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暉創作四步法

文| 黃暉 整理| 周燚

我自己摸索總結了一個劇本構思的“四步法”,即“主題、結構、人物、情節”。四步依次進行。這個四步法,次序非常嚴格,無主題則無結構,無結構則無人物,無人物則無情節,不可顛倒。

第一步:主題先行

戲劇構思首先必須明確主題,即找到戲核。

戲劇主題的的總結,有時甚至可以簡化成一個詞組,甚至一個關鍵詞。

比如,《恰同學少年》的主題,可以簡化為“成才”二字。

而《恰同學少年》續集的主題,可以簡化為“成人”二字。

而《血色湘西》呢,同樣可以濃縮成“血性精神”這一個詞。

黃暉創作四步法

黃暉編劇作品《恰同學少年》

用一句話概括出主題,這個要求,其實是在要求你的劇本主題必須簡單、清晰、明確而已。

主題的作用,我從三個方面來概括:

1:明確主題,能指導你的素材取捨。

我舉個我經常舉的例子,我的老師盛和煜先生寫的電視劇《走向共和》。

《走向共和》是電視劇中的一個特例,它表現的,是1890-1916年,晚清到民國初年中國二十多年的歷史進程,在表現形式上,它是一筆歷史流水賬,劇情一切按歷史進程來,甚至連一以貫之的主人公都沒有,而這,本身是違背電視劇一般規律的(說明一下:這是編劇功力達到化境後才能做的事,中國目前為止,也僅此一部,我們現在還不能學這種招。起步階段,還得按照我原來說過的“劇本必須圍繞一組中心矛盾人物”來辦)。

而晚清到民國,歷史現象、歷史事件何其多,甲午海戰固然慘烈,京劇的興盛也在同時,袁世凱小站練兵固然重要,楊乃武與小白菜的案子同樣轟動了全國,面對這樣一段紛繁的歷史,這樣一筆流水賬,在素材如何取捨這個問題上,主題的提煉,就尤其重要。

所以,在動筆創作之前,核心創作人員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進行討論,最終,才找到了三個字:“找出路”。擴大成一句話,就是“為積貧積弱、生死存亡的中國找出路”。找到了這個主題,素材的取捨問題,才迎刃而解:凡是與為中國找出路有關的重大歷史事件,採用。凡是與中國的出路無關或關係不大的,棄之。所以,甲午海戰它一定會採用,而楊乃武與小白菜的案件,儘管也發生在這個歷史時期,儘管也轟動全國,但《走向共和》就不會去表現。

2:明確主題,能明確素材的表現方向。

素材本身,只是材料,它完全可以包涵多種因素,也可以有多種解釋。

我們仍以《走向共和》為例。

比如說:慈禧太后是什麼人?我們可以給出多種答案:獨裁者、賣國賊、因愛生妒的女人、失去兒子的傷心母親、與養子關係不睦的家長、殺人不眨人的惡棍,等等,不同的戲中,她有不同的形象,而且這些形象都沒有錯,都表現了她的一方面。

再比如:袁世凱是什麼人?竊國大盜、政治家、被妻兒矇騙的家長、精明的城市管理者、中國現代軍事制度的創始人、喜歡跟士兵一起吃饅頭鹹菜的老丘八?這些形象,同樣哪個也沒有錯。

人是複雜的,包括事情可能也一樣,一件事,站在不同角度,也完全可以有多種解讀。比如義和團運動,你可以認為是民族愛國精神的爆發,他也可以認為是盲目排外的民族愚昧表現,都沒有錯,角度不同而已。

而在戲劇中,我們只能表現一個角度、一個側面。

《走向共和》要表現慈禧、袁世凱或孫中山等其他歷史人物,或者解讀各種歷史事件,同樣只能表現一個側面。但有了“找出路”這個主題,就好辦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以這個主題為指導,都從“為中國找出路”這個角度來表現:慈禧在用慈禧的方式為中國找出路,康有為在用康有為的方式為中國找出路,袁世凱、孫中山、宋教仁等等,無不如此。所有的事件也一樣,都在從“它對中國的出路與前途產生了什麼影響”這個角度來表現。

於是,明確了“找出路”這個主題,《走向共和》就明確了兩點:第一明確了素材的取捨;第二取進來的素材,明確了表現的方向。最終,當我們看這部劇時,不再覺得它是一筆歷史流水賬,而是能感覺到它有一以貫之的、強烈的線索與靈魂,雖然它的劇情其實很散,但觀眾一點不會覺得它散亂。這就是明確主題為創作帶來的巨大作用。

3:明確主題,能幫助確定戲劇風格。

有時候,個別網友發給我的劇本作品,會存在風格不統一的問題,這一段懸疑,那一段搞笑,第一集看上去像青春劇,第二集又變成現代啟示錄了。我以為,這都是由於主題的不明確,結果造成風格只好隨情節進展而變化,最後搞亂套了。

黃暉創作四步法

要想確定戲劇風格,還要從主題下手,不同的主題,會要求不同的戲劇風格,“為中國找出路”這種主題,必然使《走向共和》採用凝重、沉鬱的風格,“學生怎樣讀書成才”這種青春成長主題,必然使《恰同學少年》走清新、明快的青春劇風格。主題的明確,會幫助你的劇本確定風格。甚至,新手上路時,還可以嘗試一種風格定位方式,即“以主題定風格,以風格定開篇”,全劇一開篇,就強迫自己用最符合、最能代表這種主題風格的戲來開場,以便給全劇風格定一個基調。

對我的作品主題,我有三條原則:

1.當今社會大家共同認可的;

2.每個人不但希望別人,而且內心深處希望自己也能做到的;

3.實際生活中嚴重缺失的。

我以為,一部戲如果能找到一個滿足上述三個條件的主題精神,併成功地表達出來,它就一定能得到觀眾的共鳴。滿足頭兩條,證明它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符合真善美的要求。滿足第三條,證明觀眾在現實生活中強烈需要甚至期盼,值得我用藝術作品去弘揚。

比如說,《血色湘西》圍繞的“血性精神”,就是符合這三個要求的。做人應該有點血性,這一點無疑是當今社會大家共同認可,符合真善美的,而且,大家不但希望別人有血性,內心深處其實更希望自己也能充滿血性。

黃暉創作四步法

黃暉編劇作品《血色湘西》

但是,在實際生活中,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因為種種利益得失的考量,我們大多數人,大多數時候,卻不得不隱藏甚至喪失了這種血性精神。所以,寫一部戲來弘揚這種血性精神,符合真善美,符合觀眾的心理需要,能引起觀眾的共鳴,同時,也有它的積極社會意義。

第二步:結構起落

每個故事都會有一個基本的故事結構(或者有其它更準確的定義名稱吧,我暫且稱之為結構),在我看來,它具體包括兩方面:一是故事縱向發展線索的層次化和板塊化,二是故事多線索之間的橫向搭配。

戲劇結構是為表達主題服務的,一個故事的結構,我以為就是一個論證主題的過程。因此,劇本選定了素材,確定了主題,接下來,我的習慣是大體形成故事結構,讓故事的基本過程符合表達主題的需要。

戲劇結構基本原理:起、承、轉、合。

中國古人做文章時,有一個很精到的總結,叫“起、承、轉、合”,這其實就是論證最基本的結構方式。我以為戲劇可以照搬這個道理,甚至把“起承轉合”直接翻譯成“產生、發展、高潮、結局”,也說得過去。只是中國理論中的“轉”字,我覺得更準確與傳神,換言之,在產生與發展的基礎上,要通過營造“突變”,帶來文學高潮。

西方的戲劇理論我不太清楚,我自己寫劇本的方式方法,其實更多源於學習中國古典文學,所以我採用這個中國的文學原理來表述:任何戲劇結構從根本上說,都離不開“起、承、轉、合”的結構。即:

1.事情因何而起;

2.它會怎樣順勢發展下去;

3.由於順勢發展中沒有消除根本矛盾,造成矛盾積累直到爆發,帶來突變;

4.矛盾的解決與事情的結果。

結構的縱向關鍵詞:起落

戲劇結構最通常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起”與“落”,或者說故事情節、人物命運的波峰與波谷。我們平時常說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離開了起伏,故事肯定不會引人入勝的。

而要論證一個戲劇主題,同樣需要情節的起落。比如我們寫一個關於“愛情需要真誠”的故事,那麼,故事的結構過程,就離不開“真誠”與愛情的起落關係,比較真誠,帶來愛情的起,缺乏真誠,帶來愛情的落,徹底的謊言,帶來愛情的徹底失敗,徹底的真誠,帶來愛情的最終成功,幾起幾落的合理結構,完成這個主題論證過程,最後證明“愛情需要真誠”這個命題。所以從縱向來看,結構其實就是論證主題的步驟而已。

我們都知道,要論證一個命題,不能只從單方面,你說人應該真誠的道理,卻只講一堆真誠如何帶來好結果,那說服力是不夠的,你必須再從反面來論證,講講不真誠會帶來什麼惡果,兩相對比,論證才有力。正因為此,戲劇要打動觀眾,就必須有正反對比,表現出來就是故事的有起有落,只有一方面的故事,是順勢故事,觀眾是不接受的。

黃暉創作四步法

編劇黃暉

除了正反對比、有起有落還不夠,戲劇還需要程度的遞進。比如真誠與欺騙,是正反對比,真誠本身,也有層次之分:有點真誠,比較真誠,徹底真誠,不同的層次,會帶來不同的結果。欺騙與謊言也一樣,同樣有層次之分,正反兩面結合成波段發展,故事就會呈現幾起幾落的完整結構過程。在戲劇中,這種波段發展的層次感要非常分明,不能模糊,而且必須是遞進關係,不能週而復始,變成原地踏步。

我以為,設定一個故事的基本戲劇結構時,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定位全劇的縱向基本起落。這又包括:

1.為論證主題,全劇需要設定幾起幾落。

不同的主題與故事素材,對起落層次數量會有不同的要求。以電視劇為例,通常來說,“兩起兩落”或“三起三落”的基本結構較為常見,太少不足以說明問題,太多則不易表達出層次,容易把觀眾腦筋搞亂。

起落的數量,首先決定於主題,主題比較淺顯清晰,起落數量可以少,主題深邃複雜,可能就需要更多的起落層次來表達。但這並不是標準,能用更少的層次說明更深刻的主題,是我們追求的方向。

起落數量也與篇幅有很大關係,比如兩起兩落的電視劇,一般篇幅在30集以內,如果篇幅很長,四五十集,恐怕就得三起三落才行了。

2.找到每個起落點,設定關鍵詞。

大的起落,一定會有一個強烈的起落點,也就是一個階段的結果,這個結果是人物情感與人物命運的質變,而不是量變。凡是同一層次的量變,不管堆積再多,都屬於同一戲劇階段,只有發生了根本的質變,才是一個起落階段的終點。

比如我們的劇情是一個男人生了病,女人為了救他不顧一切,花光了存款,賣掉了首飾、房子,找兼職打多份工,向所有親友借錢借到人人都躲她,甚至自己去賣血,等等等等,所有這些都還只是量變,是同一層次的情節。但是,女人最終給別人做了小三,換來一筆錢留給男人,自己從此消失了,男人因此痛恨女人的背叛,從此耿耿於懷,不再相信愛情,這可能就形成了一個情節上的質變。

新人朋友常常出現同層次情節堆積嚴重,卻缺乏質變的遞進的情況,要解決這種問題,可以通過明確起落結構入手,你明確了整個故事的起落層次後,接下來,可以設定每個起落的關鍵情節點在哪裡(也就是階段最強烈的、造成人物關係質變的那個情節),甚至找一個關鍵詞來定位這個點的狀態,以便區分。

比如:你寫一個團隊合作的故事,來體現團結精神,你設定了兩起兩落的結構,那麼,接下來應該找到最強烈的起落情節點,並設定狀態關鍵詞,如兩落點,前面是“磨擦”,後面是“決裂”,兩起點,前面是“寬容”,後面是“生死與共”。落點的狀態清晰了,中間的階段過程就好辦了,那只是為了達到這個落點狀態的鋪墊過程而已。

3.縱向起落的波浪,必須遞進。

縱向起落結構中,後面的起落波浪,要大於前面的,而且起落點的高低有嚴格的要求,即二落低於一落,二起高於一起,每一起落階段,波浪高低程度大於前一階段。

比如,兩起兩落的結構,全劇的起點,人物情感、關係、命運的數值是0。

一落,數值是-3

一起,數值是+4

二落,數值是-6

二起,數值是+8

第一, 故事的發展過程是波浪式的起落,而不是一邊倒;

第二,即使不論正負,從絕對值來說,每一個起、落階段,數值也要比前一階段大,比如一落是-3,一起就要+4,如果一起只是同樣的+3,甚至只有+2,儘管它還是高於一落,但戲劇仍會感覺不強烈,讓觀眾不爽。

記住這個規律,並按這個要求嚴格地執行,你會發現你的戲比較好看。

一般來說,新人朋友在戲劇起落結構這個問題上,容易出現的毛病有兩種:

一是順勢思維一邊倒,寫個高手,就從頭到尾高,區別只是越來越高,第一段搞定了一個壞蛋,第二段搞定了一群壞蛋,第三段搞定了天下所有壞蛋。這樣不形成起落波浪,而是一邊倒的戲不是戲。

二是雖有起落,但幾乎是情節層面的,而不是從主題的層面形成起落,沒有從人物的內心深處,從人物的性格、命運的根本上形成起落。這樣的戲,雖然是戲,但只有熱鬧可看,不會真正打動觀眾的心靈。

我舉正反兩個例子,來說明之。

正面的例子,比如電影《拯救大兵瑞恩》,它就體現了清晰的、深刻的起落結構。

黃暉創作四步法

這部電影講的是戰爭與生命、生命與責任之間的關係。我們看到,它先加了一個開篇帽子:諾曼底登陸,體現戰爭的殘酷、生命的脆弱,給全劇一個整體氣氛,也給人物定下心理狀態。然後是真正的劇情,八個兵得到任務,要冒險去救一個兵。

第一層大的起落,前面是大家雖有怨言,但被動機械執行任務。後面是經過一連串的戰鬥與波折,內部發生深刻矛盾,對任務也產生了深刻質疑。

第二層大的起落,前面是他們終於找到了瑞恩,算完成了任務,但劇情一轉,瑞恩不肯離開戰場。後面是大家決定留下參戰,直到戰鬥結束。

第一層起落,只是在戰爭的殘酷基礎上,拷問個體生命的價值,所以劇情圍繞的是“應不應該八個救一個”、“士兵與平民的個體生命關係”、“敵人的個體生命應不應該尊重”等。

但到第二層起落,瑞恩不肯離開,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但他們仍然選擇投入戰鬥,小分隊的選擇超越了個體生命價值的本身,他們選擇了為軍人的榮譽、為了袍澤的生命,根本來說,為了廣義的責任而戰。於是,最後一戰儘管也很殘酷,但我們會覺得它不同於開篇的登陸戰,士兵們從戰爭的機械工具,變成了主動的軍人,於是我們感到英雄的責任感遠遠超越了戰爭的殘酷。同樣,全片的情節懸念一直圍繞瑞恩能不能被救,但到最後一戰時,瑞恩是否會戰死,我們卻會覺得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群體的責任感已經超越了個人的生死。

反面的例子,舉個類似的吧。史泰龍也拍過多部戰爭片,比如《第一滴血》的幾部續集,也是去救人,我就覺得場面雖然熱鬧,但看完沒什麼意思,因為它為了救人而救人,就是情節的堆徹而已。

它雖然也有起落結構,但只是情節層面的,把救人過程搞得跌宕起伏而已,並非主題層面、人性層面上的起落論證。所以,這幾部同類型片子,遠不及《拯救大兵》。

結構的橫向關鍵詞:交織

戲劇除了單線索結構外,還常常有多線索結構,除了縱向起落結構,多線索戲劇還有橫向的結構交織問題。

1.主附線結構。這種結構最常見,一條主線,配合一到多條附線,附線為主線服務,和主線要形成交織關係。

2.平行多線索結構。除了可能存在的附線外,主線索本身不止一條,形成平行交織關係。

無論哪一種,“交織”都是多線索的結構關鍵詞。

我看過的個別新人朋友的劇本里,就出現過線索間各自平行發展,交織不夠的問題。比如我記得本群第一次在線,談代寫遺囑的那個劇本,就存在這個問題,他寫的幾個大學生的畢業後生活,就平行多過交織,幾個主人公基本上在各行其是。

所以我們在結構故事的多線索時,必須時刻牢記,不管線索之間如何平行發展,都是為了讓平行發展的人物最終被捲入同一個重大階段矛盾事件,發生強烈的情感與性格碰撞,最終改變各自的情感與命運。換言之,分,是為了合。在這方面做得極其巧妙的典範,大家可以看看美國電影《撞車》,那是一個平行多線索故事,它的交織就極其高明(可能高明到我們難以學會了)。

至於主附線的交織,事例極多,比如《肖申克的救贖》,那個敘事者黑人囚犯,他的命運就形成其中主要的附線,這條線與主人公的交織,也是相當高明的。

純粹單線索的故事當然也有,比如《亮劍》,但它也會在全劇主線是單線索的前提下,設定一些階段性的附線來幫襯主線,不然故事就會太單薄無味。

第三步:人物設置原則

一, 根據主題需要,設好一個有代表性的中心矛盾人物圈

二, 人物設置要拉開差異

三, 人物出場的個性化,一般通過給人物設定前史來解決

四, 主要人物通常在事情起始時處於被動

我一直認為,除了部分喜劇外,一般來講,主人公還是處於被動較好,當然不是一直被動,所以我說事件起始時。換言之,對主人公而言,最好是人被事所逼,少讓主人公自己挑起事。

人物的個性化,這個我過去其實說過,基本原則:人物只有在面臨選擇時,才能體現個性。

這又包括幾條:

1.主人公通常要處於被動。

2.設置不同人物面對同一矛盾,產生不同選擇,是體現個性差異化的常用有效手段。

3.只有人物處於困境,產生選擇,個性才能鮮明嶄露。只有人物處於絕境,個性才能轟然爆發。

其實3和1是一回事。因為3,所以1除了“矛盾選擇”這個根本手段外,還有一些小的技巧性的補充手段。比如給人物設定特殊行為或語言習慣。口頭禪,或很小的具體習慣運作,這是初級的。這個可以分層次,口頭禪這種,很多戲裡有,不用解釋。習慣性動作,這也很常見。

這兩個,沒舉過例,我用連長班那個故事來舉一下。

比如,敵代表人物,川軍旅長郭貓子,我建議給他設計一個行為習慣:他是個品酒高手,最愛聞酒,但他從不喝,只聞,滴酒不沾。過去我說過,郭貓子太概念,太單薄,除了“高明的敵軍指揮官”一點外,無任何其他內容,這就變成了一個戰爭機器,作為敵一號,必須加強。辦法是兩個,主辦法,或說根本辦法,是給郭設置情感對象,使他的個人情感,有個表現點。這個,我給他設計了一個馬伕,他在所有部下面前,永遠只有軍人的一面。只有對這個年齡很小的小馬伕,才會變成一個人,但也只是關在房裡,旁邊沒有其他部下時。次辦法,就是給那個品酒習慣。那屬於給個人加文化特徵。原因,一方面,本來這部劇就苦於要加強茅臺酒的因素,正好可以用上。更根本的,我以為這有助於豐富一個冷酷高明的軍人的形象。

甚至,我設計他的出場戲,就是在品酒--青槓坡大戰,前頭打得熱火朝天,他出場,就在指揮所裡品酒。臺詞都是在講酒,當然,酒中真正說的,是戰場上的火候。

前史問題,怎麼說呢,首先,主要人物要設置前史,這是肯定的,除非你寫的主人公是從出生那天寫起。這種前史,也不一定非要都在戲裡表現出來,但即使不在戲中表現的部分,編劇只怕也還是多想想,想全面些好,至少可以幫助自己理解人物。

第四步:情節

沒有具體理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善於利用逆向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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