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開,花滿地(二)

十四年前,子都從港務集團公司調到A區港務公司當調度室主任,A區距市區較遠,但那時是一塊熱土。若在這之前已經在那兒的財務科工作了。他們是在班車上認識的,說起話來才知道兩家住一個小區,他兒子一鳴上小學,她女兒雨馨剛三歲……

到A區上班沒幾天時間子都就買了車,從此上下班兩人就走了一路。

那時子都三十七、八歲,高高的個頭,英俊瀟灑,才貌超群拔類,很投女人緣;他待人坦誠,也比較清高。若三十剛出頭,天生麗質,品格高貴,顧盼生憐,眉黛生媚,生就幾分傲骨;她為人親善,卻也任性。初次相識他們彼此就頗具好感,在一個樓裡工作,雖說業務上沒聯繫,每天還是找機會見上幾面、說幾句話。她知道他讀書多,每天上、下班一小時的路程,都要他講故事給她聽,他每講一個故事都會點評幾句,他說她稚氣,想讓她多幾分成熟……她為他、為他的故事著迷,從來都是靜靜地聽,乖乖地不作聲。他為她打開了一個看世界的窗口……每當他講累了或是想聽聽她說話,她就說“你說,你說,我想聽你說……”那時她會把事先灌滿熱水的杯子的蓋子揭開,先喝上一小口,然後遞他說:“水剛好,你喝口……”回家的路上他們從未因塞車而壞了心情,有時還特意繞遠……她為他的魅力所吸引;他喜歡她天性的溫純善美,說她是可依託的人……

一天早班路上她對他說,以後不能聽他的故事了,他吃了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就去問她;她說家要搬走了,新家離這兒遠……他懸起的心落了地兒,想也沒想,抓起來就說:“放心啊!只要你願意,就是圍著地球轉一圈我也去接你……”她的臉騰得一下子紅了,不知所云,底頭弄她的手指,她那美了甲的手指皎白柔嫩、纖纖如筍。他忍不住伸手捏上一把,她像受驚的兔子似的脫逃著,可還是被逮了去……她面似朝霞,羞答答地向外躲著臉,不再抗拒,索性由他算了……她一定想到會有這一天……從此兩人的手長了一起……

一天他倆在銀沙灘看光景,她問他會不會游泳,說自己沒下過海,有“恐海症”,總覺著水下有可怕的東西,又說想學游泳……他說他天性習水,對海情有獨鍾,海能使他心態平和;說陸上有什麼水裡就有什麼,海的世界和陸的世界一樣精彩;說她沒有“恐海症”,他在她就不會怕了,還說要教她游泳……那時他倆處了一個多月,你有情、我有意,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

“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女人,不能傷著她啊!會毀了一個家庭……以後呢……”他控制不住地想她,猶豫著……“是不是一定要吃那個禁果?”他反覆問自己……他有過履歷,這種果子第一口是甜的,吃到後來就變得酸澀了,可是……

A區有個海水游泳館,一天下班後他就帶著她去了那兒。那時段游泳館裡沒人,他換上泳衣在泳池邊等她。她過來了,身著“一套”天藍色泳裝,白皙的肌膚,纖細的腰肢,優雅的曲線……“氓之蚩蚩”,他呆呆地望著她,心給螞蟻咬著……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不許看……”她走到近前,且羞且“嗔”,丟了他一眼……“好,好,不看,不給看就不看了,來,小心點……”他回過神來,牽著她的手,領著她去了淺水區……那兒的水剛好齊她胸部,他放開她的手,距她一臂之遙,加了小心,生怕有閃失。在他的督導下,她神情緊張地操演著,費著氣力平衡、浮起,手忙亂地劃,腿腳無節制地打著拍子,“前言不搭後語”,噗通噗通,濺起一朵朵歡悅的水花,他的心也隨著那水花漾起一串串漣漪……遊了一陣子,亦或累了,亦或地滑,她起身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險些滑倒;他趕忙拽她著,攥住她胳膊,她借勢攀上他脖頸,投他懷裡……“呵,嚇死了……差點給淹著了……”她嚇壞了,捲縮著嬌軀緊貼他身體……“若,不怕,我在這兒呢,水不深,別緊張,不怕啊……”他託著她的雙腿抱起她,她的唇幾乎貼著他的唇,彼此交感呼吸著……她一幅恬適的樣子,似乎等待這一刻的到來。他真想親她一口……“她應該是想好了的,她的泳衣……她的舉態……她真美……”他想入非非……他把她抱出泳池,要她回房歇息,說他遊一會兒過去……館裡就剩他一人,他在泳池裡來回遊著,藉以疏通血脈,平易心緒,五十米長的泳道他遊了八個來回……“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他不斷地提醒著自己,然而,爐火燒的通紅,他的血壓在攀升……他不再剋制了,上來衝了一下,換上衣服,說時遲、那時急……他推開房門的一剎,她正側臥在床頭看手機,身上裹著件淡白色的睡袍,上面著著繡色的牡丹花,烏黑油亮的秀髮瀑布般地從枕邊傾瀉下來,白色的睡袍越發襯托出她美白的肌膚,一簇盛開的牡丹花……見他進來她急忙起身掩蔽著,像一隻被人發現了的偷食的貓。他屏著呼吸,眼裡噴著火。她忙扯起睡袍掩腿腳,此伏彼起……可憐她那雙塗了鮮紅趾甲油的嬌美嫩足實在無處棲身,她趕緊跪起來把腿向內捲曲著,結果卻暴露出白皙的玉腿來……她面似桃花,手忙腳亂,羞羞怯怯地望著他說:“不要……不要看……別過來啊……”無法抵禦的誘惑,血在燒,積蓄了已久的雄性荷爾蒙一下子迸發了,他忍無可忍,早已突破了“麥克馬洪線”,不由分說,上前抱起她,熱烈地啄吻著;當然,他不會忘記去捉那對繪彩的玉兔……她掙扎了幾下便乖乖地“馴服”了,溫順地靠在他厚實的懷裡……空氣中瀰漫著香蘭,巫山雲雨,江河滋潤著大地,大地在復甦……世界讓他丟在腦後,女人的愜意寫在她臉上……回家的路上他倆沒說幾句話,亦或彼此都還沉浸在溫柔鄉里吧。一上車她就把頭就靠向他臂膀,摟著他胳膊,一幅憨美、安適的樣子……他問她想什麼,她笑而不言,不時偷看他一眼……車廂裡燈光幽暗,“她的眼神一定和著柔情。”他心情舒爽,一種說不出的妙感……她到家了,下車時在他唇邊親吻一下。“愛你,今天才知愛的美妙,有愛真好……”她細語嚶嚶,羞顏殆盡……“人活著還為什麼……”他得意,有這樣可心的女人愛他,他知足。他一面開車一面回味著滋味……“今天才知愛的美妙……”他想起這句話,“什麼意思?好像裡面還有點別的……莫非她不愛她老公……”他一時摸不著頭腦,這話就撂那兒了。直到後來有一天他和她老公一起洗澡,這才又想起這句話,揭了謎底。亦冰身體肥碩,男性特徵與之及不匹配。當然那是後話了……

從此兩人雙雙跳進愛河,沐浴著陽光,滿懷希望,看那,生活多美好……

亦冰是若的大學同學,他父親有一份不大的產業,他就隨了父親經營那份產業。起初經營的還算可以,沒幾年走了下坡路,不過上坡也好下坡也罷,他的錢從來都是自己把著……

那時若與亦冰說起了子都,當然都是些美譽之詞,亦冰就想結識她的這位大哥,要約子都吃飯。有礙於她的關係,子都不想結識亦冰,亦或若有難言之隱吧,不這樣做在他(亦冰)那裡反倒生嫌,就堅持要他與亦冰結識,他溺著她就順從了。子都與亦冰接觸了幾次後,亦冰對若的這位大哥非常認可,說他大氣、坦蕩、有見的……他不懷疑若的話,子都就是她大哥。漸漸地,倆家人也往一起湊和,隨後的一兩年裡時常一起吃飯、外出旅遊什麼的……

子都與若談到過妻子萌的事兒。一鳴三歲那年的一個夜晚,他與萌在家做愛,不知是觸碰她身體的哪個部位,還是一剎那她覺得做愛搞笑,突然大笑不禁,反帶著他跟著一起笑,兩人笑夠了,再也找不回那種愛的感覺了,從此他對她失去了性知覺,再沒碰過她……她提出過離婚,他也想過離婚,兩人並非反目,而是出於善意的考慮,但他倆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又有孩子,彼此忍不下心來;主要還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錢安頓她和孩子。她離開他活不了,儘管她也有份穩定的工作,但她家那頭需要她照顧的實在太多……“等吧!等有了錢再說……”他這樣想著。再就是因為一句讖語。他倆談戀愛時有一次萌對他說,她什麼都像她母親,說她母親離過婚,她恐怕也……他當即打斷她的話,說那種事兒不會發生在他倆身上……那以後(與萌不再過夫妻生活之後),他結識了個漂亮女孩,兩人處了兩年,那女孩很愛他,他也喜歡那個女孩,但他不能娶她,兩人灑淚而別;後來那個女孩去了美國……萌知道她給不了他什麼,對他很寬容,從不過問他外面的事情。她越是對他這樣,他越是覺得有愧於她,只好在別的方面做彌補、去滿足她。他一直糾結著,既不忍心她離開,又不忍心她守活寡。他真希望她有個傾心的男友,畢竟她還年輕啊!怎奈,她卻是個守貞的女人……

若也與子都說起過亦冰的事兒。大學時有一次一幫同學去玩碰碰車,玩的時候有兩個小流氓調戲她,亦冰就與他們吵了幾句,她們走的時候那兩個小流氓跟了過來,亦冰與他們動了手,頭被打破了,隨同的另兩個男生早已逃之夭夭……亦冰住進了醫院,她去照顧他,之後他追了她五年……亦冰從來都順著她,關心她,凡事看她臉色行事,久成習慣,婚後做愛也是諾諾萎萎、不敢主動。與他(亦冰)一起,她從未有過激情,沒有快感,燃不起那種慾望……在他(子都)之前她還以為女人婚後都是她的一路;現在她多是在孩子那兒尋些安慰……她很傳統,如果不是遇見他(子都),亦或性愛在她的生活裡不再是一種渴望和追求……

一天早班路上若告訴子都說她懷孕了,那時他們已處了大半年。“愛寶貝兒,是我們的嗎?”他並不覺得吃驚,知道處了這麼久一定會發生這種事情。“嗯!”她應著,“我倆一起後就再沒讓他(亦冰)碰過……”一腔熱血湧向心頭,他緊攥著她的手,是感激、是心酸……說不好。“愛寶貝兒,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我們去醫院吧……”他說。那時他倆都無不安之感。“不該你的事兒,我想留下這孩子……哥哥不擔心啊,我自己養……”她安慰他說。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他知道如果他稍事鼓舞,給她一點信心,她確有勇氣生下那孩子,在她自己倒還未必。“寶貝兒聽話啊,以後有條件再生好嗎……給我生個女兒,生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女兒……”說是哄她,也未必就是哄她。“不,我想要個男孩兒,長得像你一樣就好,你不在的時候他可以陪我;你不著家,我就帶他找你去……”她親了他一下。看著她溫文羞美的樣子,他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車停下來,好好撫慰她、“教訓”她……

若隨後去醫院做了人流;後來又帶了環……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他的……

有些事兒女人還是比男人敏感的,一段時間後萌看出了端倪,遂淡出了他們的圈子,不過她還是保持了與若的友好往來。萌是個有良知、識大體的女人,她記得子都的好,不會拿他的不是去否定他的是;她知道婚約已不再是她們間的約束,有沒有那張紙他都會對她娘倆一樣好;由此,當她發現若真心對他好時,情願受些委屈,時間久了也適應了,不拿若當外人看,反倒心裡安適;有她(若)在他身邊,她省得為他操心……

那時子都結識了不少朋友,天南地北、男的女的都有,經濟熱,應酬也多起來;出於男人的本性吧,一次他放縱了自己,造出個“晚香樓事件”。那是他與若相識第三年間發生的事情。

那件事對若觸動很大。事後他覺得很對不起她,發誓絕不再二。她相信他的話,非但原諒了他,反是對他一篤情深。從此他一心一意地愛著她,對她倍加呵護,怕她孤單寂寞,也是彼此掛念,只要是朋友聚會,他都帶著她;他們彼此貪戀著,在一起的時間多起來,黃河東西、長江南北,到處留下他們愛的足跡……他們沉湎於愛慾中,年輕氣盛,沒什麼不安,沒什麼顧忌,沒以後的事兒……

然而不管你想與不想,該來的總要來。一天夜裡若在家給子都打電話,說想見他。他接上她,一上車她就撲到他懷裡,抽泣著,說不想與他(亦冰)一起生活了,要離婚;說想他,不想回那個家……他問是不是在家吵架了?她不吭氣,只是抹眼淚……他明白了,一下子想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她不給他(亦冰)……”他幾次路過怡紅松骨會館都發現亦冰的車停在門口,據說那家店很有風味。“啊!可憐的亦冰。”他心裡為他(亦冰)叫屈。那時他倆的目光撞到一起,一個閃念,“往一起走”,他這才開始正視這件事……

又一個晚上聚會結束後,他送她和亦冰回家,他到家後給她發信道安,她回覆說,“我不想跟他回家,什麼時候我倆才進一個家門啊!”他的心在哭泣。她曾幾次向他表達心聲,向他求援,可他卻伸不出手去……他知道她的家庭“警笛”鳴響著,而拉響這個“警笛”的正是他……不光是她,亦冰又能撐多久?而他也無法釋手……

若永遠不會把愛扯到錢上,她說愛你,把她交給你,餘下的事兒就是你的,吃糠咽菜,她情願你去騙她。本來嘛,女人是肋骨,把身心許你、化你身上,無可厚非,而男人卻是可以不計後果的嗎……他糾結著,這卻不是像說話那麼簡單啊。這樣面對面的兩家人、大眼瞪小眼、連帶著一群人;好吧,就算不介意外人怎麼看,一下子撂下了,他倆就接受得了?沒錢,兩個家庭拆的四分五裂,即便愛再神聖、他們愛的再有理,卻是可以撕破臉皮,把親人、親生骨肉丟街上,不管不顧、不負責任嗎……

一天子都鄭重地與若談起他們倆的事兒,說阻礙他們的不是什麼倫理、道德的一類,根本上就是錢的問題;安頓不好其他人、家破人亡的,他倆不可能走一起去;眼下的,愛不能丟,只能堅持這樣走下去,待有了錢,水到渠成的時候,他一定娶她回家,守著她……她淚流滿面,一聲不吭;愛怨交加,溫馨傷情……她也看到了,現實擺在那兒,她又能改變了什麼?不聽勸又怎樣?只好聽他的,可她不甘心啊……好在那時候他倆天天在一起,有他陪著,想他的時候他就在;觸景生情,得過且過,年輕,彼此多的是激情,那些不開心的來的快,去的也疾……

這樣又走了幾年,那時候公司效益好,獎金多,股市投資也賺錢,目標距離在拉近,他們望見了曙光。然而工作、家庭、生活諸多方面的瑣事也是與時俱進、與日俱增,想躲也躲不了;時間撐久了,憂鬱之情亦在悄無聲息中氤氳著,他們喜歡唱的歌不再是《月朦朧鳥朦朧》、《傳奇》……而是《千千闕歌》、《一路上有你》……但他們的愛確似陳年老酒,越積越醇厚……

子都在A區工作到第八個年頭的時候,股市大跌,把他這些年的血汗錢全都搭進去了,還有他在海產養殖上的投資也因雨量過大幾乎全軍覆沒……那時集團要提他去B區港務公司當副經理,他犯猶豫,因為那地方離家太遠,生活條件差,更主要的是他不想把若一個人丟那兒……那時若已提為財務科科長,她考慮再三,為長久計,還是希望他去……情到深處,最是離別傷心時,彼此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悽婉之情……

子都離開A區不久,原公司經理就出事兒,由於若在財務部門,又是那時提的科長,就跟著受縲了……世態炎涼,好在她平日裡與人親善,手腳乾淨,工作上謹慎、踏實,這才得以“化險為夷”……

命運多舛,無妄之災,子都在B區也遇上了麻煩;他去那兒剛一年,一次庫房失火,損失了一些貨物,還燒死一個人,他主管生產安全,以此追究責任,被免了職……

同命相憐,那時他倆的心都寄在對方那兒,彼此多了擔心,多了牽掛;雙雙挽著手,勉勵著,向著太陽走。摯誠、悲愴,熾熱……愛支撐著他們走過那段艱難坎坷;恰是段時日他倆體會到愛的美好,愛的偉大,生的意義……尤其是若,她成長起來了,變得自信、變得自立、變得堅強……

那時早、午、晚、睡覺前他倆都要互致問侯,信息回覆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鐘……不在一起、彼此思戀時就會發信說“愛你,在一起”;晚上一方不在家、沒入睡,另一方一定不去睡,等……“等你睡,一起睡,親親你,抱你睡,在一起……”是晚安語。

那時的週末是子都最期盼的日子,也是他倆最為幸福的時光。若會驅車去他那兒,兩人一起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地過上一個“合巹之夜”;一夜押千金,在一起時間少了,彼此多了渴望……其實從週一開始,他就在為這個晚上做準備,吃的、用的、怎樣呵護她……她就是生命,就是希望,就是信念,就是幸福……他望著她的車由遠及近地駛過來,打窗前經過;伴著她高跟鞋踢踏踢踏美妙的節拍,他的心翩翩起舞……每次給她開門,都是還沒待她後腳邁進來、他就搶上去抱她、迫不及待地索吻……他知道那時她想說“讓我先洗個手……”沒機會的,她的香舌早已被他捉去、填了嘴裡……她都是在他的脅迫下、半推半就地去洗手的……她時常懷念那段日子,說那時候很幸福,她們有個家……

啊!家……

子都在B 區呆了四年,隨後又調回集團人事處工作了。

一愛十四年,那些有愛的日子,想來催人淚下……

一夜間她說分開……她敢相信這話是她親口說的?她的朋友會相信這是她說的?你相信她們會分開?打死他,他到死都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啊……

然而,這確是她說的,是她在信息裡告訴他的,就那麼幾個字,他前後數了多少遍,不會錯……

原來子都以為只要若過的開心、幸福,亦或他能忍心要她走;現在看來真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待續……


花落,花開,花滿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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