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床廠亨得利的拿手菜——煎帶魚

二車間的杜師傅

老杜大高個,熱心腸,打檯球一把好手,沒事兒就表演個一杆兒清檯,人稱“機床廠亨得利”,但基本不和人掛杆,掛也頂多是兩盒藍翎,他講話這叫“怡怡情”。在沒連贏潘主任五局球之前,車間年底分他的帶魚,寬度還是維持在平均線以上的。要說主任原本也不至於在這事兒上拿他一把。

其實壞就壞在贏球之後,他還整了句順口溜拿人家打鑔:“酒肉穿腸過,馬列心中留,二兩老龍口,咋也杵不著球”。潘主任氣就氣在這兒,“二兩老龍口我就迷糊了啊?我啥酒量?,我至少一斤以上!年底分帶魚,把那最窄的分給他,這種盲流子習氣,無組織無紀律,就得給他敲敲邊鼓”。

彷彿一個深深不得領導賞識的小人物,總會被後勤分給最窄的帶魚,二指來寬,被謔稱為“鞋帶兒魚”。重量不缺,條數倒是翻了一倍,夾在自行車後座,像密密匝匝地一捆鋸條。穿越鄰居的目光和硬冷的西北風回家,羞恥感猶如班級裡最後一個戴上紅領巾的倒黴孩子,誰都知道你混得不咋地。

煎帶魚本是他的拿手菜,閥門廠食堂頭灶大廚——老杜的二姨夫手把手親傳的。三指寬的渤海帶魚切個兩寸段,蔥薑蒜花椒十三香碼味兒,二鍋頭去腥,醃得透透兒的,下鍋煎到通體金黃,邊刺微焦,咬開來是熱氣騰騰嬌嫩顫抖的兩條白肉。逢年過節,去老丈人家,紮上圍裙,亮這麼一手,相當長臉。

窄,倒也沒耽誤杜師傅將其斬頭不去尾,剖洗下鍋炸,“魚窄心不能窄,再咋總比沒有強”。老杜一邊楞眼看油鍋裡自己瘦了身的拿手菜,一邊感慨借比兒鄰居、小學初中都同班,上學放學都一起,連體嬰似的交情咋說翻臉就翻臉呢?合計不透。只能忿罵一句“這三東子,就他媽是個白眼兒狼”然後在姜蒜的香和帶魚的鹹裡,浮一大白。

沉沉睡去之前,老杜和媳婦商量:雖說三東子他爸挨批斗的時候,他沒少在我家蹭飯蹭宿兒,但到啥時候說啥話,節前還是得去他家走動走動,拎箱健力寶再加箱果茶,帶魚分窄了都不算啥事兒,聽說隔壁開關廠已經開始改制優化、增效減員了,咋也該未雨綢繆一下子啊......

廢話太長不愛看,只想知道菜譜的分割線


帶魚兩條

蔥白一段,姜五片,蒜五瓣,

高度白酒一勺,花椒適量,十三香一勺,

鹽一匙,生抽一勺,麵粉適量,油適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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