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寂寞的时候会去打保龄,看着滚动的球想起坠入深渊中的九十年代,和早已落下帷幕的笨手笨脚的青春。

跌倒的球瓶和破碎的理想,都是美丽的旧梦。像是过去的一月,二月,三月,四月。像是利刃,像是止疼片。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曾经,是多久之前呢,大概是十七岁吧。那个时候的我们,真的以为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手中,相信所谓的才华,努力,就可以实现那些人人都在谈论的理想,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少年般的雄心。那个时候长春的天是蓝色的,傍晚渐入时分,路灯打下一片光明,照耀着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商业街。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后来,是多久之后呢,可能是二零零八年吧,那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大事,于是一群人的高考显得不值一提。一切都是选择,怨不得任何人。这样带着愤怒的激励每日爬行在川流不息的过往中,试图寻找那么一丁点的光明。好像时间可以带来一切愈合,十年后,会变得不一样。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晚上的时候出门,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波士顿的夜空是深灰色的,脚下的香槟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很是暧昧。暧昧之上,灯雾弥漫之中,压抑感如同迷幻的极光。

抬起头看到空荡的街,灯光由远及近又向远方,留下一个大写的沉默。原来时间,只是单方面的自我折磨。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去年这个时候最火的那部人民的名义,里面我最能理解的就是祁厅。他说他年轻时以为步步为营的努力就能走到向往的他处,可是现实却是这么残酷,一个当头棒喝,方知幻灭是何物。是啊,想起之前肖老板意味深长的说,谈感情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找到一个好的背景,真的可以省下几十年的奋斗时间。我却无法不认同。

从某一个时刻开始,理想主义变得脆弱不堪,我们都变成了每天吃草的绵羊。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十七岁的我们,非黑即白,单纯的认为,我们永远不会妥协,我们永远不会被世界改变了模样,我们永远,永远,永远,不会放弃。而渐渐的,我们有了灰度,我们不得不改变了方向,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生计。当意识到步入三十这个关口的时候,我们发现,没有人永远十七岁,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所以我们每天低着曾经高傲的头,放置在客厅的那一把吉他早也已经落满灰尘。然后在某一天不经意间听到了下一个《老男孩》,看到了下一个开心麻花的短剧,里面那些人为了理想不懈努力,遭遇挫折却永不言弃的故事,主人公大声的说:“我就想说相声,我有我的理想”。于是童年的记忆涌上心头,三井寿跪着对安西教练说“我想打篮球”的场景浮现出来,中学时代的操场上那些奔跑的剪影,和毕业那天空无一人的教室,随风飘动的蓝色的窗帘。

然后热泪盈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信念和早已没落的青春旧事,消费性的把自己感动了一番。然后,第二天早上八点,打好领带,继续去赶那一班每天永远挤满人的地下铁。那些跌倒的球瓶和破碎的理想,都是美丽的旧梦。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可笑,这个时代,连失败都需要成功来背书。那些特立独行的朋友们,人大经管本硕读完去做了自己话剧工作室的小华,放下在读硕士孤身去德国闯荡的君君,放弃博士转投创业公司的阿黄,当然,还有舍掉大公司偏执的走另一条不同的道路的我。有没有想过,如果选择了,另一种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唯死者永远十七岁

没有人会在乎,也没有人会记得,一切都是选择。最艰苦卓绝的时刻,唯有自救。以为一手好牌,被硬生生的打成这样一个烂局面,或许也怨不得别人罢。又或许,根本手里的,就不是什么所谓好牌吧。我们都还是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是么。一纸皆非。

前些日子自已一个人在一家小饭店吃饭,隔壁坐着两个学生样子的人在聊求职。其中一个说:“我想去做投资,赚的多,说出去也觉得特别牛逼。” 另一个应道:“是啊,多赚钱才是真,其他都没用。”

我想,他们应该是真的热爱金融吧。

世界如此荒凉,只能培养一颗寂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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