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人生沒有心想事成,只有水到渠成


王陽明:人生沒有心想事成,只有水到渠成

王陽明的作品中,“立志”一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可見其非常重視立志,一再強調立志之重要性。從早年授徒講學到晚年開門弘道,先生反覆教導門人弟子,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立志。他講的志不是當多大官、發多大財、成多大名,而是指如何做聖人,將人生道德修養達到至高境界。


夫學,莫先於立志


他認為立志是為學頭腦,是學問的根本。工夫中如果出現困忘等問題,是立志不真切的緣故。“大抵吾人為學緊要大頭腦,只是立志,所謂困忘之病,亦只是志欠真切。”學問要先立志。“夫學,莫先於立志。志之不立,猶不種其根而徒事培擁灌溉,勞苦無成矣。世之所以因循苟且,隨俗習非,而卒歸於汙下者,凡以志之弗立也。故程子曰:有求為聖人之志,然後可與共學。”學問不成的重要原因在於不能立志,立志是在為學問指明方向,不立志則無方向。


“志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雖百工技藝,未有不本於志者。今學者曠廢壤惰,萬歲情時,而百無所成,皆由於志之未立耳。故立志而聖,則聖矣:立志而賢,則賢矣。志不立,如無舵之舟,漂盪奔逸,終亦何所底乎?”志,相當於我們所講的“理想”,側重於成為怎樣的人。孫中山講過“要立志做大事,不要做大官”。周恩來總理少年時代立下“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宏偉志向,表現了為國家和民族而奮鬥終生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所以說,立志不僅是為學的前提,還是安身立命之本、事業成功的基石。


立聖人之志


王陽明認為立志要立必為聖人之志。“何廷仁、黃正之、李候壁、汝中、德、洪侍坐,先生顧而言曰:‘汝輩學問不得長進,只是未立志。’侯壁起而對曰:‘琪亦顧立志。’先生曰:‘難說不立,未是必為聖人之志耳。’對曰:‘顧立必為聖人之志。’先生曰:‘你真有聖人之志,良知上史無不盡。良知上留得些子別唸掛帶,使非必為聖人之志矣。’洪初聞時,心若未服,聽說到此,不覺悚汗。”。


王陽明本人是直到第三次參加會試,才以會試第二名、殿試第十名登第。儘管如此,王陽明從不以科舉考試來要求他的晚輩,而是要他們立志學聖賢。在《寄正憲男手墨二卷》中,他這樣告訴養子王正憲:“科第之事,吾豈敢必於汝,得汝立志向上,則亦有足喜也。”立志向上便是讀書學聖賢。又怕他的子侄們學聖賢立志不堅,他在家信《贛州書示四侄正思等》中要求他們把其寫給弟弟王守文的《示弟立志說》抄錄下來:“吾嘗有《立志說》與爾十叔,爾輩可從鈔錄一通,置之幾間,時一省覽,亦足以發。”


立志貴專一


而且立志貴專一,不能三心二意。實現志向要集中精力、專心致志,心不能被周圍所發生的事情牽著走。“故立志者,為學之心也;為學者,立志之事也。譬之弈焉,弈者,其事也;‘專心致志’者,其心一也;‘以為鴻鴣將至’者,其心二也;‘惟弈秋之為聽’,其事專也;‘思援弓繳而射之’,其事分也。”。



立志時間長了之後,人心便能夠自然常存此志向。王陽明認為,立志之後,就要朝著志向一心一意下功夫,不要去過分關注成果。只要功夫紮實,實現志向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立志用功,如種樹然。方其根芽,猶未有幹:及其有幹,尚未有枝;枝而後葉,葉而後花實。初種根時,只管栽培灌溉,匆作技想,匆作葉想,勿作花想,勿作實想。懸想何益!但不忘栽培之功,怕沒有枝葉花實?”。


教你如何把心靜下來


人類史上有兩種哲學家,一種是不停奔走,向各種各樣的人和物請教,傳播自己的學說,比如柏拉圖。另一種是不喜歡走遠路,只是安靜地坐著,從自己心坎上說起,比如中國理學的大師們,王陽明也是其中之一。


我們都知道,想讓自己忙碌多年的心靜下來其實很難。所以靜坐有很多門道。首先要有個好環境,這個環境應該不受外界干擾,非常安靜,如此才能比較容易靜下來;其次,要將身體安放好,也就是靜坐的姿勢。


坐姿可有很多種,盤坐、立坐皆可。佛家和道家喜歡用盤坐。立坐就是“正襟危坐”:雙手平放膝上,背挺直,全身放鬆。王陽明心學用的是此法。最後,調整呼吸。不能張著嘴,應純用鼻呼吸,一面呼吸,一面數呼吸的次數,最後讓呼吸平穩。


做好這三件事後,王陽明說:“教人為學,不可執一偏。初學時心猿意馬,拴縛不定,其所思慮,多是人慾一邊。故且教之靜坐,息思慮。久之,俟其心意稍定,只懸空靜守,如枯木死灰,亦無用,須教他省察克治,……將好色、好貨、好名等私,逐一搜尋出來,……才有一念萌動,即與克去,斬釘截鐵,不可姑容與他方便”。


王陽明要人靜坐有兩個步驟,第一步是“息思慮”,也就是讓自己的心進入空寂境界。讓心空,佛家和道家會念口訣,儒家沒有口訣,但“天人合一”“陰陽變易”“貴和尚中”“知行合一”都是最好的口訣,念口訣時須念念相隨連綿不斷。如此可取得以一念代替萬念的作用,時間一久,自然入靜。如果僅停留在此,那就是枯禪。所以有第二步“省察克治”,先省察哪些是私慾,良知會乾脆地告訴你答案:好色、好貨、好名都是私慾。然後是克治,以前有這些私慾不要緊,現在我就把它滅了,斬釘截鐵,絕不姑息。


當然,不能總盯著這些私慾不放,還要想天理。堯舜氣象,仁、義、禮、智、良知,這都是天理。在腦海中不停地過這些畫面,時間一久,心胸自是廓然大公,必有浩然之氣貫注其中。箇中妙不可言,只能是實踐者才能知道。


大部分講心學“靜坐”的人,都在此留步。他們認為靜坐無非就是這兩個步驟,王陽明則認為,這兩個步驟中必須要有兩件武器保駕護航,否則,靜坐要麼成為枯禪,要麼不如不坐。這兩件武器就是“誠意”和“謹獨”。誠意,就是正念頭,誠實地踐行良知給你的答案,一個念頭出現,良知自然知道好壞,好的保留,壞的去掉,這就是誠意。


王陽明說,誠意就是“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喜歡善如喜歡美色,厭惡惡如厭惡惡臭一樣!聽上去簡單,做起來實在難。比如一念雖知好壞,然不知不覺就流走了。我們知道不義之財是壞的,可有時候卻經不住誘惑去取了。一旦取了,這就不是“好善惡惡”的心了。


正是因為我們總不誠,所以王陽明才大力提倡“誠意”:惟天下之大誠,能立天下之大本。在靜坐中,我們揪出一個私慾,馬上就克掉它,這就是誠意;如果我們揪出一個私慾,卻姑息它,甚至不想克掉它,這就不是誠意了。那我們的靜坐也就失去了意義。


謹獨就是慎獨,原意是,即使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要注重自己的行為,嚴於自律,我們靜坐時就是謹獨時。在王陽明這裡,謹獨其實就是自我管理。


自我管理包含了諸多要素,

王陽明說,

靜坐時只要把這些要素一一排列,就是謹獨了。


第一是分析,我有什麼私慾;第二是目標,我要通過什麼手段克掉這些私慾;第三是信心,我要堅信自己能克掉這些私慾;第四是毅力,必須具備強大的意志力,一日不成就兩日,兩日不成就三日,不可半途而廢;第五是心態,在克私慾的過程中保持良好的心態,不能為克而克,更不能想克掉私慾的目的,一旦有這種心態,就是新的私慾了;第六是學習,所謂學習只是通過各種手段光明自己的良知,以良知的巨大力量來幫助自己完成自我管理;第七是檢驗,當你確定自己把私慾克掉後,要去實踐中檢驗;第八是反思,我為何會有這種私慾,這一私慾產生的基礎是什麼。你只有反思到位,才不會再犯同一錯誤。


如果在靜坐過程中沒有誠意和謹獨,那不坐也罷。如果一個人不能通過靜坐誠意和謹獨,那他就無法光明良知,自然不能知行合一。這樣的人就會失去自我,隨波逐流,永不可能獲取成功。


由上面的論述,我們可以確信學習陽明心學的關係鏈:立志—謹獨—意誠—知行合一—良知。意思是:我們先立個真切為善之志,專心致志於此,然後從謹獨處下功夫,就是自我管理,久之自見意誠境界。只要你意誠了,自然會認識到知行合一的本意。認識到知行合一的本意,自然而然就悟到了自己的良知本體。悟到自己良知是怎麼回事,天下事也就在我心中,在我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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