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說看歷史:英國早期偵探小說《月亮寶石》、及其維多利亞時代


從小說看歷史:英國早期偵探小說《月亮寶石》、及其維多利亞時代

英帝國維多利亞女皇

《月亮寶石》,寫作於英國極盛時期的1867年,正值維多利亞女王在位時期。小說寫的是1850年前後、英國的一樁寶石失竊案,作者威爾基·柯林斯,是英國偵探小說的首位作者是柯南·道爾等人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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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

威爾基·柯林斯,1824到1889,活了六十五歲,其生涯貫穿整個維多利亞時代。他學習法律,做過律師,1847年開始寫小說。他結識了前輩狄更斯,得到指點,寫作水平突飛猛進。

查爾斯·狄更斯,1812到1870,活了五十八歲,他是威爾基·柯林斯的前輩,亦師亦友。科林斯先是於1859年寫了《白衣女人》,這是英國首部偵探小說,又於1867年寫了第二部偵探小說《月亮寶石》,均大獲成功。

先來說說《月亮寶石》的情節。在英屬印度的英軍上校約翰·亨卡索,奪走了月亮女神額頭上價值連城的月亮寶石,從此,看守月亮寶石的三名婆羅門教僧侶,一直追蹤寶石的下落。

亨卡索退役後,回到不列顛,對寶石日夜小心看護,惶惶不可終日,三個印度人一直不得機會。

鐵石心腸的亨卡索臨終前,為了報復,將寶石轉贈與其不和的妹妹一家,得到寶石的是外甥女瑞秋·韋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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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

妹妹一家是英格蘭約克郡某市集的鄉紳,瑞秋過十八歲生日,舉辦成人禮,眾人都來韋林德大宅祝賀,包括其男友、表哥富蘭克林·布來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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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林德大宅

另一位表哥、浮浪子弟戈弗雷·艾伯懷特,也垂涎於瑞秋,他是一位表面紳士、背地裡什麼齷齪勾當都乾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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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浪子弟戈弗雷

當晚,賓客們都住在大宅裡,戈弗雷勾結醫生坎迪,把鴉片溶劑摻進白蘭地酒裡,為了讓現任男友富蘭克林出醜。

夜裡,富蘭克林受到鴉片的影響,開始夢遊,不知不覺地把寶石從瑞秋的房裡拿走。戈弗雷一直跟蹤富蘭克林,發現富蘭克林拿著寶石,於是趁富蘭克林昏亂,拿走了價值連城的寶石,而富蘭克林渾然不覺。

房間裡的瑞秋,親眼目睹富蘭克林拿走寶石,認為他是賊,雖然心裡怨恨,可她深愛富蘭克林,所以沒有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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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男友富蘭克林

第二天,大家發現寶石不見了,趕緊把當地警察找來,翻查了一番沒找到,於是,富蘭克林跟瑞秋的母親、韋林德夫人商量,請倫敦的卡夫探長,來偵破寶石失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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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探長

本來,神探偵破失竊案,沒那麼困難,但是,連續有人出來把水攪渾,使得案件變得撲朔迷離,客觀上掩護了真正的竊賊戈弗雷,使得他長期逍遙法外。

第一個把水攪渾的,就是富蘭克林的夢遊。

第二個把水攪渾的,是莊園裡的女僕羅薩娜。卡夫探長髮現,瑞秋房門的油漆,被竊賊的衣物蹭掉了一些,於是開始追查睡衣。女僕羅薩娜,在整理富蘭克林的房間時,發現他的睡衣沾有油漆。羅薩娜雖然地位低下,相貌醜陋,但是,野百合也有春天,她暗戀著英俊小夥富蘭克林,明知道沒結果,但是仍然愛。看到有油漆的睡衣,羅薩娜當然認為,是富蘭克林盜竊了寶石,為了不讓心愛的男人被揭發出來,她跑到街上買了一塊跟富蘭克林睡衣質地一樣的布料,趕緊縫製了一件睡衣出來。羅薩娜以為她這樣做能換來富蘭克林對她的關注和好感,但是,她的行為實際上擾亂了卡夫的偵破視線,卡夫探長認為她是盜竊案的幫兇,而富蘭克林為了洗清自己,當著卡夫探長的面,宣稱自己對羅薩娜一點好感都沒有。羅薩娜聽到後,心灰意冷,覺得此生再無可戀。為了保護富蘭克林,她把那件沾有油漆的睡衣放進一個鐵皮盒裡,把鐵皮盒藏在激流險灘的岩石下面,她煞費苦心,之所以不燒燬睡衣,是為了讓富蘭克林知道她內心對他的愛。她佈置好了之後,就寫了一封信交給閨蜜露西,並交代露西一定要親手交到富蘭克林手上,然後就跳下海邊的懸崖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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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僕羅薩娜

跳下去之前,她沒忘了向唱出了無數野百合的心聲的大佑哥致敬,在正式開唱之前,她先唱了一句趙哥的詞兒:“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以此開了一下嗓,然後是正式的,她對著富蘭克林的方向,邊哭邊唱道:“彷佛如同一場夢, 我們如此短暫地相逢,你像一陣春風輕輕柔柔吹入我心中。而今何處是你,往日的笑容,記憶中那樣熟悉的笑容。你可知道我愛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變,難道你不曾回頭想想昨日的見面。就算你留戀開放在水中嬌豔的水仙,別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裡,野百合也有春天!”

唱罷,帶著對富蘭克林的無限眷戀,帶著多少委屈與不甘,縱身一躍,投奔怒海,從此不再痛苦。姑娘啊,願你來世做一個美麗的公主,不再卑微地愛別人,而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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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薩娜跳海

第三個把水攪渾的就是“嬌豔的水仙”瑞秋

,她一直隱瞞那晚她看到的情形,也是為了掩護富蘭克林,但客觀上也搞亂了卡夫探長。卡夫雖然懷疑羅薩娜,但是他一直找不到那件沾染了油漆的睡衣,於是,他把調查方向又轉到瑞秋身上。韋林德夫人為了維護女兒的名譽,不能讓探長再這麼搞下去了,於是就把卡夫探長辭了,寶石失竊案就此告一段落,真正的竊賊戈弗雷得以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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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妹妹、韋林德夫人

一年後,寶石出現在倫敦,落到珠寶經紀人盧克手裡。此時,瑞秋也搬到了倫敦的公館裡居住。而浮浪子弟戈弗雷,為了償還自己欠下的大筆奢侈風流債款,他向瑞秋求婚,並得到了瑞秋的同意。不過,他查驗了韋林德夫人的遺囑,發現瑞秋只有財產的使用權,沒有所有權,並且,只有幾十年的產權,而不是永久產權。也就是說,瑞秋只能拿利息,不能變賣財產,戈弗雷大失所望。

戈弗雷偷偷查驗夫人遺囑的事,被韋林德家族的律師馬休·布羅夫知道了,律師立即告知瑞秋。瑞秋心想,既然不是真正愛我,那就趕緊給我閃人,於是,就解除了婚約,而戈弗雷也欣然同意,因為他覺得瑞秋的遺產繼承權並不能幫他還清債款,他正好脫身,趕緊再去找真正的飯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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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布羅夫

就在此時,在國外混了一年的好青年富蘭克林,因父親去世,回到英國。他還一直戀著瑞秋,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惹得心愛的瑞秋那麼憎恨自己。他很想見瑞秋,可瑞秋拒絕見他。

想來可能與寶石失竊案有關,於是,富蘭克林聯繫律師布羅夫,表明要把寶石失竊案追查到底。

律師請瑞秋到家做客,然後讓富蘭克林去書房見她。富蘭克林終於見到了瑞秋,激動地叫道:“秋!秋!”然後唱道:“人生短短几個秋,啊不醉不罷休,東邊兒我的美人兒哪西邊兒黃河流!”瑞秋冷冷地看著他,等他得瑟完,然後以平靜的語調告訴他,她親眼目睹他偷走了寶石,然後瑞秋轉身離去,輕輕地走,正如她輕輕地來,頭也不回,不帶走一絲雲彩。富蘭克林站在原地,一臉蒙圈的樣子,他實在是一點記憶也沒有,事情又一次陷入僵局。

富蘭克林覺得很苦惱,他想起了管家貝特里奇,於是回到約克郡的韋林德大宅,管家接待了他。富蘭克林拿到了羅薩娜放在鐵皮盒裡的那件睡衣和鐵皮盒裡面一封信。這信是羅薩娜寫給他的,信裡說,羅薩娜認為他富蘭克林就是拿走鑽石的人,信裡還說,因為愛他,她是如何知道、如何處理的等等,在信的最後,她寫道,她不求別的,只求他對她能有一絲絲的寬容和悼念,信的落款是:真心愛你的卑微侍女羅薩娜·斯皮爾曼。

富蘭克林讀了信,陷入深深的自責,他與管家趕到羅薩娜跳崖的懸崖邊,拋下玫瑰花瓣,對她進行了悼念。

可以看出,十九世紀,英國作家對於感情的描寫,其細膩程度,已經到了很高的水平,即使與現在相比,也毫不遜色。

就案情來說,羅薩娜的信,使得富蘭克林陷入更大的困惑。

他繼續尋找案情真相,功夫不負有心人,事情終於有了一點進展,坎迪去世,富蘭克林見到了代替他的醫生埃斯拉·詹寧斯,得知了坎迪在生病期間說的與他有關的一些話。詹寧斯把坎迪的話用紙記錄下來了,並且給富蘭克林看了,還告訴富蘭克林服用了鴉片溶劑對人的意識的影響。

於是,他們決定用一個實驗來證明富蘭克林是清白的,讓富蘭克林在服用鴉片溶劑後重現一年前在大宅裡的經過。實驗邀請了一年前在場的一些人士來做證明人,其中有管家貝特里奇,律師布羅夫,當然還有瑞秋。實驗證明了富蘭克林是清白無罪的,案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澄清,人們齊聲喊道:“在一起!在一起!”於是,兩個相愛的人解除了彼此間的誤會,重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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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寶石。手是瑞秋的手,十八歲生日那晚

此後,富蘭克林、瑞秋、律師布羅夫,再次來到倫敦,目的是找出,是誰把寶石抵押給了珠寶經紀人盧克。幾天後就是寶石在銀行保管一年的最後期限,抵押寶石的人,要從盧克手裡贖回寶石。卡夫探長再度出馬,經過一番追查,他終於找到了典當寶石的借債人,正是浮浪子弟戈弗雷。

戈弗雷又找到了飯票,得到了一位女士的遺產,因此,贖回了寶石,但是,他沒能高興太久,一直在跟蹤月亮寶石的三個印度婆羅門教僧侶,見寶石重出江湖,於是他們忽然冒了出來,終於得手,殺了戈弗雷,奪回了月亮寶石,探長找到戈弗雷時,他已經被印度人殺害了。婆羅教僧侶帶著寶石返回了印度,月亮寶石重歸月亮女神額頭。

小說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富蘭克林與瑞秋喜結連理。

這部長篇小說,非常成功,1996年、2016年,二十年間,BBC兩次拍成電視劇。


從小說看歷史:英國早期偵探小說《月亮寶石》、及其維多利亞時代

1996年版


從小說看歷史:英國早期偵探小說《月亮寶石》、及其維多利亞時代

2016年版

再來說說這部小說的創作背景,1867年,柯林斯寫這部小說,靈感來自於十年前的印度大暴亂。1857年,英屬印度的印度裔土兵,因宗教信仰問題,發動暴亂,暴亂雖然被鎮壓了,但是,原本已經歸順英國、享受優待的莫斡爾帝國末代皇帝巴哈杜爾沙二世,被亂民裹挾,被迫捲入暴亂,結果,他的一部分後裔被英軍少校威廉·豪德森等人擊斃,他也被關押到緬甸仰光。

小說的背景,是維多利亞時代,維多利亞在位時期,標誌著英國在十九世紀的擴張,主要是在非洲、印度的擴張。

拿破崙戰爭結束後,英國恢復了在海外擴張:

1824,荷蘭被迫將新加坡劃歸英國,英國以新加坡為中心,建立英屬馬來亞,逐步吞併馬來半島。

1841、1842,婆羅泥肅丹國,將北婆羅洲割讓給英國。

英國在印度大陸的擴張,始於十八世紀中期,一直持續了一個世紀,1843到1849,英國先後兼併信德、克什米爾和旁遮普,從而完成了對全部印度的征服。

英國同時向印度外圍擴張,1824、1852,兩次侵略緬甸,將阿薩姆、若開、丹那沙林併入英屬印度。1864到1865,又將不丹併入英屬印度。

1857年印度大暴亂之後,英國為了改進統治,於1858年撤銷東印度公司,將印度改為王室直轄領地。

1877年,建立英屬印度帝國,取代了莫斡爾帝國,印度改朝換代,同時,這意味著英國從王國升級為帝國,英帝國建立,維多利亞由女王升級為女皇。英帝國一直延續到二戰結束後的1947年。

在非洲,1808、1861、1874,塞拉里昂、尼日利亞和黃金海岸,相繼被英國吞併。

1886年,佔曼德勒,緬甸最終全部併入英屬印度。

1878年,從土耳其手中奪得塞浦路斯島。

十九世紀後期,東非的索馬里、烏干達、肯尼亞、桑給巴爾等地,先後被英國吞併。

1882年,吞併埃及。

1899年,吞併蘇丹。

1900年前後,經過布爾戰爭,英國佔領了布爾人的兩個共和國: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後來,德蘭士瓦、奧蘭治、開普、納塔爾,組成新的英屬領土:南非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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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以前的非洲,紅色為英屬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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