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女詩人呆呆,每天都有一個女人 變成任何植物


詩歌 | 浙江女詩人呆呆,每天都有一個女人 變成任何植物

胭痕,呆呆。女,浙江湖州人。寫詩,作品散見於《詩刊》《詩選刊》《綠風》《中國詩人》《星星》等雜誌。有詩歌入選年度詩歌選。著有詩集《紙上人煙》。堅持個人的,溫和而無效的寫作方式。

從前

它們都是完整的:落日,平原,村莊,炊煙和母親

它們都是虛構的:母親,炊煙,村莊,平原和落日

從前啊。從前

說起從前,我的祖母是少女

我的母親是少女,我。我也是少女

平原也是少女,落日,村莊和炊煙。少女啊少女,青綠的美和凋零

從前來過,從前不在。竹椅子是草莽,空空的,從前在眼前,遠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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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

每天都有一條河流死於飢餓

每天都有一個戰士,割開落日頭顱。飲下它的火

每天都有一個女人,變成任何植物

每天都有一種植物,抱著月亮在海面飛奔

每天黃昏,平原上的大祭司,要清點星星的數量

那些龐大而單純的嬰兒

過了這個夜晚。

就要降生。在滿是雨水和塵土的大地上,隨風見長

跟著野鹿群,蹲在白雪皚皚的山坡,放聲哭泣

詩歌 | 浙江女詩人呆呆,每天都有一個女人 變成任何植物

愛。或者海棠

雨過三巡。

其實是素面微風

對白裡如此講:好春色,豈可辜負?

不是流水薄情,而是:暮雨蓮經。

她捉住路過的每片雨水,細細端詳:祖母是祖母

母親是母親

水是水

花瓣變成土的顏色,也還是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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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關係

月亮來了。山跑到上游去了

河水。如果河水懂得計數:一個寫信的人

正在找一枝筆

如果這枝筆在月亮手裡,它說南方正在下雨,剛打下的麥子堆在牆角

飛蛾破開繭衣,咪咪。我還不知道這世界會是什麼模樣

薔薇是薔薇的模樣

雨是雨的模樣

我看著你。你是你的模樣,但我不可能坐火車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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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悲傷了,屋簷下的小人

不要再用月亮來引誘,樹叢裡的鷺鳥,屋簷下的小人

周圍都是南瓜藤

周圍都是南瓜藤

屋簷下的小人。你坐在行李上面,不要再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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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之器

風會變成沙漠

沙漠流動。帶來城堡,海洋,馬匹和星空;黑夜最有耐心,黑夜裡樹木走動

渴望變成一枝箭

去追山神。

----山神是名詞;在舞臺上我們讓他坐著,遮住臉

憂傷的時候,我們去雨中接他到城裡,讓他吞燈盞。坐觀光電梯

一棵還魂的樹

始終跟隨著我們。不要哭鬧,陽光斜過來,你要準備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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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情薄

年輕時,梅花只開一朵。偶爾去郊外

吃酒。吹風。賞花。

雲也只有一瓣,不像現在。梅心十萬,白雲千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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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 錦

此夜寂寥。

晚寺的鐘聲,一路追著松柏;月亮是月亮鬆開的念頭。空山不空

流水束了腰身

是閒書裡的表妹,花妖,鯉魚精

微微。微微。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明明是蜻蜓

撞破了池塘

明明是幾窗細雨,斜過來一枝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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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

為何不是淡藍、橘黃、緋紅或是墨綠

為何不是槿花、楓葉、美人蕉或是西窗燭

你指給我看的路,草木皆兵。風聲颯颯

你指著渡口。軒窗。取傘人不姓許,喚起物來:女菩薩,要當心唉

今朝夜裡漲水

十二隻月亮紛紛躍出湖面。我愛你,在這世上,和你一起孤單

一起相看兩厭,縱著野馬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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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月記

這顆月亮是老南瓜臥在地裡;是蒸糕剛剛出籠

是表姐,將一張羞怯的素臉俯向繡花架

是平原上一粒粒矮房子

是蟋蟀,正在織的廟堂;還有你,在異鄉拎一瓶酒

爬到山腰,吼出來一江秋水

圓圓的,掛在天上

圓圓的,沒有聲音

圓圓的。細心裂肺

圓圓的。是母親,從暗中起身,將客人迎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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