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虎媼傳》清代,黃之雋

古代志怪故事中有類似灰姑娘的《葉限》,今天這個故事類似小紅帽。先看看古文版的,譯文在後。

【原文】

歙居萬山中,多虎,其老而牝者,或為人以害人。

有山 ,使其女攜一筐棗,問遺其外母。外母家去六里所,其稚弟從,年皆十餘,雙雙而往。日暮迷道,遇一媼問曰:“若安往?”曰:“將謁外祖母家也。”媼曰:“吾 是矣。”二孺子曰:“兒憶母言,母面有黑子七,婆不類也。”曰:“然。適簸糠蒙於塵,我將沐之。”遂往澗邊拾螺者七,傅於面。走謂二孺子曰:“見黑子 乎?”

信之,從媼行。自黑林穿窄徑入,至一室如穴。媼曰:“而公方鳩工擇木,別構為堂,今暫棲於此,不期兩兒來,老人多慢也。”草具夕餐。餐已,命之寢, 媼曰:“兩兒誰肥,肥者枕我而撫於懷”弟曰:“餘肥。”遂枕媼而寢,女寢於足,既寢,女覺其體有毛,曰:“何也?”媼曰:“而公敝羊裘也,天寒,衣以寢 耳。”夜半,聞食聲,女曰:“何也?”媼曰:“食汝棗脯也,夜寒而永,吾年老不忍飢。”女曰:“兒亦飢。”與一棗,則冷然人指也。女大駭,起曰:“兒如 廁。”媼曰:“山深多虎,恐遭虎口,慎勿起 。”女曰:“婆以大繩系兒足,有急則曳以歸。”媼諾,遂繩其足,而操其末。女遂起,曳繩走,月下視之,則腸也。急解去,緣樹上避之。

媼俟久,呼女不應,又 呼曰:“兒來聽老人言,毋使寒風中膚,明日以病歸,而母謂我不善顧爾也。”遂曳其腸,腸至而女不至。媼哭而起,走且呼,彷彿見女樹上,呼之下,不應。媼恐 之曰:“樹上有虎。”女曰:“樹上勝席上也,爾真虎也,忍啖吾弟乎!”媼大怒去。

無何,曙,有荷擔過者,女號曰:“救我,有虎!”擔者乃蒙其衣於樹,而載 之 疾走去 。俄而媼率二虎來,指樹上曰:“人也。”二虎折 樹,則衣也,以媼為欺己,怒,共咋殺媼而去。



【譯文】

歙縣在群山之中,有許多老虎,年老且是雌的,有一些會變成人來害人。

古代志怪故事——《虎媼傳》清代,黃之雋

有一個山民,讓自己的女兒帶著一筐棗,去送給她的外祖母。外祖母的家在六里之外的地 方,她年幼的弟弟也跟著,姐弟倆都是十多歲,二人一同前去。傍晚的時候迷了路,遇到一個老婦人問他們說:“你們到哪裡去?”回答說:“準備去外祖母家。” 老婦人說:“我就是(你們的外祖母)。”兩個孩子說:“我們記得母親說過,外祖母臉上有七顆黑痣,婆婆並不像啊。”老婦人說:“是的。剛才我篩簸,(黑 痣)被糠秕、灰塵矇住了,我要洗一洗。”於是在小澗邊拾起七個螺貼在臉上。她走到兩個孩子面前說:“看見黑痣了嗎?”

於是孩子相信了她,跟著她一起走,從 光線昏暗的林子裡穿過窄小的路進去,來到了一個像洞穴一樣的屋子裡。

古代志怪故事——《虎媼傳》清代,黃之雋

老婦人說:“你們的外公正在聚集工匠選擇木料,在別處造新房子,今天你們暫時住在這 裡,外公沒有料到你們來,(不能見到你們,)(因為)老人家動作很慢啊。”老婦人簡單地準備了晚餐。吃過了晚餐,命令孩子們睡覺,老婦人說:“你們兩個誰 更胖一點,胖的枕著我在我懷裡睡。”弟弟說:“我胖。”於是弟弟枕著老婦人睡覺,姐姐睡在老婦人腳邊。睡下之後,姐姐感覺老婦人身上有毛,便問道:“這是 什麼啊?”老婦人說:“(這是)你們的外公的舊羊皮毛裘,天氣很冷,我穿著它睡覺而已。”到了半夜,聽到有吃東西的聲音,女孩說:“怎麼啦?”老婦人說: “我在吃你們送來的棗子,夜晚又冷又長,我年紀大了,忍受不了飢餓。”女孩說:“我也餓了。”於是老婦人給她一個棗,是一個冰冷的人的手指。女孩很害怕, 坐起來說:“我要上廁所。”老婦人說:“深山裡有很多老虎,(你出去)恐怕會被老虎吃了,還是小心一點,不要起來了。”女孩說:“婆婆用粗繩子系在我的腳 上,有急事就把我拉回來。”老婦人允許了,於是用繩子綁住她的腳,握住繩子的末端,女孩於是起來,拖著繩子走,在月光下一看,繩子原來是人的腸子。女孩急 忙解開,爬到樹上躲避。

老婦 人等了很久,呼喚女孩卻沒有回應,又叫道:“孩子回來聽我的話,不要讓寒風吹到皮膚,明天帶著病回去,你的母親會說我不好好照顧你的。”於是拉動腸子,腸 子到了跟前,女孩卻沒到。老婦人哭著爬起來,邊跑邊叫,好像看到女孩在樹上,叫她下來,女孩卻不回答。老婦人恐嚇她說:“樹上有老虎。”女孩說:“樹上比 席子上好,你才是真正的老虎,怎麼忍心吃掉我的弟弟!”老婦人大怒,(轉身)離開了。

古代志怪故事——《虎媼傳》清代,黃之雋

不一會兒,天亮了,有個挑擔的人經過,女孩大叫道:“救我,有老 虎!”挑擔的人於是把女孩的衣服覆蓋在樹上,挑著女孩快速離開了。過了一會 兒,老婦人帶著兩隻老虎過來,指著樹上的衣服說:“人在那裡”。兩隻老虎折斷了樹,一看是一件衣服,認為老婦人欺騙了它們,大怒,一起大叫著咬死了老婦 人,然後離開了。


這樣的故事在民間流傳很廣,只是情節稍有差別。小時候,我就聽奶奶講過,不同點在於虎姑婆被鏊子(北方一種烙煎餅的工具)烙死了,而且姐弟都保全了。吃手指和往臉上貼黑點都是一樣的。我奶奶是個農村老太太,去世很多年了,很喜歡給我講故事。牛郎仙女,包公案都講過,現在才知道,她甚至給我講過好幾個《子不語》裡的故事。

只知道奶奶讀過私塾,家庭出身從來沒人講過,我父親可能也不知道,只知道奶奶的孃家是山東林家莊的,是怎麼流落到東北這個小農村的,她自己從沒提起過。

我爺爺去世的早,奶奶拉扯大了五個孩子,以沒有再嫁而自豪。媽媽和嬸嬸卻不喜歡奶奶,除了很早就不下地幹農活外,還有一條就是很迷信,常因為某個鄰居的名字犯忌諱而對人家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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