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對心上人告白時他掏出刀對著我,說我害死了他未婚妻

小說:對心上人告白時他掏出刀對著我,說我害死了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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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快餐廳到賓館的距離是450米,步行十分鐘左右。

450米,十分鐘,就是生和死的距離。

死不是飛鳧的死,應當是另一個人的死。

飛鳧是《滕王閣序》裡:“體迅飛鳧,飄忽若神。”的飛鳧。飛鳧是動作靈敏的代表,飛鳧也是好身材的代表,她擁有最靈敏的行動,堅信自己擁有一副令人羨慕的好身材,所以她給自己起名字叫作飛鳧。

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是什麼,就連身份證上的名字都是假名字。如果有人問飛鳧叫什麼名字,她就說叫趙飛鳧,因為趙是百家姓中的第一個,姓起來最容易,不用花太多心機來思考。她是一個懶於思考的人,只有在殺人的過程中,她才會思考。

飛鳧把最後一口飲料喝空,離開了快餐廳。葉子落了大半,月亮不暖,她戴好墨鏡,把大衣拼命裹在身上,遮蔽住大衣裡面的刀。

飛鳧的大衣很特別,裡面有縫製的一個刀槽,刀槽裡放著定製的三稜刀,只有正常三稜刀三分之一大小,十二釐米左右長。不過血槽和刀刺的設計獨特使得飛鳧的行動更快,目標更容易死亡。這是一個精心打造的武器,在擁有這個武器之前,飛鳧只是用一把十分鋒利但是粗糙的短刀。

粉紅色的賓館門臉像是被上個世紀遺落的廣告牌,暗藍色的霓虹是不懷好意的暗示。每一個住在這裡的單身男人都有不單純的目的,隱藏至深的猥瑣念頭都會被地上五顏六色的奇異廣告勾起,這是最好的慾望流散地。

飛鳧是從後面進入的賓館,前門的樓梯上像模像樣的裝著門卡識讀器,後門卻誰都可以進,誰都可以出。走廊的攝像頭因為動過手腳永遠播放著相安無事的畫面,飛鳧知道這是對她行動的最好掩護。

殺手殺人都是需要偽裝的,對於最硬派的殺手而言,殺人是隱藏在黑夜裡的刀槍。不過對於飛鳧來講,殺人是隱藏在女人後面的身份。她可以偽裝成妓女、足療技師、按摩師等身份在各式各樣的地方給各式各樣毫無防備的人致命一擊,再健壯狡猾的人,也會吃到她的虧。況且她還有另一樣獨特的優勢,這優勢會讓無論是誰都不會對她引起任何的防備。

飛鳧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赤裸著上身的柔弱男人,他的身上好像沒有一點脂肪,也沒有一點肌肉,皮和骨頭中間的空隙,彷彿都是空氣充好的,好似一刀下去就會把他扎漏氣了。

男人看到飛鳧的打扮,就大概知道了飛鳧的身份,他把飛鳧領進了門。飛鳧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上,男人把門關上了。

“你是曹增慕?”飛鳧問。

“是。”男人說。

男人看飛鳧的眼前戴著一個墨鏡,用手試探著在飛鳧眼前晃了晃,飛鳧沒有反應。男人將飛鳧的墨鏡摘掉,飛鳧才受了驚一樣身體向後退了退。

“我確實看不見。”飛鳧說。

男人仔細觀察飛鳧的眼睛,發現眼睛果然是暗淡無光的。

“你是個盲人?卻做這個?”男人說。

“盲人不是就不能做這個。”飛鳧說,“盲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你們所謂的正常人總是把我們想象得一無是處,其實我們還可以做很多你們做不到的事情。”

男人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聊下去,說:“價錢我們當然已經談好了,但是……”

“所以你要反悔嗎?”飛鳧笑了,“其實我不在乎你那些錢,你要減去多少就減去多少吧。”

飛鳧當然不在乎他的嫖資,因為他根本不會有機會和飛鳧發生任何關係,當飛鳧脫掉大衣的時候,這個男人的性命就會不存在了。

“不。”男人說,“我不是要減錢。”

“那不行。”飛鳧說,“你已經叫來了我,不能因為我是瞎的就把我趕走,你打電話的時候,可沒問我是不是瞎的。況且我還很漂亮,不是嗎?”

飛鳧對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因為她的聯絡人總是告訴她,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的身材也十分好,所以她才能屢次用妓女、足療技師、按摩師等身份做掩護殺人。

“是,你當然很漂亮。”男人說,“你的身材也很好,所以我想說的是我不是要減錢,我是要加錢。”

“加錢?”飛鳧笑了,“我不需要人可憐。”

男人說:“我不是因為可憐你才加錢的,我加錢是因為你真的很漂亮。”

飛鳧不知道怎麼回答男人,她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飛鳧覺得有種又尷尬又喜悅的心情,她雖然看不見男人,但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飛鳧怕自己一會兒手軟,她說:“那我們快開始吧。”

當她說完的時候,她開始動手解開大衣的扣子,她大衣的扣子一共有四顆。最底下的一個釦子她永遠不扣,釦子就相當於只有三顆。當三顆釦子全部解開的時候,就是她拿出刀刺向男人頸動脈的時候,她拿起刀刺入男人頸動脈的時間,只需要一秒。

解釦子需要十秒。

解釦子的十秒會讓男人放鬆警惕,也可以醞釀自己一會兒的動作路線和情緒,一會兒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快、準、狠。

飛鳧解開了第一個釦子,接著就解開了第二個釦子,飛鳧一邊在解第三個釦子,一邊右手已經準備好握刀的動作。用耳朵和鼻子分辨好男人的位置,腦子裡也已經規劃好了刺出的路線。

男人按住了飛鳧的手。

男人在飛鳧馬上就要解開第三個釦子的時候按住了飛鳧的手,他把解了一半的第三個釦子重新扣上,又把飛鳧上面的兩個釦子扣上,甚至把飛鳧最下面的一個釦子扣上了。

“好看,真好看。”他說,“這件大衣太好看了,是你自己買的嗎?”

“是我訂做的。”飛鳧說,“全世界只有這麼一件。”

飛鳧並沒有說謊,這件衣服的確是訂做的。每一個殺手都有自己的聯絡人,所謂的聯絡人就是為殺手接工作的人。一個殺手有一個殺手固定的聯絡人,不過他們和聯絡人從來沒見過面,也不知道聯絡人的名字。殺手的聯絡人負責用短信、字條、暗語等各式各樣的方式給殺手提供殺人信息、裝備和取錢地點。

這件大衣就是飛鳧的聯絡人為飛鳧量身定做的,裡面有人工縫製的刀槽、一把訂做的迷你三稜刀,還有一枝繡在衣服裡面的刺繡的玫瑰花。飛鳧雖然看不見它,但是可以摸到它。

“哦?怪不得,你穿著這麼合適。”男人說,“你做這行多久了?”

飛鳧被男人問得哭笑不得,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沒有多少嫖娼經驗,說不定再問一問就要自顧自地大發慈悲準備帶著飛鳧脫離苦海了。

飛鳧說:“三年。”

三年是飛鳧做殺手的年頭。

飛鳧想,估計下一個問題就是:你已經賺了這麼多錢,為什麼還在做妓女?飛鳧也想好了答案,就說:我賤。

男人說:“以我們談的價格看,三年已經能賺不少的錢了,為什麼你不把眼睛復明了呢?我懂醫學,剛才在觀察你眼睛的時候,發現你的眼睛是角膜病變引起的,換一個角膜就可以重見光明瞭,不像……角膜雖然不好等,但是換角膜手術的錢你想必已經有了。”

飛鳧一怔。

當然,角膜手術只需要幾萬塊錢,她殺一個人的佣金就可以換一對角膜了,但是飛鳧為什麼沒換呢?

她當然也想換,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換了,她就再也不能做殺手了。

飛鳧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要有多狠的心,才能每天從事殺人的工作呢?飛鳧之所以能下手殺人,就是因為飛鳧看不見。看不見東西,看不見血,看不見流淌的內臟,看不見死者的掙扎,只有這樣子,飛鳧才可以做一個殺手。一旦飛鳧能看見死者,能看見內臟,能看見血,能看到死者的痛苦,她就無法做一個殺手了。

可是她又一定要做一個殺手,她別無退路。

沒有人逼迫她這麼做,但是她知道做殺手是她能以一個盲人的身份在最短時間獲得最多錢的方法。她可以憑藉她的殺人來證明自己即使瞎了眼睛,也可以做別人做不了的事情。

甚至做的更好。

而且,她的全部情感和希望,都在她的聯絡人上,她不想失去他。一旦她不做殺手了,她離開這個行業了,她就要永遠失去她的聯絡人了。

她只知道她的聯絡人是一個男人。雖然她的聯絡人每次和她的交流只有寫著盲文的字條和變了聲的電話,她從來沒和這個人面對面過,但是從這個人和她的對話方式上,她能感受到對方是一個男人。

她喜歡這個沒見過面的男人,因為她的武器是這個男人準備的,她身上的衣服都是這個男人制作的。這個男人第一次告訴她她很漂亮,她的身材很好,她是一個難得的女人,也是這個男人把她正式帶入了殺手的行當之中,她在這個男人的眼中第一次肯定了自己活著的價值。

對她來講,這個男人是她黑色生活裡唯一的一道光明。

她想要繼續和這個男人接觸,就必須是一個殺手。

她說:“沒有必要,沒有眼睛也不一定是壞事,有了眼睛也不一定是好事,沒了眼睛的人做起事來更容易。”

她的手撫摸在男人的臉上,說:“我現在看不見你,不知道你長得美還是醜,無論什麼樣子,我都能夠接受。如果我能看見你,萬一你是一個醜八怪,我做你的生意,做的豈非十分難受。”

男人把她的手拿了下去,說:“那你就換一份工作,我想只要你肯換一份工作,你一定肯把眼睛恢復的。只要把眼睛恢復了,以後就應該活的光明,人是不應該總活在黑暗裡的。”

飛鳧越聽越覺得厭倦,她問男人:“你知不知道哪種男人最可惡?”

男人坐在了床上,撫摸著自己下頜的碎鬍鬚,說:“你想說的是,勸妓女從良的男人。”

飛鳧笑了:“我以為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男人的眼睛黯淡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我一直明白這個道理,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說的道理。”

飛鳧說:“那你還要不要我做生意?”

男人說:“你如果現在走了,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現在離開這兒還不晚,你還可以給自己一個機會。”

飛鳧說:“你少廢話,今天你這個生意我做定了。”

男人說:“那好吧,你可以脫衣服了。”

飛鳧又開始重新解衣服的扣子,這一次她從最底下的扣子開始解。她先解開了最底下的扣子,然後一個釦子一個釦子地從下往上解。

同樣的,當她解開最上面的扣子的時候,她的刀就會從大衣裡抽出來,刺到男人的頸動脈上,並把男人的聲帶切碎。不到兩分鐘,男人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她已經殺過很多人,她絕對不會失手。

但是她看不見,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飛鳧的大衣釦子已經解完,她的手握在了刀上。飛鳧抽刀的速度十分快,只有也許十分之一秒,她把刀從大衣裡抽出來,一下子向著男人的頸動脈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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