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我想象

陸 健


我想象,在將來,有一天

疫情退去,人們小心翼翼

脫下一身的冰雪

開始嘗試著露出笑臉


將來,有多久才是將來啊?


人們,點燃鞭炮,比節日

更歡欣的鞭炮。二踢腳

噌地刺破雲層擠到天上


人們,人們就是我們啊

先別忙著佩帶鮮花,舉起酒杯

臉上的淚乾了,心裡的淚不幹


這不是一場勝利

這是一次哀悼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不是封城,是抱得更緊

南 鷗


封城是個沉重的動詞

一個卡住喉管的動詞,一個比死亡

本身更加疼痛的動詞


你的每一筆畫,都劃過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胸腔

如同劃破三月的櫻桃


你鎖住病毒,你鎖住了

死神四肢與舌頭。你讓生與死

獲得另一種儀式


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

高懸國人的頭頂。而你的劍光

正斬斷死神的傲慢與幻想


封城,我們將一座城市

堵在國人的胸口。與病毒決戰

我們用空間,打敗時間


我知道,不是被遺棄

而是被國人抱得更緊。就如江河

懷抱著群山


武漢,你每次咳嗽,都驚落

血紅的黃昏;你每次哭泣,總是把

國人,又埋進土地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NCP時期,@床

川 美


1

外面不能待了

我們回到屋裡,撲在床上


我們抱著睡覺的床,失眠的床

做夢的床,愛的床

嬰兒誕生的床


我們慶幸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們願為它流一床眼淚


2

今夜,誰丟下自己的床

躺在了病房裡的床上?

誰的床在黑暗中

空著,醒著

等待著主人回來?

誰在床上留下一枝白玫瑰?


3

那麼多、那麼多床

擺放在展廳裡

這一次,不是春季傢俱展銷會


那麼多、那麼多床

擺放在體育館

沒有球賽了,空空的座椅

瞅著賽場上,病了的觀眾和球迷


那麼多、那麼多床

在一起

星星,明明滅滅——

天使,飛來飛去——


4

如果,還有春天

如果,不能把床安放在天空和海面

我們就把它安放在原野上吧


要有光,要有青草和野花

要有流水和鳥鳴

要有百獸,閒庭信步


要有蛇和蘋果樹

要有男人和女人

要愛這新新的世界,如初見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看 見

柯於明


看見那隻饕餮惡魔

把雄雞的版圖咬得遍體鱗傷

血痕一天天在擴大

我早被咬碎的心,跟著一起流血


看見偌大的城市死一般沉寂

空曠的街道淪為空山空谷

遍地繁華景象,一夜消遁

我欲哭無淚


只要不是老眼昏花

就能看見

醫生、護士、警察、記者……

那些被喚做“最美逆行者”的

英勇悲壯的搏殺

也能看見,他們已經精疲力竭

有的已倒在陣前

望著身邊的這些,幾近崩潰……


只要沒患白內障

就能看見

那麼多“白衣天使”自天而降

那麼多“迷彩服”千里馳援

那麼多醫療物資從八方飛來

也能看見,戰況不容樂觀

戰鬥越來越慘烈,減員不斷增加

有時面臨彈盡糧絕的困境


只要眼睛沒有瞎

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國旗哭了,天安門哭了

全國人民都哭紅了眼睛

而此刻

躲在那裡幸災樂禍的

不止是蝙蝠、毒蛇、果子狸

還有慣於落井下石的

更險惡的敵人


只有摘下變形眼鏡

你才能看見

全面的戰場,一切的真相

你就得承認

有些表象看上去很美

可能隱藏著可怕的齷齪

好比這十惡不赦的病毒

竟戴著華麗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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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竄者

琳 子


逃竄的人看見了猛虎和鷲

他們衝出疫區

病毒上的王冠,進入

新鮮血液。你終於割開我了

我要死亡。我們瞬間都發生了鐵青色的暴亂


你終於誕生。這取決於唾液和飛沫

我黑著臉,把嘴角和鼻孔的烏血

反覆鎮壓。我知道躲藏和隔離是一種治療

眼眶中不斷湧出酸鹼


我們還在呼吸。使用毛玻璃

使用鐵絲網和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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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疫:天成山麓的星空

傷 水


昂起頭,找一個沒有遮擋的地方

對著夜空不動

星星就一點一點地冒出來

這些鉚住夜空的釘子!


鉚著船幫的釘子朽了

那窟窿可以伸進去兩根手指

你掏過無數秘密,甚至濤聲和呼救


現在,夜空這條船

會行駛向天明

聽周遭的暗湧,正合著我的脈跳


沒有什麼可以停止航行

傳染也罷,封城也罷,自我隔離也罷

水一樣被水甩在後面,無需我牽掛

我也不再呼吸,任星空

載著暈眩的我,休克的我,夭折的我

一頭撞上誰都預料得到的晨光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我的詞語一次次被淚水打溼

安 輝


前幾日 我的詞語是乾癟的

灰撲撲的

長江水亦沉默不語

挺立在風中的黃鶴樓突然蒼老了許多

一座城的沉寂和恍惚


這幾日 我的詞語沸騰

沸騰的是一群群白衣天使受命不遷

如白鴿從天而降

來到長江岸邊

與潛伏的冠毒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我的詞語一次次被打溼

毅然絞掉的秀髮 幾小時不吃不喝

被磨傷的鼻翼 臉頰

被汗水泡皺的雙手

我的詞語遊走在一個個雪人般防護服裡

破壁出一段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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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立春記

王志國


無論陽光怎樣從我身上取走寒涼

都取不走我內心的憂慮和不安


經幡飄飛,微風正好

湛藍的蒼穹邊緣

山頭的積雪恆古未消


彷彿武漢的疫情慢慢浮現

彷彿消毒的石灰粉

覆蓋一具具無助的屍骸


這一天,樹木支撐著山村的空寂

暖陽安撫著人類的悲涼

唯有微風慈悲

吹過高山,吹過流水

吹著生機,亦吹著死訊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立春日

吳素貞


小城來過一場薄雪

只落在麻姑山

活了一千多歲的麻姑仙女

第一次在寂靜裡戴上了口罩

她為人間獻過無數壽桃

這一次,她穿上了防護服

聽一個九旬老母

對著隔離區的兒子說:要活下來


也許她見過更惡劣的生物鏈

見過時光中

萬物互抱慈悲,所以才能忍住眼淚

把防護服也披在麻姑山的蛇鼠

果子狸和蝙蝠身上

她在山巔,仍是飛昇的模樣

陽光一寸寸蛻下她身上的薄雪

我在遙遠的高樓眺望

山頂的樹木也漸漸暴露陰影

彷彿一塊完整的x光片

立春日,我們有一樣的隱痛

呼吸急促

那些顫抖在枝椏間

集體作響的水滴,像是已經被

認領的苦難。無常的斧子

劈向人間,寒光從來都是一樣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正月初九,想起梁子湖

林 珊


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是

有些回憶在日復一日蝸居的晨昏中

變得混沌不清

那麼,此刻又有誰能夠告訴我

在這千里之外的城市裡

陽光撲面而來的清晨,究竟是

停留在新年的哪一個日子

這些日子以來,我不出門,不寫詩

只讀書,看新聞,做飯,拖地

刪除一些舊照片和一些令人心碎的往事

我唯一可以寫下的是,每一個黃昏

我都會站在九樓的窗前,穿過樓群

遠眺灰濛濛的天空

天空有時會下起小雨,雨滴落滿

無患子乾枯的果實,雨聲漸漸漫上來

鳥啼經久不息

我微涼的手指,已無力發出

任何一條新年祝福

而此刻,冷風漫卷,我想起那年深秋

在武漢,在梁子湖的那個黃昏

“我們腳踏單車,像風一樣在小巷子裡飛馳。”

“你擁著我,時間在記憶裡奔突。”

舊日詩句,在此時是多麼單薄

多麼虛無

我想知道的是,如今的梁子湖

湖水是否依舊湛藍

青石板是否依舊幽深

薰衣草是否還在絢爛地開

我想知道的是,陷入孤島中的

人們。是否擁有消毒水,口罩,防目鏡

是否也和我一樣,站在新年的窗前

等華燈初上,等風止,等雨停

等陽光撲面,等星辰滿天


抗疫詩歌大展之六|等風止,等雨停

(圖片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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