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武官是一類比較特殊的外交官,是國家武裝力量的外交代表,是使館館長(一般就是駐各國大使)的軍事助手。新中國成立後我國開始向駐外使館派出武官,到如今已有50多年了。這裡所講的故事只是眾多駐外武官軍事外交生涯中的一小部分。這些故事構成了我國軍事外交中一段流動的、鮮活的歷史。

原駐美國使館武官徐毅民

沒有軍銜的武官團團長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沒有軍銜的武官團團長徐毅民(右二)

1979年中美關係正常化後,徐毅民作為首任國防武官兼陸軍武官(初期還兼任海、空軍武官。 )出使美國。

半年後,美國國防部主管外事的負責人商議,請他就任駐華盛頓的外國國防武官及陸、海、空軍武官團團長。徐毅民向他表明:“按慣例,武官團長應由到任最早、軍銜最高者擔任。我剛到半年,又無軍銜。(當時解放軍沒有軍銜,軍帽上有一顆紅色五星,軍服領子上有兩面紅旗。)我如擔當團長,其他同行豈能沒有非議?”

對方明確說:“雖然蘇聯武官為中將,墨西哥武官為上將,還有一些到任較早的武官也是將軍軍銜,但根據你到任前中國使館給我們的簡歷來看,你雖無軍銜,可你的資歷是所有外國武官中身份最高的,由你當團長是恰當的、合理的,我們全力支持你擔任團長。”

在報告國內同意後,他愉快地接受了武官團長的稱號。這個無軍銜的中國軍事代表在美國100多人的龐大的外國武官隊伍中、在外交場合裡享受了 “在先權” 。在武官團以及美軍方活動中,團長總是坐首位,並代表全體武官致辭。

沒有軍銜的武官也能當武官團團長,這不僅是個人榮譽,也是中國軍人的榮譽。

原駐西班牙使館武官王啟明

我當了一回軍醫官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原駐西班牙使館武官王啟明(右二)

不懂行醫和藥理的王啟明竟然當了一次軍醫部門和軍隊醫生的代表。

1990年4月22~29日,國際軍事醫學與藥學大會在西班牙的馬德里召開第28屆年會。此前,執委會恢復了我國的席位,並正式邀請我國軍隊醫務領導部門派人員參加。由於時間緊迫,時任駐西班牙使館武官處國防武官的他便充當了一回代表。

第一次參加這類國際性會議,又是會議開始的前一天才知道要作為正式代表與會,根本來不及作什麼準備,此外又是“孤家寡人”,因此他坐在國旗後面,心中忐忑不安,面部表情嚴肅。果然風雲突變,與臺灣當局有 “邦交” 關係的尼加拉瓜、薩爾瓦多等國的代表帶頭髮難,要求邀請臺灣當局派代表與會,個別國家也以 “救死扶傷與政治無涉” 為由,主張同時與會。此時臺灣的一位軍醫少將已經以交流經驗為名到達馬德里,臺灣當局還派人在會外煽風點火,甚至溜進會場妄圖旁聽……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尊嚴豈容侵犯!經過兩天的鬥爭,我們終於擊敗了這股逆流,安然坐在會場的代表席上。  

原駐阿根廷使館武官李桂春

跟蹤我的人成了我的朋友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1982年10月1日,在我國駐阿根廷使館舉行的國慶招待會上,武官李桂春(右)同阿根廷情報局特工羅薩萊斯合影(中)

李桂春自任駐阿根廷使館武官開始,便時刻處在阿根廷情報局的跟蹤之下,可是沒想到後來竟然與跟蹤他的人成了好朋友。


英國記者埃裡克 · 克拉克在他的《外交官生涯》一書中寫道:“武官們一到了駐在國,那裡對外交官活動的任何限制或監視都將主要針對他們,他們常被誤認為是超級間諜 。” 他雖然沒有被當作超級間諜,但仍是阿根廷情報局重點監視的人。阿情報局的羅薩萊斯先生對他說:“ 你是帶兵打仗的,當過連長、營長、團長、師參謀長,有指揮部隊作戰的經驗,又是高等軍事學院畢業,懂西班牙語,經常不帶翻譯,活動方便,所以我們對你跟得很緊。”

“羅薩萊斯是意大利移民的後代,大學畢業後,多年在聯邦警察局任職,受過情報專業訓練。他是個年過40的光棍漢,沒有家眷,但情人不少。他對我的跟蹤,主要是以阿根廷海洋中心主任身份公開同我交朋友。除外交活動場所的交談外,他還經常邀我旅遊、參觀或到他的官邸,通過吃喝、聊天對我進行摸底。我的言行,他都向情報局報告。”

除羅薩萊斯的跟蹤外,情報局還用其他秘密手段,對他進行偵察。頭兩年他住的使館是棟4層樓房,而使館周圍都是10多層以上的高樓大廈。情報局就在前後兩幢樓上設3個暗哨,晝夜監視,除高倍望遠鏡目視外,還用光波、微波信號定向竊聽。

後來他和夫人搬出使館,在印加人街租一幢兩層小樓,同翻譯、司機、廚師住在這裡。情報局仍未放過他,在樓外經常停著一輛小汽車,特工人員在車內用激光震動電波竊取談話內容。這期間,他曾多次去幾位朋友家做客,去的時間、地點,甚至談話的內容,情報局都清楚。

李桂春說:“但是中國的武官是戴 “白手套” 工作的,是為了建立並加深中國軍隊同駐在國的軍事友誼而工作的。我對他們的跟蹤,既警惕又不予理睬,多做工作,宣傳我國對外政策,說明武官是為兩國友誼而工作的。”

七個春秋在漫長的歲月裡,只是短暫的一瞬。但這段往事難以忘卻。信任是最深的友誼。阿根廷方面及情報局,終於對他從不瞭解到了解。羅薩萊斯先生對他說:“ 你是好人,是可以依賴的朋友,你說的、做的都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友誼與合作。所以我們就解除了對你的跟蹤。”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李桂春授勳後各國武官紛紛祝賀

在他離任時,阿根廷總統加爾鐵裡上將為了表彰他為阿中兩國人民和軍隊之間的友誼所作的貢獻,特授予他阿根廷陸軍高級榮譽—— “太陽之子” 獨立勳章一枚。 

原駐黎巴嫩使館武官曹彭齡

曇花盛開在戰火中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曹彭齡

曹彭齡1983~1987年在黎巴嫩工作。當時那裡是世界的 “熱點” :自1982年爆發的第五次中東戰爭結束後,一直武裝衝突不斷。沒有一天不在槍聲、炮聲、急救車的尖嘯聲和汽車炸彈的爆炸聲中度過。每次炮擊過後,使館院中、曬臺上都能拾回一捧彈片。

他的愛人盧章誼剛到黎巴嫩一週,就學會如何判斷炮聲,確定自己應當轉移到安全地方,還是繼續工作。夜間,炮擊嚴重時,他們不得不在走廊的地鋪上收聽廣播或把電視機搬到不用的盥洗室中,注視著局勢的發展……

無論在哪個國家,武官們每月一次的聚會是武官團經常性的活動之一。但在戰亂的黎巴嫩,這種聚會竟變成了稀罕事。

1985年1月,黎巴嫩局勢相對平靜。黎國防部召集外國武官們到國防部聚會。除了中國武官外,到會的還有美、法、加拿大、土耳其、摩洛哥、民主德國的武官及蘇聯的副武官。這是他在黎巴嫩任職期間參加人數最多的一次武官團聚會。


在戰火紛飛的黎巴嫩不僅工作是緊張、艱鉅的,生活也充滿著困苦和危險。有時突發的炮擊與教派衝突持續幾天、十幾天。食堂儲備的蔬菜吃完了,他們只能頓頓吃打滷麵。但大家團結一致,情緒飽滿。

我國駐外武官鮮為人知的故事

使館機要員黎平的一盆曇花開了,使館同志聞訊紛紛跑去觀賞並攝影留念

有一天夜裡,炮彈紛紛在使館周圍爆炸。他愛人盧章誼跑到辦公室不見他的人影,急得大喊。而他卻掀開門簾,從陽臺上抱著一盆花回來。她氣得大叫:“不要命了!”

第二天,他在臺歷上寫下一首小詩,其中一句是:“我不忍讓它(那盆小花)獨自在炮火中戰慄……”也許有人說這真是書呆子!但是他卻覺得,生活中,任何時候都應保持一點童心、一點頑皮、一點自我……

……曇花開了,使館同志聞訊紛紛跑去觀賞並攝影留念。在戰火中盛開的花其實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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