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服了書聖王羲之和宰相謝安的名士高僧—支遁大師

魏晉時期,玄學盛行,崇尚老莊學說。名士們喜好清談,恃才傲物,往往以不拘小節,縱情肆意為風尚。

而在我們的印象裡,出家為僧的佛教徒,遵守戒律、清心寡慾,不理會俗家事物,專一誦經禮佛,修行傳道。常常以嚴謹、自律,甚至刻板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前。

名士、高僧,二者形象似乎格格不入。

折服了書聖王羲之和宰相謝安的名士高僧—支遁大師


當時,卻有一位名叫支遁的出家人,兼具名士、高僧兩重身份。他不僅是玄學領袖,還是佛教宗師,成為佛學思想中國本土化的重要人物。

支遁大師,字道林,世稱支公,也稱林公,俗家姓關。陳留人(今河南開封),另有一種說法是河東林慮人(今河南林縣)

公元314年,支遁出生在一個佛教徒的家庭裡,幼年時期,隨家人從北方寓居江南。

史書上關於他早年的經歷記載不詳,只說他:"幼有神理,聰明秀徹。……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隱居餘杭山。深思道行之品。委曲慧印之經。卓焉獨拔得自天心。"

支遁在二十五歲時出家為僧,大概是在他學有所成之後。

受玄學風氣的影響,當時有一些佛教僧侶,也加入了清談的行列,名士們也把佛經當做清談的資料。

支遁大師不僅佛學造詣精深,對玄學也頗有研究,因而備受推崇,是其中的佼佼者,成為這種風氣的代表人物。

支遁大師在佛學上的貢獻,主要在於他對般若學的研究。

他的著作主要有《聖不辯之論》、《道行旨歸》、《學道戒》等論書,由於他在《即色遊玄論》中提出了"即色本空"的思想,創立了般若學即色義,因此,成為當時般若學"六家七宗"中即色宗的代表人物。

此外,支遁大師對玄學典籍《莊子》一書,也有獨到的見解,特別是其中《逍遙篇》,尤其能獨抒己見。

折服了書聖王羲之和宰相謝安的名士高僧—支遁大師


據史書記載,支遁大師在洛陽白馬寺,曾經和劉系之等人談論《莊子》。

在談到《逍遙篇》時,劉系之下結論說:"能夠適性就是逍遙。"

支遁舉例反駁說:"不對,夏桀這樣的暴君和,柳下蹠這樣的盜賊,都以殘害生靈為習性,若說能適性就是逍遙,那麼夏桀、柳下蹠也是逍遙了嗎?"

後來,支遁著手註釋《逍遙篇》,他在各家註釋之外,另立了許多新意,因此得到了世人的尊重和仰慕。當時的名士都樂意和他交往,其中就有名相謝安和書聖王羲之。

關於支遁和謝安、王羲之的交往,有幾則故事,被記錄在史書上。

支遁在吳地修建支山寺後,打算到剡縣去居住。謝安時任吳興太守,給支遁寫信說:"我思念您已有很長時間了,天天計算時間,希望見到您。聽說您要到剡縣去,我感到悵然,人生短暫,頃刻之間,一切風流得意之事都將成為過去。我憂心忡忡,終日惆悵,唯恐您遲遲不來。我期待著我們的會面,一天如同千年。這裡多山多水,環境優雅,是養身的佳所,各處都強過剡縣。望能前來,以解思念之苦。"

王羲之當時做會稽內史,早就聽說過支遁的名聲。但他並不相信,認為傳言有誤,過於誇大其詞。

支遁在去剡縣的路上,途經會稽。王羲之去拜訪支遁,其實是想探一探虛實,看看他的真實才華到底如何。

二人見面之後,王羲之說:"你所註釋的《逍遙篇》可以看看嗎?"支遁拿出他的著作,交給王羲之。

王羲之見支遁《逍遙篇》的註文,洋洋千言,文思新奇,字字珠璣。當即折服,嘆為驚世駭俗之作。於是改變了態度,極力挽留支遁,請他到當地靈嘉寺居住,以便隨時往來請教。

折服了書聖王羲之和宰相謝安的名士高僧—支遁大師


支遁後來奉召進京,三年後回返東山。臨行前,京師的社會名流在徵虜亭為他餞行。

當時蔡子書先到,特意坐在支遁身邊。謝安來到的時候,恰逢蔡子書起身離席,謝安就坐了他的座位,和支遁交談。

不一會,蔡子書返回,見謝安在他的座位上和支遁侃侃而談。當下大發名士脾氣,竟然把謝安和座位一起扔了出去。好在謝安具備宰相氣度,大有涵養,對此事毫不掛懷。

郗超曾經向謝安詢問說:"支遁在玄學上和嵇康相比如何?"

謝安回答說:"嵇康想要追上支遁,還要不斷努力才行。"

郗超又問:"殷浩和支遁相比,又怎麼樣呢?"

謝安回答說:"如果論娓娓而談,殷浩要超過支遁,若論卓然有識,支遁要超過殷浩。"

郗超後來給親友寫信,提到支遁,評價他說:"支遁法師神理所通,玄拔獨悟。數百年以來,紹明大乘佛法,令真理不絕,唯此一人而已。"

公元366年,支遁大師去世,享年53歲。

支遁大師雖然出家為僧,卻頗有名士風采,喜好遊山玩水,吟詩作文,書法上擅長草書、隸書。由於他的原因,佛教徒開始擺脫了民眾間苦行僧的早期形象,使佛法修行成為一種富有情趣的,易於接受的態度和行為。不離世俗,卻又超脫世俗,這正是漢傳佛教的一個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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