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關於是枝裕和

一部終於在戛納上拿到金棕櫚的《小偷家族》

使得是枝裕和進入到大眾視野,然而作為一名並不小眾的日本導演,是枝裕和和他的作品早已被國際所關注。

1987年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文學系後,是枝裕和早年從事電視紀錄片的拍攝,其父曾經長期生活在臺灣,而他也曾經拍攝過關於臺灣電影導演侯孝賢和楊德昌的紀錄片,1998年開始執導第一部劇情片《下一站,天國》。

電影題材多以社會現象和日本家庭作為影片背景,充滿人文關懷和日常溫情。是枝裕和與北野武稱之為日本“菊與刀”文化的兩面,北野武有怎樣的暴力決絕,是枝裕和就有怎樣的恬靜淡美。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是枝裕和

獨一無二的日本家庭觀察者

探究是枝裕和的家庭倫理影片,從《步履不停》中的親子矛盾,《如父如子》中對於家庭血緣的討論,到《奇蹟》中的父母離異給兩兄弟帶來的影響,是枝裕和一直在關注和凝視日本家庭內部的式微,並且不斷深入得探究著修復家庭關係的方式

儘管眾多評論稱是枝裕和是小津安二郎的繼承人,也有人說他繼承的是成瀨的風格,然而是枝裕和的內容和表達皆是與眾不同的,無論是《東京物語》還是“嫁女”題材的《秋刀魚之味》等,小津呈現的日本傳統家庭的式微。而是枝裕和側重呈現的更多是在傳統家庭式微之後,正如《步履不停》的英文片名《Still Walking》,是知對準的是崩潰之後的日本家庭,在傷痕累累的血緣家庭面前,人們是如何繼續走下去的。


他有自己關於電影的執念和獨特的視聽語言。正如散文集《有如走路的速度》中所言:“我想電影應該儘量不言及悲傷和寂寞,而把那份悲傷和寂寞表現出來。”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步履不停》

那些關於“家”的小事

(1)失蹤(敗)的父親

在是枝裕和的電影中,父親(或者說是男性),一直在其中處於一種缺失和弱勢的狀態。《無人知曉》中沒有父親的家庭,《步履不停》中父親總是獨自處於家庭中的“角落”,母親則成為家庭的核心。同樣,《比海更深》中良多和已經去世的父親,都是不怎麼成才的人。《海街日記》裡,父親的出現只是以電影開篇的一場葬禮就宣告了結束。因而在四姐妹的人生成長過程中,父親角色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缺席。甚至在《小偷家族》中,更多吸引我們眼球的也是安藤櫻所飾演的信代而非只能教會孩子盜竊的治。

是枝裕和塑造的父親的形象總是多少讓人有些怒其不爭:愛撒謊、不負責、不上進。傳統家庭的式微和衰敗也往往歸因於男性的身上。如同《小偷家族》之中,奶奶對於拋棄她的前夫充滿了怨恨。然而到了影片的最後,所有這樣的情緒都被再尋常不過的日常瑣碎消解了,是枝裕和用一種獨特的方式消解著苦難。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比海更深》劇照


(2)那些關於“家”的記憶與和解

上面提到關於對“家”的書寫,是枝裕和最大的不同則在於對於家庭如何走下去的關注

而在這些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出是枝裕和對於家庭態度的走向從《步履不停》《海街日記》《比海更深》到如今的《第三度嫌疑人》《小偷家族》,他對於家庭的態度走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一方面是和解原諒,繼續日常生活,另一方面則走向了另外一個出口。

《海街日記》與《比海更深》之中,曾經失去父母關愛的女兒也會在歷經傷痛之後慢慢長大,口口聲聲說“我以後不會變成父親那樣的大人”的少年也會在成長之後因為生活所迫而與自己夢想的樣子背道而馳。是枝裕和用平淡剋制的鏡頭語言展示著日本社會的光影流轉,也展示著個體成長過程中自我情感的癒合。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海街日記》劇照


人生彷彿是一個可怕的圓環,我們如此不想成為父輩那樣的人,但是在面對世事艱難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和他們越來越相似,曾經的他們也許同自己一樣無可奈何,個體的獨立成長開始引導自身與父輩和解。正如是枝裕和在《比海更深》的劇本開頭所寫下的“我們都無法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和解”,成為維繫破碎的傳統家庭的一種出路。

《海街日記》中雨後潮溼的小徑,兩側的山上滿眼綠意,母親囑咐跑回家取梅子酒的幸路滑慢點走,曾經的劍拔弩張終於變成了母女柔情。幸把姥姥留下的最後一點梅子酒送給了母親,然後看著列車慢慢開走,在內心達成對母親的諒解。《比海更深》用一場多年不遇的颱風給良多提供了一個同兒子和前妻響子一起待在父親的老房子的機會。良多在這個夜晚裡在曾經和父親一起在臺風天爬過的章魚滑梯中與兒子真悟一起重溫了父子的美好時光。

玉米天婦羅,梅子樹,海貓食堂,章魚滑梯,家族記憶和家庭符號依舊在傳遞。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海街日記》劇照


於是,如同《比海更深》中母親在跟良多的談話中說到:“我有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人們不能活在當下,總是追逐一些已經失去了的東西,或者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豁達一點,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個體與家庭的關係和羈絆,是比海更深的感情,無論經歷怎樣的矛盾,留下怎樣的傷痕,都會達成和解。

(3)走向“失控”的家庭

除了在細碎溫暖的家庭日常中化解衝突矛盾,走向和解。是枝裕和還呈現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家庭走向:從解體走向失控。

《無人知曉》中呈現的本身就是一個非正常的家庭組織形式,當母親出走,家庭之中失去經濟來源,骯髒,混亂,失去生命力的房間宣告了家的解散和失控。《第三度嫌疑人》犯罪懸疑片的外表之下隱藏的也是非正常家庭,三隅高司因坐牢入獄缺席了女兒的成長,在老闆女兒山中咲江那裡,他尋找到一點父女之情,瞭解到山中在自己家庭中所遭受到的來自父親的性侵,所以他執行了山中咲江的想法,殺死了自己的老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是走向失控的家庭悲劇。在山中的家庭中,父親實施性侵而母親則習以為常,這樣的一個家庭不僅是非正常的,甚至可以說是變態和罪惡的。

而在《小偷家族》中,傳統家庭解體以後,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們組成了看似溫馨的家庭,但是維繫他們的存在的是“利益”。這樣的一種家庭組成正如鏡頭中所展現的:破舊的房屋包裹在高聳的公寓之中,是烏托邦,更是一種格格不入的夢境存在,因而這樣的家庭組成形式是註定會走向崩潰和失控的。

你知道的《小偷家族》和你不知道的是枝裕和

《小偷家族》海報


在這些暗流湧動之中關於“家”的小事中,在是枝裕和溫柔日常的攝影機之下,將日本社會“不完整的家庭單元”以一種不言及悲傷和寂寞的鏡頭語言和敘事方式表達出來。

家庭是社會的最基本單元,社會歷史的發展都在家庭之中以多種多樣的形式深刻的體現出來。

是枝裕和用具有平常性的鏡頭語言詮釋著當代日本社會之中“家”的式微、重構、崩潰、失控,用個體的傷痕記憶和情感癒合彰顯整個民族的悲歡離合。



平凡生活的影視觀察日記,我是花之武者,關注我來和我一起看電影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