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年味)

童年往事(年味)


過年,總是值得期待的!

我們小時候是70年代未,80年代初,雖說還很貧窮,但總算是已經可以吃得飽穿得暖了。不過,也僅僅是吃得飽穿得暖而已,根本不敢奢求吃好穿好。

吃肉,穿新衣服一般都是要等到過年的時候才有。那時候,買肉要用肉票,買糖要用糖票,買布就要用布票,買米要用糧票,計劃經濟時代幾乎什麼都是憑票供應的。

過年,自然少不了酒。那時候鄉下吃的酒,主要是家裡自己釀造的米酒。年前一二個月,家裡就會蒸幾蒸架的糯米,然後混合了買來的酒藥,讓其自然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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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會把一些蒸熟的糯米曬乾做成凍米,在年前的幾天炒成爆米,春節裡來客人的時候,泡糖茶吃。

自家釀的米酒,大多時候又濃又甜,酒的後勁比較大(尤其是溫酒),即便如此,也是要算好了時間去釀的,否則出酒後存放的時間過長也會變酸的。

那個時候的鄉下,有時候也會燒白酒(蒸溜酒),模糊的記憶中那應該是一個相當大的傢伙,需要好幾個人一起操作。村民們的娛樂活動也少,所以一旦喝起酒來,都會半天半天地喝,感覺那時候人們的酒量大多不錯。

除了自家釀酒,還會做年糕。先用三分之二的糯米三分之一的粳米用水淘一下,然後到大隊麵店裡碾成粉,然後,用家裡的大鍋蒸到熟透,趁熱倒在缸盆裡反反覆覆搓揉,再然後,放到蠶扁裡涼置。

蒸或者搓揉的時候加入很多的紅糖,這樣做出來的就是糖年糕,呵呵,這個,我喜歡。年糕通常是早上放粥裡一起煮了吃,有時候加膠菜葉子做成炒年糕,而我最喜歡的就是油炸了吃(尤其是糖年糕),記得有一次,林華的爸爸從他工作的豆腐坊裡帶來了油炸的糖年糕,那味道讓人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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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家裡用布票買了自己需要的布匹,然後就請裁縫師傅過來做新衣服,量體裁衣,做出來的倒真的是合身的衣褲,不像現在基本上都是直接買來穿的。

我們馮家頭村子大,往往在前年一個多月,就開始有人家請裁縫師傅了。我們村上的裁縫朱紀年手藝好人緣也好,鄰村的農戶也經常會請他去做衣服的。尤其是村上人家如果有新娘新郎要結婚了,大多都是請他做新衣服的,而且還得做好幾天。

有時也會由幾戶人家合在一起請師傅做的,印象中做的衣服大多是毛呢中山裝和喇叭褲。師傅請到家裡,要在家裡找幾塊門板搭起來作為師傅裁剪的平臺, 那時候的燈沒有現在的亮(有時還經常斷電),碰到雨天屋裡面光線不好,而且傍晚也會早早地收工,裁縫師傅一天也做不了多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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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藝好的裁縫師傅很吃香的,以致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很多都會去學做裁縫的。學得好的,可以去鎮上或者村裡開家服裝店給人做衣服,平日裡,我們穿的衣褲都是到服裝店讓師傅做的。

臘月裡,家裡還得早早地買些老筍乾,浸泡燒煮後,撕成一片一片的,然後再浸泡燒煮,切成細條,爾後再燒煮浸泡,感覺老筍乾,弄起來很麻煩,不過,開始聞到燒煮筍乾的味道就等於是聞到了過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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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放假後,孩子們被允許睡到日上三竿了,吃過飯,女孩子大多會聚在一起跳皮筋,男孩大多會打磚塊,有時候也會到冰面上走走(那時候冰凍得很厚實甚至可以從冰面上走到小河浜對面的)。等到了臘月二十左右,家家戶戶開始打掃衛生,年的氣息就更濃了。

除塵,記憶當中都是我母親在弄,她把家裡的凳子翻過來,把該蓋起來的蓋住後,用稻草捆紮在竹杆稍頭(那時候好像不用雞毛撣子)開始除塵。平時也不這麼搞,所以房頂上的蜘蛛網好多,粉塵也好厚,撣塵掃地,洗桌子碗筷等等都要搞上一整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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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水缸也要抽乾換新水。這個年紀小的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河浜裡的裡挑回家後,在水缸裡澄清一下,才能喝,有時候還在水缸里加入明礬,所以沉澱後,水缸裡還是有一層厚厚的髒東西的。

大概年前一兩天,如果天氣好,大人們會帶著孩子去濮院街上洗澡的。

不要奇怪,那個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冬天天冷,家裡又沒有熱水,可能一個冬天就洗一次澡,也有一個冬天不洗澡的,小手伸出來都是黑黑的,多數時候是在中午大太陽底下,家裡煮好幾瓶開水,然後大人給孩子擦擦身,換件乾淨的襯衣就算洗澡了。

我記得高中以後,自己才開始經常去澡堂洗澡的。

等到了小年夜這一天(我們這裡把大年夜的前一天叫做小年夜),最忙的要數屠夫了,大多是二戶人家合宰一頭豬過年吃(感覺多的不完的就醃製一下等第二年清明前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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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或者晚上,家裡就要起油鍋炸肉皮,炸排骨了,還會做一些蛋………。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油渣也是一種美食,呵呵。等到殺雞,煎魚了,那就到處都是年味了――門外,還有小夥伴燃放煙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陣陣火藥味……

小時候喜歡過年,並不只是因為可以吃肉和穿新衣服,更多的時候是因為可以不用上課;也不用割羊草;可以睡到自然醒沒人叫;還可以玩到深夜沒人喊,是一種自由自在的日子!

年味,從冬至夜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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