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是發生在老公一個親戚家的故事。90後的她說：“我不會原諒，也不想原諒，更不能原諒！因為太痛了，心已冷了！”為了更好講述這個故事，我將用“我”來指代“她”。另外，為了保護當事人，背景和具體信息在不違背事實的情況下已做了模糊處理。
兩個女兒的家庭在二胎時代又是另一種存在吧
2018年年初，我生了小女兒。坐完月子就新年了，可是大年初一，我和兩個女兒卻被舅舅趕出了家門。就因為二胎又是女兒，而我決定自己親自撫養她，婆婆不同意。月子裡我們就為這事大吵過幾次，她甚至慫恿老公與我離婚。
如她所願，我和老公離婚了。而我們母女三人被趕出來後，在隔壁大伯家借宿了一晚，第二天就跟著孃家弟弟回了鄰省的老家！
現在想想那天的場景，依然不寒而慄。
走街串巷拜年的大年初一
那天是大年初一，又幹又冷，若不是因為過年走街串巷平添了幾分熱鬧，這天就是北方冬天中一個一切如舊的冬日。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割。吹出的白氣，似乎能被凍住。
而一個多月前，也是在這樣一個雖晴朗但清冷的天氣裡，我迎來了二女兒。一個小生命的誕生，本該是全家人為之歡呼雀躍的事，但是咱家，卻不一樣。
因為小人兒又是個女孩，她一出生，就揹負上了性別的原罪。她被抱出產房那刻，小人兒還沒睜眼。她奶奶知道又是個女孩後，看都沒看一眼，扭頭就走了！
在她奶奶看來，她就是個小罪人，就不該出生，就不該投胎到咱家來，就不配到這世上來好吃好喝。看到婆婆對她的態度，我心都碎了。
而孃家媽媽，因為快過年了，家裡太忙，又要帶弟弟的孩子，也沒能來看我們。在醫院那幾天，是老公和8歲大女兒照顧著我娘倆。而婆婆，自孩子出生那天一去不復返後，就再也沒去醫院看過我們。
月子裡，她也是在一旁含沙射影，不是說誰家二胎生了兒子，就是說女兒沒用，白養了，長大了就是人家的……總之沒有一句好聽的，沒有一句能聽的。
剛生完孩子的我，本就因為激素影響而情緒不穩，想著婆婆的態度，聽著她說的風涼話，我積累了幾天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了。
我對她說道：“女兒怎麼了？我也不要你帶，也不要你養。她犯著你啥了？這麼咒她，怎麼說她都是您的孫女！”
婆婆聽了，氣得跳腳，撕破了臉皮大罵起來，開始只是說孩子，後來罵大女兒，又罵我。而此時，我那一直順從婆婆的老公總是悄悄躲出去，留下我們娘三面對兇悍的婆婆。
就這樣，一個本該被呵護，被疼惜，被照顧著的月子，就這樣硬生生被風涼話和吵架聲給逼成了一地雞毛的日子。
老一輩重男輕女的凝視很是沉重
初一那天，親戚們來家裡拜年，婆婆又在外面說三道四。我在裡屋摟著小女兒，看著她靜靜躺在我懷裡吮著奶，長長的小睫毛一顫顫的。心裡又是憐憫又是氣憤，不免落下淚來。
大女兒坐在一旁，看我流淚了，趕緊拿了紙巾遞過來，並輕輕對我說道：“媽媽，不哭了。嚇著妹妹了！”
看著懂事的大女兒，這個小丫頭，也是這樣從小被奶奶罵大的。不是說她是賠錢貨，就是說養著沒用，吃白飯。我有時聽到婆婆這麼說她，就跟婆婆說：“孩子大了，以後不要再這麼說她了。”
婆婆不理不睬，照舊有什麼罵什麼。大女兒小的時候，我還年輕不知事，跟老公一起沒日沒夜地忙網店的事情，對她疏於照顧。如今，她沉默寡言，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惶恐和迷惑。小小年紀的她，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不知道她的小心臟裡揹負了怎樣的痛和傷害。
如今，快而立之年的我生下了小女兒。已為人母8年，我知道了大女兒所揹負的一切，也知道了她在被奶奶罵時，是多麼孤獨無助，多麼惶恐不安，是多麼希望我們能替她說一兩句話，是多麼希望我們能將她摟在懷裡，告訴她我們很愛很愛她。
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們，卻忙著自己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將她推給肆意傷害她的奶奶，讓幼小脆弱的她獨自承受著這難以啟齒的傷痛。
獨自承受悲傷的女孩
雖然奶奶養大了她，但是奶奶也毀了她！所以，說什麼我都不想讓婆婆帶小女兒。而她知道我的決定後，本就只有面子賬的我倆徹底撕破了臉皮。
待婆婆送走親戚進屋後，我再也忍不住了。將懷裡的小女兒遞給大女兒，衝出了房門。不由分說地對著婆婆的臉抽了一嘴巴。
婆婆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樣。等她反應過來，我倆已扭打在了一起。50多歲的她一直幹農活，力氣也不小，我倆僵持不下。
大女兒抱著小女兒走了出來，看到這個場景，嚇哭了。懷裡的小女兒被驚醒了，也“哇哇”地大哭起來。我心裡一酸，一個沒留神，被婆婆撞倒在地。
此時，老公舅舅剛好來拜年。看到我跟他姐姐動手，立馬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要造反了，簡直無法無天了！王家不要你這樣的媳婦，趕緊收拾東西，帶著這兩個賠錢貨滾出去。”
我看了看旁邊的女兒們，大女兒害怕地躲在一邊，嚶嚶地低泣著，小女兒在她懷裡掙扎著大哭。難為了我的女兒們，讓她們看到媽媽這麼狼狽不堪，這麼落魄無助的樣子。
而老公，我那一有點事就躲出去的老公，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可記得家裡還有三個孤獨無助的女人！
我默默從地上爬起來，從大女兒懷裡抱過小女兒。帶著大女兒走進自己的房間，指揮大女兒簡單收拾了下行李。然後，抱著小女兒，牽著大女兒走出了這個生活了9年的家。
舉目無親下真是絕望
夕陽西下，舉目望去，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冷風中，我們娘三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幸虧隔壁大伯大娘拉著我，牽著大女兒去了他們家。要不，我都不知道那天后來會發生什麼？
第二天，我孃家弟弟坐了跨省長途汽車來接我們。就這樣，我抱著才一個多月的小女兒，帶著大女兒回了鄰省的孃家！
年後，我在家附近的小鎮上開了家服裝店。雖然生意不太紅火，但也過得去，至少一家三口在小鎮上的生活還過得去。同時，有孃家人在需要時幫襯下，我娘三慢慢將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拋至了腦後。
不久，春天來了。雖然初春依舊寒冷，但是絲絲暖意還是透過那黃黃的太陽照在我們身上。
一天下午，我在店裡時。老公突然抱著小女兒，牽著大女兒出現在我面前，此處應該稱之為前夫。他拉著我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道：“媳婦，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娘三，我該死，真是該死！”泣不成聲的他將眼淚都滴在了小女兒臉上。
他哽咽著，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將一把鑰匙塞給我，然後說道：“小鎮上xxx號那套小樓，以後就是我們的了。早點關店門，回來有你愛的豬肚湯，還是用蓮子燉的！孩子睡了，我先帶她倆回去了！”
一家四口的其樂融融
那刻，我真是呆了，以為自己在做夢。看到才轉身的熟悉背影，手裡牽著的確實是大女兒，我才相信發生了什麼。真是應了那句話，“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雖然我們娘三的春天來得有點遲，但還是來了！
如今，我們在孃家附近的小鎮上生活了兩年，小女兒也2歲了。看著她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一會“爸爸”“媽媽”的叫著，我的心樂開了花。大女兒離開那個家後，在我們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開朗樂觀起來，再也看不見那迷惑惶恐的眼神了。
雖然，她依然時時發呆，但是她臉上卻掛著笑意。我們一家四口雖然過得清苦，但是幸福；日子雖然窘迫，但是開心；每天都很忙碌，但是四人心底富足。
也許，家人就是如此，一家人經歷過無以言說的痛苦，才會在平平凡凡的每一天中感知到在一起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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