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裡，六個月的女兒咿咿呀呀對著我微笑。而我，卻愁眉苦臉。
我的確開心不起來——再過30天，我的產假馬上結束了。我猶豫不決，狠心把女兒留在鄉下當留守幼兒，回大城市上班？還是辭職在家當全職媽媽？
在生娃前，我和先生都在距老家150公里的一線大城市上班。我在外企工作，月薪過萬。先生在國企上班，經常要值夜班，而收入就一般般，有時候略比我低。
有了幾年的存款，加上父母的贊助，我們回老家的縣城貸款供了一套房。當時，全家人可興奮了，縣城的新家離鄉下只有25公里，離先生的單位1.5小時的高鐵距離。
我們想著，先生隔兩天可以回一趟家呢！的確也如此，在產假期間，先生只要休息，就往家裡跑。有時候，見他風塵僕僕，疲憊不堪的樣子，又是心痛，又是無奈，如果有條件，誰願意誇城上班？
原本，我們小兩口繼續在大城市上班，租房住，讓公公婆婆來帶娃，是完美的。但是，十幾年前的一場車禍，讓公公半癱瘓在床，婆婆一邊在村裡做點散活，一邊悉心照顧公公。
公婆來大城市的願望，是落空了。把女兒留在村裡，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做個留守嬰兒吧！
我狠心的想。這時，女兒又開始咿咿呀呀對著我笑了。
我彷彿看到十幾年前的自己，從小，我和哥哥被爸媽送去外婆家，爸媽去大城市打工。因為童年長期和爸媽分開，哥哥至今對爸媽都很疏遠。
都2020年了，留守兒童，我們還要一代一代傳下去嗎？
不，不，不！
辭職回到小縣城，找一份低薪工作，兼顧家庭吧！白天上班，把孩子送回給奶奶帶，晚上接回來，陪伴孩子的成長。
又或者，辭職，做全職媽媽吧！
唉！我嘆一口氣，翻了一下身，老公還對著手機痴痴地笑。哼，上次，有個女同事送了部舊手機給他，這次，又說她宿舍水管堵塞了！呸呸，不要臉，防火防盜，防小三！真是防不勝防！
做全職媽媽，老公的不到一萬的月薪，哪夠我們支出？
做全職媽媽，每天蓬頭垢臉的，還能撐多久淪陷為黃臉婆？
做全職媽媽，會不會和社會脫軌？婆婆會不會不嫌棄？
都說夫妻同步伐才會相敬如賓，我怕，做了全職媽媽，有一天，我跟不上先生的步伐，怎麼辦？
此刻，我腦子裡亂如一團麻。
口述:陶子｜文:啟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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