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憶威尼斯,美文,好美文

回國後的第一個春天,疫情來襲,我被迫戴上了一層阻隔了呼吸春天味道的屏障。

明媚的春光,和煦的暖風,將整個成都填滿。忽然耳機裡傳來熟悉的旋律,是維瓦爾第的《四季·春》。那一瞬間,我站在成都的街頭,思緒卻回到了那個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威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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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暑假,我和幾位好友第一次踏上威尼斯的土地,他們是去看看這座傳說中的城市,而我則是來瞅瞅我未來幾年可能長期要打交道的地方。

六月的威尼斯,其實給我的印象並不美好:

洶湧的人潮在狹窄的小巷裡擁擠,被文學和照片電影美化的河道卻散發著腥甜的氣味,彼時覺得還很是彆扭的威尼斯口音和遠高於我當時生活的小鎮的物價讓我覺得無所適從。

當時的我從內心厭惡這個地方,甚至決定等我進大學後便再也不來這裡了,雖然兩個城市只有半個小時火車,來往極為便利。是的,這就是旅遊季的威尼斯給我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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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大約有半年時間,我真的沒有再去威尼斯。

我自進大學後就一直呆在帕多瓦,直至那一天,我在佩魯賈的室友邀我去吃飯,他當時在威尼斯大學學習。因為飯後時間太晚了,當夜便在他那裡住下,直到第二天黎明,我才出門,打算坐第一版火車回家。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天清晨我所看見的景象:

冬日清晨的威尼斯靜悄悄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天還未大亮,路邊的BAR已經開門了,橘黃色的燈光溫柔地散落出來。

我好像看到了蒸汽從那掩著的門裡飄散出來,並帶著濃縮咖啡的香氣。

就在這時,太陽從聖母安康大教堂的一側爬出,金色的陽光一霎那便灑滿了整條運河,整座威尼斯顯得寧靜而又神聖。在運河上隨著粼粼波光上下盪漾的貢多拉,彷彿正在向我駛來,想要帶我前往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而經過自然潮汐換水的河道,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散發著腥甜的氣味,有的只是大海的味道。一群海鷗飛落在廣場上,追逐著本來在覓食的鴿子,早起的船伕忽然歌唱起他們自己的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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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威尼斯。我忽然想起曾經歐洲貴族對威尼斯的種種稱謂:水城,光之城,亞得里亞海上的明珠。

是啊,威尼斯從未不美麗過,她的美麗只是被凡塵所遮掩,但當凡塵被海水清洗過後,她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動人。

我走在威尼斯的小路上,撫摸著數百年都沒有變過的牆磚,一直走到聖馬可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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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一處沿海的臺階坐下,看著那兩根被稱為國門的高大石柱,我想來了,這裡一直都是這麼美麗:

我所走過的地方,茜茜公主也曾走過;

我停留的地方,馬可波羅便從這裡出海,前往我的故鄉;

我所留連的廣場,拿破崙曾在此大宴賓客,並稱之為“歐洲最美的會客廳”;

那座聳立在廣場上的高塔,是我母校前輩伽利略觀星的地方,那裡,是我們人類窺視宇宙的起點。

這些我曾無數次讀到的瞬間,卻因為當初那匆匆一瞥,差點就棄之如草履。


自那之後,我便時常來威尼斯轉悠,或一人,或呼朋喚友。再後來不久,我便搬來此處常住。

威尼斯的美麗從來都不是驚鴻一瞥。我的好朋友Matteo曾告訴我:威尼斯的美麗一直都在,但旅客往往不得一睹芳容,她的美麗往往藏在不經意間,需要我們自己慢慢地去發現。Matteo是個威尼斯人,從小便在此處廝混,如此二十餘年了,卻從未失去興趣,反而每每興致盎然。對於他的話,我深以為然,因為在這慢慢生活的這些年,我也收貨了許多威尼斯饋贈於我的美麗。就連當初讓我覺得十分別扭的威尼斯口音,至今也成為我可與人炫耀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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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八年。人生能有幾個八年?何況那還是青春的八年。不過我用我的青春,換來了一份永遠的美好。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依然還在成都。身邊車水馬龍,繁華地像極了人間。我忽然想起,當年我曾寫下的一句話:

我曾飲酒夜行,呼朋喚友,遊蕩於美好夢間,如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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