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文:與母書

母親大人:

近安!中秋將至,甚念。古語曰:“每逢佳節倍思親”、“兒行千里母擔憂”。自別故鄉以來,日思夜念,夢想感懷,淚溼衣枕。中秋節不便回家探望,春節又難與您團圓,心傷極致。雖歸心似箭,但難隨心願。恕兒不孝,為表念情,特致涵問安,以慰母心。

恕兒不孝,不能守候您身邊盡孝。雖千里相隔,遠在天涯,但每時每刻都在思念您老呀。光陰難留,人世蒼蒼。自父去世以來,您身體每況愈下,病疾纏身甚重,憂愁染白頭髮。去春又患老年痴呆,每日精神恍恍惚惚,時清時醒,生活不能自理。嚴重時精神錯亂,常深更半夜跑出門外,疾聲呼兒乳名,要去天涯尋兒。每次兄嫂告知,便不禁淚流,神傷悠悠,寢室難眠。常因工作繁忙、應酬朋友為託詞,不常回家探望。每每想來,愧疚難當。

母親啊,您一生為家庭操勞,為子女默默奉獻,任勞任怨,勤儉持家,侍奉祖母,相夫教子,生產勞作。吾輩兄弟姐妹六人,父親工作在外,祖母雙目失明,全家八口生活重擔,以及人生苦難,您都獨自扛著、挺著。一生好強,從不求人,家裡家外,又生產又勞動,又帶孩子又伺候祖母,日日夜夜繁勞,累壞身子,落得一生疾病。慢性胃炎、風溼腿疼、腰肌勞損、肩周炎症以及神經衰弱,徹夜難眠。雖然疾病纏身多年,您卻惜錢不治,多自挺,少就醫。您將兒女撫養成人,成家立業,仍然閒不住,又為我們兄弟四人相續帶孩子。如今您德高望重,兒孫滿堂,本該享受天倫之樂,幸福晚年,您卻年事已高,八十有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疾病癒來愈重。每次讓您住院醫治,您皆以不適城市生活為由而小住,實則吝惜兒女錢財,自忍病疼。如今病情嚴重,精神錯亂,每日自言自語,語無倫次,不知道時日輪迴,每日生活在記憶中,生活在思念兒女的幻覺中,掛念兒女,為我們兄弟姐妹操勞。常獨自唸叨:兄長的病是不是好了、二哥家母豬該生了、小妹會不會照顧孩子、大姐家的媳婦到家了嗎?三哥家的院門上鎖沒?兒家的房貸還清了嗎?整天嘮叨沒完。去年春節,您來家中過年,深更半夜不消停,翻箱倒櫃尋面袋,找髒衣服,鬧著起早到生產隊裡去磨面,縫補衣服趕上學。目睹此情,感動萬分,傷情滿懷,不禁淚流。節後送您回老家,您拉著孫兒不放行,將其反鎖您住室,用被蒙著不讓走,使陽陽倍受驚嚇。無奈之舉,以善意謊言將您騙開,方脫身離去。回望您滿頭華髮,軀體駝背,步履艱難,疾步追車,聲嘶力竭呼兒乳名的身影,便不禁淚簌簌,情悠悠,傷心極致,疼心不已。每想此情,斷腸疼心,情何以堪。可憐天下父母心,養子方知父母恩。母親呀,您一生為子女操勞,所有心思皆在子女身上,從未為自己想過。這種無私的大愛,叫母愛,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共存。令世人頌揚,傳承。吾輩刻心銘記,後世不忘母恩。

春節臨近,思母心切。每日念母,不禁淚流滿面,徹夜難眠。恕兒不孝,今年春節事務繁多,又難回家探望。為表念情,特寫家書。已告知兄嫂,待您清醒時,朗聲念您是聽,以表兒久念之情。我們全家皆好,切勿掛念為盼。

寫至此,念母情深,難以言表。思緒萬千,傷情滿懷,淚眼朦朧,實難下筆,就此擱筆。

祝願母親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不孝子敬上

壬辰年冬夜 楊保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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