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夏。
坐在出租車上,跨過武漢長江大橋的時候出租車師傅透過後視鏡告訴我:前面就是黃鶴樓了,到了武漢,不上黃河樓眺望一下長江等於白來。到了胭脂路,下了車,我揹著包走在這條有著近百年曆史的街道上,胭脂路是在1936年為了連接糧道街和民主路,挖斷胭脂山而修建的。長300米、寬10米的這條街再通過其對面的鼓樓洞連接閱馬場,將整個武昌城的交通貫為一體。
走到湖北經濟學院教工公寓附近,看到前方熙攘的人群,大家打著傘排著長隊,我就知道到了,此時早上八點。胭脂路的名字對於來漢的遊客們非常陌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腳下的這條就是胭脂路,但“天天紅油趙師傅熱乾麵”的名字卻如雷貫耳,如果不是對趙師傅的迷戀,誰會頂著三十多度的天氣一大清早就立在這裡,武漢的酷暑來的太早,似乎早上五點左右就猛地來到身邊,武漢人又有過早的習慣,所以這裡早上七點就開始排上了長隊。遊客們的熱情並沒有在烈日下減退半分,我只是眾多仰慕者中不起眼的一個。一輛瑪莎拉蒂奔馳而來,也停在附近,車主下了車排在了三十米之後。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對於窮人和富人而言,最公平的便是街頭小巷的日常小吃,無論是誰,一般誰都吃得起,要吃也都得排隊。
只是說起熱乾麵,可能有一些人會問,武漢最出名的不是蔡林記嗎?為什麼不去蔡林記呢?其中的一些緣由可能大家都知道,所謂“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不光光是蔡林記,全國各地的所謂老字號小吃都已經集體淪陷,武漢的蔡林記、成都的龍抄手、北京的全聚德,就連“十年一覺揚州夢”的揚州富春……都已不復當年風光。熱乾麵的麵條含鹼量不能太高,可以加點鹽、蛋清更加勁道。鍋要大,水要寬,還要燒得開。放佐料的順序也有講究,先放醋/醬油,最後才是芝麻醬、香麻油,這樣才會更加入味。只是說起趙師傅家的熱乾麵也沒有太突出的地方,我常常說武漢的有些餐廳喜歡做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之前的嚴老么燒賣,再到現在的趙師傅,一個打著燒賣的名頭賣三鮮豆皮,一個打著熱乾麵的名頭賣燒賣。趙師傅至今還用著傳統的售賣模式,先點餐付款,然後給你一張飯票拿著去排隊,熱乾麵不用排隊,至於想要吃上燒賣就要看運氣了,一個小時能吃上算是幸運的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陽光直直的照射在臉上,一看氣溫——36℃。在焦急與悶熱中,吃上了一兩燒賣,趙師傅家的是重油燒賣,薄皮透亮、入口即化,餡心主要是用糯米炒制,加上十足的肉丁配上濃郁的胡椒粉,足以沁人心脾。招牌“油餅包燒賣”是用現炸的油餅塞上滿滿當當的燒賣,脆、油潤、軟糯交相輝映,所說油重,但實在是停不下嘴,我想,要是再有一碗蛋酒,恐怕人生就已經到達了巔峰,達到了高潮。
2020年2月,冬。
路上空無一人,曾經排滿了人的趙師傅、嚴老么的大門也關的嚴嚴的。
這場病毒之下,武漢、湖北,甚至整個中國,沒有一個人可以置身事外。等疫情過後,吃上一口濃郁的胡椒香味的重油燒賣、嗦上一碗香味呈雜的熱乾麵,再喝上一口蛋酒,武漢,我們可以!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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