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道德經·第九章》

金玉滿堂、珍寶無數,難以終身保有;富貴之後驕奢,會給自己招致禍患。當功成名就之後就應該急流勇退,這是客觀規律。

執持盈滿,不如適可而止。將鐵器磨出鋒利的刃,不可長久保持刃的鋒利。金玉滿堂,不能長久守住。富貴而驕縱,是自己給自己帶來禍害。功成身退才是自然之大道。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1.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執持盈滿,不如適時停止。

在老子的理論體系裡,萬事萬物都處在不斷的循環變化中,有在達到頂點之後,化歸於無,無在悄然而持續的積累中又會誕育出有。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人所能承受的“有”,諸如功名富貴,就像固定大小的容器能夠裝載的水,如果讓自己一直處在持有的狀態,水流就會不斷灌注進來,待容器裝滿後,就會漫溢而出,將容器淹沒。

倘若墜入這這無休止地追求盈餘的狀態之中,任由私慾滋長,最終只會走火入魔、得不償失。假如這種惡因已經種下,不如就此保持已得的本位、本有。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2.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顯露鋒芒,銳勢難以保持長久。

“揣”,讀為zhu,意為形容錘擊、錐刺等較為突出且尖銳的事物或者行為。

一把鋒銳的利器,卻還要鋒上加鋒,銳上加銳,尖上加尖。一旦如此行事,鋒芒畢露卻仍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且愈來愈烈,勢必將不能長久地保存自己而自取滅亡。

自然界有一種現象,稱之為“絞殺”。為了爭奪陽光和土壤,絞殺植物的種子會附生於支柱植物上,長出氣根包圍樹幹並向下擴展,直到伸入地下生成正常根系。從土壤中吸收養分後生長加快,網狀根膨大並癒合為網狀莖,支柱植物則被絞殺至死。

得不到的往往在騷動,不安現狀由此被趨促著不斷奮鬥拼搏,這無可厚非,如果被私慾矇蔽而本心失守,禍患的種子就此寄生,最終把寄主絞殺。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3.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堆放滿室的金玉財富,不能守護。

這句話呼應的是“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容器的大小是固定的,卻要收納超出容積的東西,那麼,遲早會因滿溢而流失。

道德經並不反對人持有財富,也不提倡刻意的清苦生活,而是提倡量力而為,按需而取。

在一定意義上來講,“金玉”的積累程度和守護它的難度是呈正相關的,財富越多,守護越難。假如財富囤積超出超出個人能力,那麼持有者勢必面臨失守潰敗的境地。

量力而行,則不殆。量器而容,則無尤。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4.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如果富貴到了驕橫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禍根。

老子認為,凡事皆有度,慾求不滿、鋒芒畢露、富貴而驕,都是過度的表現,難免給自己留下禍根。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名利當頭,一般人少有能招架的,但隨著共鳴財富、社會地位的積累,自我認知的表現姿態也會隨之拔高,等這種高度到達臨界值,就會轟然倒塌。

縱觀人類歷史,任何國家、任何王朝、任何政權覆滅的時候,都是奢靡享樂達到峰值之時,高高在上的皇族政黨,瞬間淪為階下囚、棄市屍。

從手刃同鄉的陳涉到江口沉銀的張獻忠,從被推上斷頭臺的路易十六到被囚禁殺害的米哈伊爾大公,無一不是因富貴而驕,最終自取其咎。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5.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一件事做得圓滿了,就要從巔峰下來,這是符合自然規律的道理。

所謂“天之道”,其實就是我們平常生活中的日月經天、晝出夜伏、四季輪迴、潮起潮落、開花結果、春華秋實等等歸於天地宇宙的自然現象。它們遵循天地自然的規律,依託於宇宙自然,經歷一個又一個從生到息的輪迴

功名富貴和萬事萬物一樣,都有自己的循環規律和週期,這只是它們自然而然的屬性。置身於功名富貴之巔,說明離倒塌也不遠了。

真正合乎天道的做法,應該是在禍患來臨之前,把自己從高高在上的功名富貴之巔上,降下來,並和它們保持安全距離。以免它們倒塌的時候,也把自己埋葬。

老子在這裡說出了知進不知退、善爭而不善讓的禍害,希望人們把握好度,適可而止。一個人在成就了功名後,就應當身退不盈,才是長保之道。

芸芸眾生,誰不追逐名利、貪愛財富、傾慕榮華?能做到超然物外者有幾許人?為什麼呢?因為成功意味著財富、權力,甚至慾望無限的得到滿足,因此讓他們留連不捨,難以放棄。以至於日復於夜的沉迷其中,無法做到”功成身退“。但這些不懂得”退“的人的最終結局往往是非常悲慘的,如明代的張居正、近代的胡雪巖、盛宣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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