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還鄉——《讀孔筆記.四十一》


孔子還鄉——《讀孔筆記.四十一》


冉求與齊人之戰,一戰成名。令季康子刮目相看。

按《史記·孔子世家》。其明年,冉有為季氏將師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學之於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對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質諸鬼神而無憾。求之至於此道,雖累千社,夫子不利也。”

白話意思:第二年(前484),冉有為季氏統率軍隊,在郎地同齊國作戰,打敗了齊國的軍隊。季康子對冉求說:“您的軍事才能,是學來的呢?還是天生的呢?”冉有回答說:“我是從孔子那裡學來的。”季康子又問:“孔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冉有回答說:“任用他要符合名分,他的學說不論是傳佈到百姓中,還是對質於鬼神前,都是沒有遺憾的。我對於軍事,雖然有功而累計封到二千五百戶人家,而孔子卻會毫不動心的。”(宋尚齋 何平 譯註)

與齊人之戰,冉求立下奇功偉績,當季康子訝異於其軍事才能時,冉求並不自恃“性之乎”,而是把老師推在了前臺,稱:“我能有如此之高的軍事才能,都歸功於老師孔子所教。”這說明冉求心裡時時刻刻想著老師,也說明,冉求謹記子貢之囑託:“即用,以孔子為招”之言。老師如何才能被魯國所召請呢?其實,冉求一直在尋找機會,當季康子驚喜於其軍事才能時,冉求覺得機會來了。於是,趁此機會,對季康子循序漸進,步步善誘。冉求很注重技巧,言稱:“我老師牛的很,對俗世的功業並不在意。”言外之意就是:我老師雖然有本事,但不是那麼好請的。

按《史記·孔子世家》。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對曰:“欲召之,則毋以小人固之,則可矣。”

白話意思:康子說:“我想召請他回來,可以嗎?”冉有說:“你想召請他回來,只要不讓小人從中阻礙他,就可以了。”(宋尚齋 何平 譯註)

冉求此話有緣由。按《史記·孔子世家》。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終為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為諸侯笑。”季康子的狗頭軍師就是根攪屎棍。所以,冉求提前給季康子打預防針,季康子最終還是心動了,準備召孔子歸魯,此乃冉求之力也。

孔子還鄉——《讀孔筆記.四十一》


就在季康子召孔子歸魯之際,孔子在衛國那邊出了點狀況。

按《史記·孔子世家》。而衛孔文子將攻太叔,問策於仲尼。仲尼辭不知,退而命載而行,曰:“鳥能擇木,木豈能擇鳥乎!”文子固止。

白話意思:當時,衛國大夫孔文子準備攻打太叔,向孔子問計策。孔子推辭說不知道,他回到住處便立即吩咐備車離開了衛國,說道:“鳥能選擇樹木棲息,樹木怎能選擇鳥呢?”孔文子堅決挽留他。(宋尚齋 何平 譯註)

按《左傳·哀公十一年》。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白話意思:孔文子將要攻打太叔的時候,去徵求孔子的意見,孔子說:“祭祀的事情,那是我曾經學過的;打仗的事情,我沒有聽說過。”退下去,叫人套上車子就走,說:“鳥可以選擇樹木,樹木哪裡能選擇鳥?”孔文子立刻阻止他,說:“圉哪裡敢自己打算,為的是防止衛國的禍患。”孔子打算留下來,魯國人用財禮來召請他,於是就回到魯國。(來源:查字典詩詞網)

以上兩段記載是一事兩記。冉求說自己的軍事才能是“學之於孔子”。而孔子本人卻說:“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那麼問題來了,誰在“說謊?”當然是孔子了。孔子以“六藝”教人”,其中的“射”與“御”就是行軍打仗必不可少的兩項技能。按《禮記·射義》記載:“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可見,孔子之射技之高超。按《論語·子罕》記載: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 可見,孔子對於駕駛戰車也不外行。

孔子還鄉——《讀孔筆記.四十一》


孔子還主張“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在夾谷之會上的表現,臨危不亂,鎮定指揮三軍,最終迫使齊國就範,沒有佔到魯國什麼便宜。又按《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定公十三年夏,公山不狃、叔孫輒率費人襲魯。在情況危急之下,孔子指揮申句須、樂頎與作戰,最終將其打敗。以上種種跡象證明,孔子懂軍事,會打仗,而且會打勝仗。再按《史記·孔子世家》的記載:他日,靈公問兵陳。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軍旅之事未之學也。”孔子會打仗的名聲早已在外,但是孔子不打師出無名之仗。

孔文子將要攻打的太叔疾,本是孔文子的女婿,為什麼而打呢?是因為孔文子要替女兒出氣,為什麼而出氣呢?是因為太叔疾亂搞男女關係。就這麼個家事,這麼個爛事,孔子豈能趟這趟渾水?所以,孔子不置可否,直接回以“甲兵之事,未之聞也”。意思是“別問我,我不會。”說完後,拂袖而去,套上馬車就走。孔子料到,衛國將要大亂,“父不父,子不子”已成定局,如今又要平添岳父打女婿的亂局,這是典型的“危邦”、“亂邦”。“危邦不入,亂邦不居,”這是孔子向來的主張。

自衛靈公亡後,衛國的政權實際上掌握在孔文子的手裡,孔文子此舉無疑是給衛國的亂政火上澆油。孔子走是走定了。但是,孔文子有“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優秀品格,更要命的是,孔文子不僅能“問”,還能“改”。當孔子說出“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後,孔文子聽出了孔子的話外之音,言外之意。為了挽留孔子,立馬找理由說是為了消除衛國的隱患。但是不管怎麼說,孔文子最終還是沒有攻打太叔疾。孔子也暫時留了下來。

孔子還鄉——《讀孔筆記.四十一》


按《史記·孔子世家》。會季康子使公華、公賓、公林以幣迎孔子,孔子歸魯。孔子之去魯凡十四歲而反乎魯。

白話意思:恰好季康子派來公華、公賓、公林,帶著禮物迎接迎孔子,孔子就回魯國去了。(宋尚齋 何平 譯註)

孔子五十五歲離開父母之邦,正是腹有良謀,胸懷大志,年富力強之際。而周遊列國十四年後,歸來時,已是歷盡滄桑白髮蒼蒼六十八歲的衰翁。垂垂老矣!這十四年的東奔西跑,居無定所。自己所傳之道,未嘗一日得行於天地之間也,累累若喪家之狗,惶惶如漏網之魚,箇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再堅強的漢子於此處也難免唏噓感嘆,惹清淚兩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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