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酒書生一枚，於溫香軟玉中仰頭長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話兒沒錯，性致勃發，不得不發。反正最壞不過一條命，索性拿去。
既然有膽，那就往下看。
01
《太平廣記》中有這麼一個故事。
長孫紹祖，男，常出差。某天，紹祖出差夜宿於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個姑娘，貌美如花。單身，且自帶技能（箜篌彈得非常6）。
姑娘抬頭望見紹祖，長嘆說：新買的粉晶手鍊果然招桃花。瞧瞧，來了一隻小狼狗~
設宴，酒足飯飽，撤燭共寢。
次日早上，紹祖要走，姑娘說好。臨別時姑娘送了一隻金縷盒，留作想念。
紹祖走走停停，再回頭往後望。嗬，自己的來路哪有什麼人家屋宅？竟是一土墳。
再低頭看懷中的金縷盒，盒子髒兮兮地盛滿了舊土。大驚，愴然離去。
“夜半遇女鬼”這種套路，總是叫人充滿無限遐想。光是聶小倩和寧採臣為題材的影視作品起碼有24個版本，其中最矚目的是87版的寧採臣遇到聶小倩。人鬼相戀，為愛而戰，多麼蕩人心魂。
可知，得知真相之後滄然而去，是一個生人遇到女鬼極為正常的反應。
02
當然，也有極好的結局。
《搜神後記.卷四》 講了這麼個故事。
馮孝的兒子，小名叫馬子。夜間遇女鬼。
女鬼的搭訕十分巧妙，先說自己身份高貴：“前太守北海徐玄方女”。
後說冤情：“為鬼所枉殺”。
末了，含情脈脈地言說姻緣：“我要依靠你才能生還，我本該是你的媳婦啊”。
馬子聽完這番話，先是敬，再是憐，最後被這番豔遇歡喜得頭暈的，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該女鬼以一種貞子般的姿態，順利從陰間上岸。
先從地上浮現出一團頭髮，再浮出腦袋……直至浮現出完整的虛影來。兩人隨便聊聊天，三觀也十分契合。
過了段時間，女子到了復生的日子。開館，屍體果然栩栩如生，等到漸漸能行走時，兩人才順理成章地成婚。日後還生了三個娃。當然，這是後話。
真是一條順遂的復生大道。
03
幹寶的《搜神記》還有種結局，就有點……驚悚。
驚悚到用一個詞來形容：生冷不忌！
漢談生，光棍一枚。生生從纖巧弱冠長成四十歲的老處男。
終於有個女鬼趁夜而來。
願結為夫婦，可生娃。
只有一個要求：三年內不能用燭光相照。
漢談生想了想，點點頭，說：可以。
過了很久，娃都兩歲了。一日忍不住，漢談生用燭火悄悄照了一眼。還記得，上一個用燭火毀掉自己姻緣的人是希臘神話中的普賽克——丘比特之妻。
Amor and Psyche (1589) by Jacopo Zucchi
當然，這個漢談生的經歷要驚悚得多。
他看到的是自家媳婦腰下仍有枯骨。
是鬼，沒錯，還是個復生到一半的鬼。女鬼覺察後，留下珠袍，說：我走了，你這麼窮，去當鋪把這衣服當了吧。
你以為這樣就是結束了嗎？高能來了。
線索 珠袍 上線。憑藉珠袍，睢陽王家（一聽名字就有錢）認出這是自家女兒的衣服。本以為漢談生是個盜墓賊。
後來，發現——
1.自家女兒的棺木中有漢談生的衣服。
2.漢談生的兒子長得像自家女兒。
什麼都別說了，抓起來！認女婿！
看似是皆大歡喜的團圓結局。
可是，各位看官仔細想想，這算什麼？
冥婚！
一場生冷不忌的歡好，漢談生髮現後擔驚受怕是其一；
王家女鬼的手段也著實高明。兒子都兩歲了，最後一年你卻耽誤我復生。生不能相守，所以一輩子要讓你成為我的丈夫。這沒毛病！
04
還有一種男人，屬於翻臉不認鬼型。
《古小說鉤陳》中講了個故事。潁川的鐘繇遇到一個女鬼。
朋友說：你遇到鬼了。
鍾繇說：是的，漂亮的女鬼。
朋友說：你得殺了她。
鍾繇說：好，那就殺吧。
女鬼來了後，說：我知道，你要殺我！
鍾繇搖搖頭說：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
女鬼說：那好吧，信你一次。
一轉頭，鍾繇拿著一把刀就砍過來。
血流兩襠，只因女鬼傷在大腿。
05
這些鬼故事，它們毫無疑問有一些共同點。
1.鬼有錢
2.鬼有情
3.鬼長的好看
4.鬼能生娃
5.都是女鬼（廢話）
講完這些故事。對面的小姐姐問：叨逼叨這麼久，小心今夜有鬼。
暗自叨叨：風水輪流轉，但願天理昭昭，今夜有鬼作小白臉。
幹嘛？
演一出小狼狗的戲碼。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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