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文/以太汽車 Frank Han】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前人開路,後人有路走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不到中國西部,不知中國之大。唐詩裡王維說屬國過居延的“居延”,實際有三個臺灣省那麼大。2015年秋天,我們坐車自嘉峪關機場向額濟納旗,長途行車後過了一個北方式的村莊的一個路口,忽然進入了一片蒼茫裸露的大地,植被從一種側枝尤其多的楊樹變成了匍匐於地的駱駝刺。時空好像靜止了,睡了一覺窗外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所以,對漢朝人來說,在這個地方行軍大概是一件苦差。對後來向西方跋涉的商旅來說,辛苦才剛剛開了個頭。長路如此漫漫,以至於曾有人考證,認為絲綢之路是假的:怎麼會有人穿越茫茫隔壁、莽莽沙漠,只為做一點小生意呢?那又怎麼可能呢?

用一個人的智慧想象一個族群的故事,常常不夠用。人類確定是在7萬年前走出的非洲,他們從東非向南再向東、向北再向東,進入了南亞和西歐。路多難走,但最後確實走通了。有研究認為最早出來的智人可能只有200-300人,但他們繁衍出了今天的全人類:用一個人的大腦想象全人類的行為,常常不適用。

豈止人類,動物遷移也一樣:

要麼留在原地,守著一片有限面積的草原,等待突然闖進的入侵者;要麼大軍遷移,頭羊帶路,闖入一片有限面積的草原,成為入侵的闖入者。顯然,後一種生存策略的存在讓前一種無處躲藏。久而久之,所有的桃花源都將被開發,這就是競爭。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找出路就是找活路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在一部講西藏的紀錄片裡,一群野山羊知道一條存在了至少數百年的遷移路線。攝製組跟著它們走,並不好走,翻山過河,水還凜冽,崎嶇的樣子,是真正的“山羊小徑”。

它們不是個例,北美的懷俄明州(Wyoming)的大角羊和麋鹿,也過著週期性長途遷移的生活:頭羊帶路,像水波一樣隨著地圖上綠地的榮枯而進退。

這些偶蹄目動物與遷移的鳥類不同,後者在天上飛,靠視網膜上在遷移前高表達的Cry4蛋白,以量子力學的機制向地球磁場和太陽光“問路”。春天,在澳洲南部孵化的亞澳白裙夜蛾,也是靠地球磁場指引1000多公里的夜間遷移之路。跟這些靠遺傳機制遷移的生命不同,偶蹄目動物的旅行還是要靠“文化傳承”……

懷俄明州的科學家願意研究大角羊和麋鹿的遷移秘密,因為後者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比比皆是,直到1900年忽然成了瀕危動物,其中高大威猛的大角羊只剩下數千只。大軍壓城一般的遷移盛況,因為獵人的雙管槍和新修的公路而不復存在。1940年,懷俄明州漁獵部門決定助大角羊族一臂之力,用卡車把大隊羊群遷移到了新的、遠離人類居住地和獵人足跡的新棲息地。

於是,就引出來七十八年後發表在Science上的一篇論文:

科學家發現,那些被人為遷居到新地的大角羊,好像“換了一個羊”似的,它們不再遷移了!在新的棲息地,即使65-100%的老居民大角羊仍然週期性遷移,而新來者卻只有9%踏上新的遷移路。這就暗示,不是遷移的需求不在了,而是新來的大角羊“怕了”,它們的智慧好像不再適合做長途旅行……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四輩人接力

生為農民,四輩人才能闖出重圍!

論文作者研究了自1940年以來的資料,終於悟到了偶蹄目喬遷後不再遷移的原因:原來一條遷移路線的摸索成功,就像漢代的絲綢之路不是建立在一個頭腦一樣,那是許多世代的祖先摸索出來,而後又代代相傳下來的。所以,一般踏上遷移之路時,總是年長的大角羊或麋鹿又在最前面,再往前則是偶蹄目祖先的幽靈在帶路。

等到了新棲息地,它們需要時間,重新學習、重新積累勇氣,同時還需要英雄人物誕生,去探索出一條新的道路。

在另外一篇新發的,講群居性蜘蛛的論文裡,研究者清晰地向我們展示:Stegodyphus dumicola蜘蛛傾向於跟習性類似的同類混在一起,一般膽量是越來越小的,當聞到天敵的氣味時,它們會縮住不動。但是,總有膽大的蜘蛛,仍舊會在此時動來動去,偵查捕食。有意思的是,這種“摩西”式的蜘蛛會與族群產生良性互動,最後把全族群的膽量值都往上提一提。這樣,擁有英雄蜘蛛的族群最終就能在進化上勝出。

可想而知,大角羊、麋鹿中間也會誕生英雄,只不過英雄往往不世出,需要時間、還需要族群能接受它、能服從它。這個過程很漫長,將用去大角羊群40年、麋鹿群80年的時間!為什麼麋鹿用的時間是大角羊的兩倍?因為,一頭麋鹿的預期壽命是20年,整是大角羊(10年)的兩倍。

換句話說,要用整整4個世代,才能重新找到真正有持續性的希望之路。

換算成人類的時間,那就是280-320年(每代70-80歲起算)。有意思,這個數字和人類農耕文明下的王朝壽命好接近,也與一個農民家庭徹底翻身的時間好接近……

參考文獻:

1,B.R. Jesmer el al., "Is ungulate migration culturally transmitted? Evidence of social learning from translocated animals," Science (2018).

2,Edmund R. Hunt et al. Social interactions shape individual and collective personality in social spiders, 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 Biological Sciences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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