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我嫁給你,生完孩子卻手腳變形,30張老照片記錄著我的人生


#自拍我的故事#我叫徐淑華,1966年我出生在黑龍江省佳木斯市樺南林業局的頭道溝,左圖是我1歲時候照片,上面日期寫錯了,右圖是我和我家先生單桂體結婚後的照片,初中時,我們家從黑龍江舉家遷往安徽固鎮縣,跨越千里,高中畢業時,認識了後來我家先生,今天,我要講的就是我和我的家庭的故事,有我我的奮鬥也有我的磨難。

小時候,我出生在黑龍江省佳木斯市樺南林業局的頭道溝,我的故事也從這裡開始講起,那是林海的邊緣,基本沒有路,往裡就是神奇的原始森林。七道溝就是林海的最深處。由於人煙稀少,高高的白樺林裡,經常能看到野獸出沒,有豹子,小鹿,狍子和黑瞎子等。我家離市區七八十公里。父母隨著伐木隊開進去,用採伐的樹木搭造房屋,我們幾家住在一起以便互相照應。

住在那裡開始很害怕,媽媽說有一次她去園子裡摘菜,看到一大群野豬在偷吃我家的菜,她就遠遠地大聲吆喝,野豬聽到聲音大以為人多就迅速往山上跑去。要是人少沒有聲音,野豬就敢主動攻擊人。據說有戶人家的孩子在門口玩耍,被狗熊啃了,主人發現後喊人拿著扁擔去打,狗熊才灰溜溜地逃跑了。所以時間長了我們也掌握了一些野獸出沒的規律和躲避的竅門。左邊推車的小女孩是那時候的我。


我和爸媽弟弟的全家福。我家養了很多雞鴨鵝,我每天重要的事情就是割草回來切碎喂這些嘰嘰喳喳陪我聊天的小夥伴們。爸媽有時很長時間在外邊工作回不來,這時我就是家長了,五歲揹著三歲的弟弟,七歲就會做飯炒菜洗衣服。爸媽臨走時會留點菜,像豆角、豆乾什麼的,更多的是吃不完的雞蛋鵝蛋。開始學炒菜,把油倒進鍋裡,然後去摘菜洗菜切菜,菜還沒上鍋,油就起火了,可把我嚇壞了。

慢慢地我就學會炒菜了,但天天豆乾雞蛋吃得反胃,直到現在我看到豆乾雞蛋就想吐。有一次爸媽回來看到家裡盆盆罐罐裝滿了白花花的鵝蛋,高興地誇我真能幹!拿去賣的收入,大部分都被媽媽三十五十、一百的寄回老家幫助舅舅大爺他們了,但是我自家借錢花也就變成常有的事了。林海生活靜謐而又神秘,有世外桃源的安逸,雖然物質匱乏但苦中有樂。這是我媽媽那時候的照片。

那是我六七歲的時候,有一次父母去一百多里外的山裡上班。由於工作很忙,小火車運行也不正常,回家很不方便。記得有一天,因為道路原因小火車只開到了二道溝,爸媽思家心切,冒著被野獸襲擊的危險,連夜從二道溝步行回來。到家一看我們三姐弟都橫七豎八地睡著了,再打開圍欄,臨走時家裡孵化的毛茸茸的小鴨子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媽媽看了一陣陣心酸。媽媽和林場裡同事的合影。


山溝裡空氣潮溼,住的時間長了,身體會經常生病。由於缺醫少藥,後果不堪設想。我的大弟弟因為久咳不愈,被當地一個村婦扎壞了聲帶,最後導致聾啞。小弟弟生病打針,被打到神經,從此也落下殘疾。這是現在我媽媽和大弟弟在一起,她一直在照顧大弟弟,她身後就是大弟弟,一直到現在也沒治好。這件事,也成了媽媽一輩子的心事。

十歲那年,我脖子下面長了個瘤子,並且越來越大。爸媽帶我到佳木斯沒查出個所以然,心裡更加著急,加上我高燒不退,他們就帶著我連夜轉到了哈爾濱醫科大學,兩天都沒顧得吃上一頓飯。直到我手術後,醫生說這就好了,他們乾瘦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出院後,媽媽還帶著我到哈爾濱市區照相館拍了一張照片作為留念,珍藏至今,那是我笑得最燦爛的童年時的一張照片。左邊是我,右邊是我媽媽。

12歲,我和東北學校裡的同學合影,第三排右二是我。有時下過雨,我們這些山裡的小孩子也會走進森林裡去採蘑菇和木耳,好多好大又新鮮,吃不完曬乾,就寄回安徽老家。因為經濟原因,每隔幾年,媽媽才能帶著我和弟弟坐三天三夜的火車從東北趕回來。如果沒有座位,我們小孩子就鑽進座位底下,餓了就啃幾口窩窩頭,渴了就抿幾口水,一軍用水壺的水就這樣節省著能喝到老家,火車上經常是沒有飲水的。


車廂里人太擠幾乎走不動,媽媽怕我們急,就給我們講故事,出謎語讓我們猜。每到一個城市,她把有限的知識講給我們聽,畢竟媽媽也是喜歡看書學習的人,她有講不完的故事。我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醒來後媽媽說快到老家了,我們就數飛馳而過的電線杆,數累了,老家還沒到......媽媽年輕的時候,雖然生活在東北林場裡,也很時髦,右邊是她。

回鄉的路非常曲折,光轉車就很麻煩,從大山裡到佳木斯、哈爾濱、天津、濟南等站都要轉車。故鄉的路太漫長,似乎是無限的延長,沒有盡頭,以至於我很生氣地對媽媽說,俺們還是回東北吧。唉,等到了老家一下車,我們的腿都腫得快不能走路了。放假回鄉的時候,我和自己的好姐妹,拍的照片,小時候,如今,我們也有幾十年沒見面了,這樣的分別,還可以再回來,但是,接下來,我們家從東北永遠的離開了,再也沒回來。

最後一次回老家是我爸媽從東北調回來。因為實在太遠來回不便,我媽想照顧姥姥和幾個舅舅,就寄信給在宿州工作的我小老爺,讓他出面找接收單位,一天小老爺回信說單位找到了,我們全家高興了好多天。快要回來的時候,朝鮮屯的鄰居們天天都來我家問長問短,有說不完的關心。東北人那個熱情呀,挽留的話說得我們實在不想回來!家裡堆滿了禮物,小夥伴們也送給我很多筆記本、鉛筆盒啥的。1981年媽媽同事歡送她回鄉拍的留念照片。


有個鄰家哥哥叫餘良,他要做我媽的乾兒子,他說想跟我們一起來,但他媽不同意,於是他就躲著不肯見我們。他非常有才華,會吹拉彈唱,還會畫畫,我家大站櫃的玻璃上都被他畫滿了荷花、牡丹和鴛鴦......每當看到至今還在用的大站櫃時,那荷花牡丹,那鴛鴦蝴蝶,還有那朝鮮屯,那老屋,那火車站依依不捨抱頭痛哭的離別場面仍歷歷在目!這個櫃子上,還是餘良畫的畫,這是我現在的樣子。

1981年5月,我隨父母落戶安徽固鎮。當時就讀於固鎮縣第二中學,入學的第二天參加考試,全班89人,我的成績排名第78。同學們聽我一口東北話,還穿著花褂子,覺得很另類。有的很羨慕,但我只有一個念頭,成績落後就是恥辱!為了迎頭趕上,我每天早晨三點就起床,背書、做練習,不懂就問, 我的成績進步非常快,每天都能感受到進步的快樂。這是我到安徽固鎮二中上學時,學生證上的一張照片。

經過半個學期的努力,我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全班前五名。初三考試榮獲全班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高出60分!1982年中考,我以全縣第一名的好成績,被固鎮二中高中班錄取。命運接著又這樣安排我的青春歲月:上高中時,家裡處於非常困難時期,兩個弟弟上學,其中大弟弟在蚌埠聾啞學校上的學。雖然生活很艱苦,但是,我們依然保持樂觀的心態,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微笑,要堅強,這是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長大了,左四是我。


我的幾個舅舅認為我家有錢,隔三差五就來借,借了也不還,媽媽從來也不好主動要。我家的生活又回到了東北時的境況,天天都是豆製品,都吃膩了。為了緩解家裡的經濟壓力,正好趕上社會招幹考試,家裡人想讓我複習應對考試,因為考上就能安排很好的工作,這是一條回報家庭報答父母的捷徑。參加報考的人非常多,但招收名額卻很有限,大概是千分之幾吧。在激烈的競爭中我有幸勝出!我至今,還保留著,這張改變我命運的招幹考試准考證。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每天早晨四點鐘就起床看書學習,晚上又要學到十二點,只能睡上四五個小時的覺,也許是苦心人天不負吧。我的理想是當個老師,可是家裡人硬是不同意,最後我被輾轉分到了固鎮縣保險公司。那時候的保險業剛起步,很多人都不知道保險公司是幹嘛的。進來以後公司安排我管理檔案,後來我覺得沒意思要求去做業務,去接觸一下神秘莫測的社會。工作後,經人介紹,我也認識我後來的先生,他那時候考上了大學。

我們一起進來了三個人,我不能落後吧,於是天天跟著前輩們下鄉甚至入戶,走遍了田間地頭,和大家打成一片。慢慢地人熟悉了,業務也熟練了,股長經常誇我適應性很強,進入角色非常快。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感覺到沒有知識和高學歷就不能適應將來保險業的需要,於是我就積極準備複習報考保險電大班。那一次考試,安徽省整個保險系統約三千多名適齡青年都報名參加了,結果只錄取了30人,我有幸成為其中之一。畢業照裡前排左四是我。


兩年的脫產學習極大地開闊了我的視野。畢業後又回到家鄉,開始結婚生子。我一生的磨難和痛苦也由此開始。生過孩子後,我發現渾身疼痛,並且由輕到重。跑了幾家醫院,反覆抽血化驗,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結果:類風溼性關節炎!醫生說這是不死的癌症,是國際疑難雜症,治癒的幾率幾乎為零。

晴天霹靂!我的夢想和美好的一切才剛剛開始就被炸得煙消雲散,整個世界瀕於崩潰!真是女人如花花如夢呵!這樣殘酷的事實我無法接受,整日以淚洗面,家庭和工作都無心打理。病痛逐漸加劇,整夜無法入睡,愛人就堅持給我按摩,陪我說話分散注意力以減輕痛苦。每天早晨疼得起不來,需要愛人抱起來,因為胳膊伸不直,手腳出現晨僵,連擠牙膏和穿鞋穿衣服都得愛人幫忙,洗衣做飯更不行,因為類風溼最怕沾涼水。他對我特別好。

命運捉弄人哪!孩子因為早產身體虛弱經常生病,有一次孩子感冒引起肺炎,在縣醫院治了很久都不見好轉,肺部有積痰呼吸不暢,憋得臉烏紫,醫生說需要吸痰,但醫院沒有吸痰器,咋辦?孩子爸爸問,我能嘴對嘴吸出來嗎?醫生說可以。孩子的命就這樣撿了回來!當時我自己還得天天吊水,所以孩子在蚌埠住院都是我丈夫和媽媽一起照料的,當時由於工資低,治病缺錢,生活也跟不上,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覺得虧欠孩子的太多太多......


為了治我的病,家裡人四處求醫問藥,資料收了滿滿一個籮筐。聽說土方有效,丈夫就到村裡採雜樹頭為我煮水洗。很可惜,沒有效果。接著我又喝藥酒,也不知真假,只是喝了總不見效。後來家人決定帶我到南京住院治療,加上理療,半年過後,初見療效,疼痛也有所緩解。現在估算起來,光我吃過的藥估計就能裝滿一卡車!

我家屬於因病致貧的困難戶。掙錢吃藥是句罵人的話,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句大實話。陰霾的天空稍微露出些光亮,苦難在對人嘲笑的同時,還做著猙獰的鬼臉。出院後我繼續上班。但病痛同時帶來的關節變形使我每挪動一步都痛苦不堪。痛定思痛,忍痛便成為一種定力和習慣,靜靜觀看苦難周遭竟如花開,既然命運安排了,又何嘗不是恩賜。這是我現在的雙手,依然很嚴重。

那時候,在親友和同事們的安慰與鼓勵下,我也逐漸樹立起信心:我要戰勝病魔,扼住命運的喉嚨!不能給單位和家庭帶來負擔,不再讓家人和朋友為我擔心發愁!我要讓苦難的花兒開得更加美麗!幸福的是,愛人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照顧我,鼓勵我。


我接受丈夫的建議,開始利用業餘時間鍛鍊身體,鍛鍊運動我的內心更加沉靜了,也結識了很多的朋友,我也獲得了莫大的樂趣,開始聞到苦難花香。這時我的工作也開展得有聲有色。為了完成公司任務,拿下某兩個單位的業務,我每天都像上班一樣一瘸一拐準時輪流出現在這兩個單位,有時早晨在家來不及吃藥,就在該單位借杯水服藥,他們單位都以為我是新來的員工呢。

其中一個單位在我跑了127趟之後終於簽下了保單!那時候有一趟合肥到北京的列車,是127次,回來是128次,12月8號正好是我兒子的生日,似乎都是天機抑或巧合,所以印象很深刻。另一個單位的領導甚至在職工大會上說,我們的職工做業務要向保險公司的徐淑華學習!因為業務出色,那一年我也因此榮獲了全國保險系統先進工作者的光榮稱號。

我的這半生,有兩個人生導師,一個是我媽媽,她吃苦受累數不清,卻始終勤儉持家、與人為善,不改初心,在外吃虧受怨,難過一陣子,回家說說又好了,該對人咋樣還是咋樣。她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容易得罪人,這一點基因也遺傳給了我。媽媽幫我帶兒子的照片,拍攝於1993年。


另一個導師就是我的愛人,他是一個文人,更看重精神層面,他幾乎不怎麼沾錢,不過問經濟,他甚至進銀行都不會取錢。他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錢多少為多?他從來不講究吃和穿,我家的櫃子裡幾乎都是我的衣服,他吃飯一碗麵條足矣。他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在書房讀書寫字,他說文化人的心靈境界要高,做文化是至高無上的事業,但想教化人卻無能為力,有時他很為有些社會現象和深層次的社會心理問題而苦惱。他很早以前就是書協會員。

他對生活的超然情懷使我似乎看明白了事理,但他的入世態度常常是我倆爭論的焦點。慢慢地我發現他說的確實是那麼回事,但是我不喜歡研究這些理論,也不想太理想化。耳濡目染、求同存異,節奏慢慢合拍,在工作和生活上,雖然各幹各的,各行其道,但原則和大方向是一致的,也許是並行不悖吧。

遇到一些問題,我們互相寬慰釋懷,給生活增加點情趣,使煩躁歸於寧靜,一切都看得開,一切都放得下。積極地做些有益的事情,以善為本,不忘初心,攜手同行,走向美好,雖然是一瘸一拐,步履蹣跚,但是我們還是非常相愛,一家三口生活的很溫暖。


隨著腳手關節變形的加劇,甚至到了可怕的狀態,經鑑定,我的活動受到很多的侷限,成了二級殘疾,正是被歸入殘疾人的行列。進入天命之年後,我確立了一條人生信念,那就是為社會做有益身心的事。黃昏的樹影拖得再長也離不開樹根,我無論走得多遠也離不開母親的懷抱。固鎮就是我的家鄉,她位於鍾靈毓秀的淮河之濱,肥壤沃土滋潤著她,春風漢韻惠澤著她,使她從尖尖小荷成長為皖北地區特具魅力的城市。

在我的心底,一直埋藏著一個願望,那就是儘可能地憑藉自己的力量為固鎮做一點事情。我感覺家鄉固鎮是我希望生長的地方,苦難終結的地方。我愛家鄉,我愛身邊的人們,是他們為我的生命塗上了鮮亮的色彩。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十年,再看自己年輕時候的身影,只怪時間過得太匆匆。

這是我和父母親弟弟家人現在的樣子。每朵花開都有苦難的歷程。作為百花園裡的一朵,都有其生命的價值,而她的價值正來源於苦難的滋養。所謂生於憂患吧,我把我的故事講給孩子們聽,他們說不是虛構吧。如果您有故事,或者您身邊有這樣的故事,歡迎點擊關注圖說江淮,並私信提供故事線索,講述您的人生故事,溫暖每一個前行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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