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外，知道她是害怕了。
她說他不是好人，他笑起來，叫她的名字：“溫顏。”聲音又輕又軟，怕嚇到她。
他不進去，忍住想看她的衝動，也是怕嚇到她。
溫顏聽過孟驍這樣的語氣，上輩子，他對她生氣後，她嚇壞了。他也會這樣溫聲細語，輕輕地哄她。
其實那時候，他似乎也沒有對她很壞。
就是脾氣不好。
她低頭“嗯”了一聲，咬著軟軟的尾音，在夜色裡。
孟驍站在門外，聽到這一聲，彷彿整個夜色都柔軟了起來。連嘴角那冷硬的弧度，也變得溫柔了幾分。
他問：“你們好學生不是不騙人的嗎？”
可她卻三番五次在他面前說了謊，溫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沉默了幾秒。外頭的人也沒再說話，彷彿是等著她的回答。
她終於開了口：“對不起。”
她說了謊，是她不對。可是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騙他。
但態度還是要有的，說謊是她不對。
可男人卻笑起來，“老子稀罕你的對不起。”
她不說話，男人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菸，拿在手裡半天，終究還是沒有點燃。又問：“你們好學生，是不是不談對象？”
這回溫顏飛速點了頭：“嗯。”
輕輕的一聲，像小貓的爪子，撓在他心裡。
“那小子，跟你什麼關係？”
他一句一句，像是逼問。溫顏反應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
“同學。”
聲音更小，並不是辯解。
“同學？”男人把手裡的煙掐斷，“同學就要一起坐車？還送東西？”
溫顏咬著唇，一點都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可是她曉得孟驍的脾氣，上輩子就曉得，旁人敢多看她一眼，他都恨不得摳下人家的眼珠。
這個男人，脾氣壞得不像話。
聽不到她的回答，門外的男人冷笑一聲：“騙老子？”
他把那斷成兩截的煙扔在地上，往牆垣邊走。溫顏聽到腳步聲，急了：“不是……沒有！”
他停下來。
她喘了口氣：“只是順路。”
“那你給他什麼？”
“他要的，我吃不了，扔了會浪費。”
“不喜歡他？”
“不喜歡。”溫顏的聲音又小下去。
淺淺的三個字，卻撞進男人的心裡。他終於靠在牆上，扯開了嘴角：“不許喜歡他，好好讀書，聽到沒有？”
聲音分明柔和了些，但語氣卻一點也不讓人拒絕。
好不想聽他的，可他說的又很有道理。溫顏低頭看腳尖，好討厭，他這樣子怎麼一點也不像壞人了。
外頭傳來自行車的聲音，周老師回來了。
沒找到周曜，在溫顏的意料之中。這樣找人，就是大海撈針，她知道周曜是躲起來了。
可他們還會來找周老師，溫顏都知道。
她得想辦法，不能再像上輩子一樣，任由他們欺負周老師。
報名那天，林薇薇沒能起來。
溫顏去喊她，是林奶奶開的門，順手給她塞了盒牛奶：“薇薇這孩子，還沒起來呢，別管她，讓她一會兒自己去。”
溫顏手裡握著牛奶，甜甜一笑：“謝謝林奶奶。”
林奶奶拍一拍她的腦袋，“路上小心點。”
這裡的街坊四鄰都喜歡溫顏，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話不多，事兒也不多。見誰都打招呼，笑起來又乖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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