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的 味 兒


年 的 味 兒


時間以自己的一貫步伐向前走,不緊不慢。走過端午、中秋,來到年關。

“年關”一詞在青少年兒童口裡基本聽不到。少年不知愁滋味,他們只知道要吃飯,要穿衣,盼望快快長大,像成年人一樣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真正等到長大,成家,生兒育女了,才知道油鹽柴米貴,生活不容易,成年人的日子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不經意間,“年關”一詞才從口裡吐出來。

說“年關”最多的,是上了年紀、生活窘迫的人。好多事情沒有做完,好多願望沒有實現,對生活交不出滿意的答卷,交卷的時間——年就到了。這樣的年,在他們心裡口裡,都不是年,是關。“年關”自然而然就烙印在他們心裡。經常聽到他們說:“有人要的話,我寧願把年給賣了。萬一不給錢,相送也行,只要有人要。”顯然,他們不喜歡年。年,對他們來說,象徵著壓力、操勞、負擔。

近幾年,時常聽到與我年齡相近的人說:“現在過年沒味道,年沒有年味。小時候的年,年味濃。過年的快樂,無與倫比。”乍一聽,我對他們的話有同感。

小時候過年,吃平時很難吃到的雞鴨魚肉、瓜子花生糯米糕等美食,穿嶄新的衣服,用壓歲錢買氣球、鞭炮、玩具槍,和夥伴們盡情地玩耍,放鞭炮,捉迷藏、打槍仗,犯點大人口中的小法,也不會捱罵,更不會捱打。

距離過年兩三個月,只要條件允許,人們就會陸陸續續做板鴨,灌香腸,曬臘肉,買油買米買柴,蒸酒。臘月二十四小年,家家戶戶放鞭炮,點蠟燭線香,裝齋飯敬祖先。這天的生活也比往日好,至少可以吃上肉。

小年過後,家家戶戶圍繞“年”,忙得更歡,熬凍米糕、芝麻糕、薑糖,半夜起來“咚、咚、咚”地打米,有錢人家用茶油,一般人家用豬油煎米柱仔、豆角酥,有情趣、浪漫的人家還煎幾條米粉做成的魚兒,表示年年有餘,增添樂趣和喜慶。做這些事情要搶時間、趕火候,常常是左鄰右舍、七叔八嬸聚在一起忙活,既緊張又熱鬧。

這樣的時候也有忌諱,糖熬糕點不能說“散”,油煎東西不能說“吃油”。否則,大人會笑罵著把你趕出去,你只得逃兵似的往外跑,湊不上裡面那份熱鬧。在寒冷的時節,身體暖和心裡溫暖,年味在這樣的氣氛中凝聚,越聚越濃,越聚越濃……

大年三十除夕團年,大人貼春聯,殺雞殺鴨殺肥豬,小孩用雞毛明錢做毽子,用鴨腸吹氣球,夜裡一家人圍著火盆說過去、談未來,守歲,其樂融融,幸福無比。

正月初一一大早,各家各戶“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和人們走門串戶的拜年聲連續不斷。白天拜年,晚上看龍燈,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吃元宵、燒龍燈,頑皮、喜歡惡作劇的人晚上偷別人菜園裡的青菜炒著吃。有的人怕偷,提前給菜淋糞尿。偷菜的人失望、掃興,就會把其園牆推倒洩憤。

第二天正月十六送神日,就會聽到潑辣的女人罵那些偷菜、推牆的人。聽到罵聲,人們不會責備肇事者,卻會掩嘴而笑。因為肇事者的行為應了那天的習俗——“踩青”。當然,也不會責備罵人者。根據習俗,正月十五吃了元宵踩過青,年就算過完了。過年不罵人的忌諱、約束也就沒有了。

正月十六開始,讀書的上學校,種田的下田,單位裡的上班,大家落下心工作、學習。

不過,萬事都有例外,過年拜年也一樣。由於各種原因,元宵後,甚至二三月,乃至四五月,還有人拜年。正如人們說的:“六月拜年還是上半年,不遲不遲。”

回想起來,小時候的年,年味真是很濃。那時候過年,真是很快樂。問題是,現在過年沒味道,年沒有年味,是真的嗎?細細想之後,我覺得未必。

社會快速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生活方式也有很大變化。原來過年才能享受到的吃、穿、用方面的東西,現在平時都能夠充分享受。現在過年的生活和平時基本沒有差別,故而人們對年的期望普遍沒有以前強烈。這是事實。

但是,當你在大街上,看到大包小包購買年料的擁擠的人群,在鄉村道上,看到千里迢迢開著小車,或揹著行囊徒步回家過年的打工仔、大學生,在各家各戶,看到人們忙著搞衛生、寫春聯、貼春聯的時候,你一定會說:“與以前比,年味依然濃烈。我要好好過年,品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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