驚歎不已,孃的,真是天外有天,一支沒有文化不懂科學的軍隊早晚要被人收拾掉,看來老子 要好好學學,不然就別在軍隊混啦。他偷偷叫過小陳說:你小子咋淨拿涼水來糊弄老子?去!給老子換成酒,大家都喝,誰也不許裝熊。小陳對他的出爾反爾表示憤 怒:“還師長呢,咋說咋有理,這會兒又不是兵不厭詐啦?”李雲龍動了真的,林浩、於長江、蘇公權自然也不能再喝涼水了,一通豪飲。

饒是前半場使了詭計,後半場真喝時還是沒扛住,幾個人醉成一攤泥。於長江醉得最厲害,他把左輪手槍的彈巢裡放了一顆子彈,胡亂轉了幾圈,便要和老 狼打賭,說他運氣一貫不錯,腦袋從來不吃子彈,不信咱試試。老狼也醉得稀裡糊塗,見於長江拿左輪槍對著腦門也興奮起來,說我們俄國人也喜歡這麼打賭,這叫 俄羅斯輪盤賭真他媽的刺激,真正的男人都愛玩兒這種遊戲,你讓開,讓我先來。兩人推推操操地搶起左輪槍來,要不是小陳發現得及時並不由分說繳了他們的械, 那天晚上非出人命不可。李雲龍和羅布霍夫上校都喝得口齒不清,但腦子還不算糊塗。

他倆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又是交杯又是換盞,親熱得不行。臨了,老狐上校擁抱了李雲龍說:“親愛的李,你是個優秀的指揮員,不會在師長位子上坐得 太久的,請你記住我的建議,不管你將來指揮多麼龐大的部隊,你都要建立自己的特種分隊,只有特種兵才是軍隊的精英……”老狐說完就趴在桌上睡過去了。李雲 龍迷迷糊糊地說:“放心吧同志哥……我的……特種分隊……早晚要……登上……金門島…。”

補充:這一章寫得有些牽強附會了,在實際中沒有,在邏輯上也不通。把現代訓練特種部隊的方法放到訓練五十年代野戰軍的師級部隊中顯然是不切實際 的。作為金門戰役的教訓,除了輕敵的主觀原因,在當時客觀上最主要的是沒有足夠船隻和缺乏對海情和登陸作戰特點的瞭解。戰後10兵團再攻金門的準備工作是 針對島嶼作戰特點進行的,陸軍主要訓練上下船,航行紀律,海上戰鬥,搶攤登陸,反坦克,島嶼攻堅等,並無大規模叢林作戰的訓練。因為整個金門戰役主要是島 嶼山地和村落的陣地攻防戰。金門島的叢林有限,且不是國民黨防守的主要地區,不可能成為主要的作戰地域,叢林戰也就不可能成為大部隊的訓練形式。即使是攻 臺的9兵團和攻擊海南島的四野40、43軍也沒有進行這樣的訓練。9兵團在天目山訓練也只是演練亞熱帶山地戰,四野部隊主要是演練登陸。因為當時解放軍關 心的焦點是如何蒐集足夠的船隻和如何把足夠的部隊安全的送上島嶼,對於此後的戰鬥並不特別擔心。解放軍第一次大規模的進行叢林戰訓練是60年代,當時經中 緬政府協商。解放軍雲南軍區部隊進入緬甸對國民黨殘餘武裝進行打擊,保障中緬邊境勘界工作。在作戰中由於部隊缺乏叢林戰經驗,殲敵不多。戰後由陳康中將組 織進行了師團級叢林戰訓練,摸索了一整套叢林戰的經驗,包括野戰生存、叢林作戰、後勤保障等內容,並拍攝了長達3個多小時的軍教片《叢林戰》,但後因文 革,這一成果被束之高閣十幾年之久。後來79年對越戰爭臨戰前曾給部隊放映,部隊反映強烈,尤其是後來打完後,部隊說要是早看到這部電影並照之訓練就不會 死那麼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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