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人,他在監獄裡瘋掉了


有這麼一個人,他在監獄裡瘋掉了

我跟瘋子不太熟。

準確的來說,在他發瘋之前,我只跟他說過幾句話。

那時候我知道他是第2生產線的快手,因為每個月公佈出來的罪犯分數表,他的名字總是名列前茅,勞動加分算是比較多的。

瘋子的工種和我一樣,都是纏線。我們這個工作需要用到鐵鑷子,像是巨型眉毛夾,長度大約為12公分。鑷子上寬下尖,是底邊短,兩條邊長的倒三角形的模樣。纏線對鑷子的要求很高,要將頭部用砂紙磨得像縫衣針那樣圓且細尖,而且還要敲一個小彎鉤,方便在斷線的時候用。勞動任務能不能完成,除了看手速和技巧以外,工具也要好用才行。不然就好比武林高手被捆了起來,只剩下一張嘴來對敵,恐怕還是有點困難。

在我們監區裡,瘋子是修鑷子的高手,幾乎每個人都找他幫忙,我也不例外。

瘋子在沒發瘋之前,人是挺和善的。找他幫忙也好,找他借勞動產品也好,他一向是來者不拒,能幫就幫。

這樣一個人,就在某天突然瘋掉了。

那天半夜,睡在上鋪的瘋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床上站起來尿尿,直接噴了下鋪的人一臉。下鋪當然很憤怒,反應過來之後跳下床,一把將瘋子扯下來,摔到地上。詭異的是摔倒在地的瘋子並沒有喊痛,也沒有掙扎,而是迎著下鋪狂風暴雨般的佛山無影腳一直唱歌。唱的是“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當天晚上警官帶著頭破血流的瘋子去監獄醫院包紮,然後第二天送他到外面的醫院進行精神檢查。再後來,我們知道檢查的結果是瘋子瘋掉了。

瘋子的事情成為我們飯後煙餘的話題,關於他瘋了的原因,大家眾說紛紜。有的說他是因為刑期太長(9年)而承受不住壓力,有的說他在沒進來之前就有點神經病,有的說是因為他家人出了大問題。

但到底是為什麼,卻沒有一個說法能夠得到驗證。唯一確定的就是他確實瘋了。

過了一個多月,瘋子回來了。

剛回到監區的時候,瘋子似乎並沒有變得正常,警官對他的管理也頗為緊張。白天我們去車間勞動,瘋子就被套上“約束服”,固定在監區的籃球架上。然後在他旁邊放一個塑料桶,告訴他拉屎拉尿要在桶裡。

結果他很聽話,都拉在了桶裡。可是他喜歡一邊唱歌自嗨,一邊把腳抻到桶中,跟汙穢物玩得不亦樂乎。

晚餐過後,警官會解放他一會兒,讓他自由活動。那時候,他就喜歡拿起杯子,然後打燒開的水澆給花草樹木。

後來他似乎變得正常一些了,不再唱歌,也不再給花草樹木加營養。警官就將他帶到車間,跟我們一起行動。只是由於擔心他會利用勞動工具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沒有讓他勞動,而是叫他只用坐著,不亂跑就好。

有一天,他突然復發,在車間裡亂跑亂叫。警官招呼了幾個犯人,趕出去想攔住他,結果他衝向警官揮拳頭。要不是警官反應迅速動作敏捷,差點就吃了一記重拳。

那天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瘋子。

這個事對我影響很大,我很怕自己會跟他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樣,但一想到他,心裡總是很擔憂。

監獄是一個沒有任何可能,卻又有無限可能的地方。保護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出來,這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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