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媛從沒見過這樣的費以琛,陰森恐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烈的殺氣。
她篩糠似的抖著,“以琛,你、你別這樣!悠悠還等著阿姨照顧,你、你先放開阿姨啊!”
費以琛的手一鬆,眉目冰冷的看著她摔在地上,“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算賬,但這筆賬,我遲早會連本帶利討回來。滾!”
張淑媛夫婦對米小傾連拉帶踹動作,無比清晰的浮現在費以琛腦海中。若不是想到米小傾口中的報應,他絕不會鬆手。
他從不相信什麼報應,此刻卻唯恐會有不幸落在她們母子身上。他什麼都沒有為她們做過,只希望這樣為她們積點福。
12小時……24小時……48小時……
看著一波又一波醫生進去,甚至還從國外請來的專家,費以琛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
看到有醫生從裡面出來,他立刻迎上去,“我要進去。”
他雙眼熬得通紅,青色鬍渣密生,冷硬的面孔讓他看上去像一頭出欄的困獸。
醫生嚇得後退,卻仍堅守原則,“你只是家屬,不是醫生。”
又是這一句話!
他們已經用這句話搪塞了一遍又一遍!
費以琛恨得睚眥欲裂,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是,你是醫生。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麼還不出來?為什麼別的女人生個孩子都用不了這麼久,憑什麼我費以琛的太太就這麼難?”
要不是那些人動不動就用“挪一下就會死”的話來嚇唬他,他早已經動用私人飛機把米小傾送到國外去。
他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找到更好的醫療環境和資源,但他還是害怕米小傾沒有那個時間。
他可以不愛米小傾,但只要她一天還是她的妻子,他就應該保證她的安全……
費以琛到底還是動用自己的社會地位,進入了手術室。
清洗消毒,換上無菌服,帶上帽子和口罩,他終於跟著護士看到彷彿闊別已久的米小傾。
她安靜的躺在手術檯上,臉色蒼白得就像個假人。
鼻子上插著氧氣,手背上打著點滴,鮮血源源不斷的輸進她的身體裡,她卻沒有一絲甦醒的痕跡。
明明那麼真實,卻又那麼飄渺,就像肥皂泡泡,虛無得好像一碰就破。
怎麼會這樣?
她曾是那麼鮮活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雀躍的時候,在他身前上躥下跳;囂張的時候,在全城的報紙上跟他告白;生氣的時候,咬著他的耳朵說不死不休……
費以琛很想衝過去叫她起來,可他不敢。他甚至連碰她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他怕自己會刺激到她。
回憶和現實猛烈的衝撞在一起,撞得費以琛頭暈眼花。
連刺鼻的消毒水也無法讓他清醒。
他扶著門,背過身,眼前不斷的依然是那張死一樣慘白的臉。
她不會真的救不了吧?
費以琛只是這麼晃了一下神,就有護士急匆匆的跑進來。
“已經調遍全市的血庫,再沒有符合病人血型的血漿了。”
費以琛懵然抬頭,看著米小傾頭上那剩下快見底的血漿,全身顫慄。
如果一個人失血超過35%,就會有生命危險。
而米小傾已經失血幾十個小時,如果現在斷了這續命的血漿,那麼她必死無疑。
“抽我的,抽我的!”費以琛一把抓住護士的手。
他是O型血,也就是俗稱的萬能血,他想,她能用。
“病人是RH陰性血,就是俗稱的熊貓血,你確定自己的血型符合?”
護士一句話,澆滅費以琛所有的希望。
這個不省心的女人,為什麼連血型都跟別人不一樣!
沒等費以琛想出更好的辦法,冰冷的檢測儀忽然發出銳利的警報。
米小傾的心跳直線下降,不到五秒就變成一條泛著熒光的直線。
沒有血,所以她放棄了……
“不!不會的!”
費以琛狂暴的怒吼,響徹整個搶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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