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腳,俗谷稱裹小腳,美稱“三寸金蓮”。是指把女子的腳用布纏起來,使其變得又小又尖的一種封建陋俗。
在漫長的數千年的封建社會里,有關流傳女人纏小腳之痛苦的民間諺語有許多:
纏小腳,真正苦，從小苦起苦到老。
三尺白布層層繞,腳骨裹得要斷掉。
渾身痛得真難熬,頭上嗖嗖冷汗冒。
纏小腳,真苦惱,腳背弓得像元寶。
頭重腳輕搖晃晃,一陣風來就吹倒。.
走一步,退二步,好比一世上腳鐐。
纏小腳,苦難言,迭(這)種苦頭受勿了。
小腳女人走勿動,跌跌沖沖要摜跤。
世上女人最苦惱,想來想去想上吊。
以上諺語反映了纏小腳女人的苦難和心聲。然而,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女人哪有申訴的權利，只能忍氣吞聲,默默地忍受身心的煎熬。
作為男人,我確實無法去體會纏小腳女人的痛楚。但在我童年時代，與鄉下纏小腳的阿奶共同生活了5年,親眼目睹纏小腳給女人一生帶來無休止的痛苦。比如走路,纏小腳女人走路搖搖晃晃,隨時有跌倒的危險。若在田埂小路或高低不平的彈格路行走,更是艱難。有時我與阿奶出門,她一步一搖晃,恰似小舢板船在河裡晃動,而我早已跑到前面去了。
此刻阿奶總要喊我:“祖基慢慢跑,阿奶跟不上。”當時我尚不能理解纏小腳給阿奶走路帶來的不便,總嫌她慢,心裡總是嘀咕。纏小腳的阿奶居然還要下田勞動,她肩扛鋤頭,更是頭重腳輕,搖晃得更厲害,我在一旁擔心鋤頭會砸到頭上，總是躲得遠遠的。
我走得快,阿奶走得慢,這是一對矛盾。對此，我提議阿奶拖著鋤頭走,一是省力,二是幫助平衡。阿奶一試果然靈驗,有了支撐,走路就穩多了。阿奶高興地捏著我的鼻子說: “小聰明。”
有一次我和阿奶在天井裡孵太陽,無言中問起阿奶為何要纏小腳?誰知卻觸動了她的痛處,兩行眼淚直淌。她傷心地告訴我:“女人苦,纏小腳更苦,阿奶從小纏小腳,到15歲正是生長髮育期,雙腳纏著白布、骨頭要長也長不開,痠痛麻僵刺心肺。白天做事還好,到了夜裡睡覺時安靜下來,徹骨地疼痛,無法人睡,這個辰光我恨不得把兩隻腳斬斷。”
似懂非懂的我,聽得心酸,為添一份孝心,我要求阿奶把纏腳布取下,為她捏腳(按摩)。阿奶領了我的心意，一層一層把纏腳布剝下,露出那雙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腳。阿奶語重心長地說:“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是再捏也沒有用,小腳還是小腳，只是阿奶心裡開心。”
光陰如箭,阿奶離世已50多年,但阿奶慈祥的臉和那雙尖尖的小腳仍刻在我的心中。舊社會對纏小腳有其標準:瘦、小、尖、彎、香軟、正七項。回想阿奶那雙小腳除不香不正外,其他幾項都在標準之內,算是及格吧。
時代進步,觀念改變,新中國成立後,女人纏小腳成為歷史。如今的女人心情舒暢,舉止瀟灑,雙腳毫無束縛，自然生長,可自由地邁開雙腳,快步行走在幸福的人生路上。
寫到這裡,我卻又為現代女性擔憂起來,那就是喜歡穿高跟鞋。雖然此舉亭亭玉立風情萬種，卻有礙健康。有資料顯示,穿高跟鞋容易致關節畸形。那麼,當代女性的雙腳又陷入了另一種折磨之中?
依我的觀點:女人穿中跟鞋也很美,照樣可以足下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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