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很神秘地說,你們科還不知道?
我看見李教授似乎皺了皺眉。李教授平時和張教授交情不錯,好像比一般的上下級之間要好很多,這從張教授帶他做手術的仔細勁兒就可以看出來。許醫生正在跟著用雙極電凝止血,他的手似乎輕微地抖了一下。
許醫生淡淡地說,剛進來的時候聽說了。
我有些明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難怪今天上午這麼奇怪。
護士一邊遞止血棉球,一邊說,那個,嚴小嫣,是你們科的臨時護士?
我更加迷糊了,嚴小嫣?這是怎麼回事?
李教授突然大聲說,水?水!
我趕緊去看灌注瓶裡的鹽水是不是不流了,他現在正在做乳突輪廓化,電鑽的高溫作業,必須用灌注瓶持續地灌水才能保證手術野的溫度不至於太高。
不過,還在流啊?我又將輸液器的旋鈕略微打大一點。小心翼翼地問:好點嗎?我可不敢犟嘴說,明明是好的。在臺上,主刀就是大爺。
我有一個同學,人很忠厚老實,做手術的時候手腳稍微慢一點,本來這也不是什麼罪。很多人也是這樣過來的,偏偏他遇到的師傅是個暴躁脾氣,每次遞針遞線稍微慢一點,就遭一頓狂罵,這令我這位同學深受傷害,後來竟然對上臺產生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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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教授竭盡全力地掩護也還是避免不了消息的蔓延。
我將術後的病人送出手術室後,回到更衣室換衣服,就聽見兩個年長的護士在裡面小聲地議論。
那個嚴小嫣可真是慘了,還沒有結婚吧?
結什麼婚,剛二十歲。怪可憐的。
外地人,臨時護士。一個月才一千塊。
可憐,難怪想找個靠山。
聽說是嚴小嫣要分手才鬧成這樣的。
這個張子俊,還是個大教授,也真是沒風度。
什麼叫風度?我看是沒腦子,出了這種事,還弄到醫院來,不是丟死人不要臉。
就是,我看他這回怎麼辦?
平時看著挺老實一人,在手術室也不怎麼愛咋呼。
那是,好人壞人一眼咋看得出來。
那個嚴什麼小嫣,是瞎了眼。
也不知道,聽昨天值夜班的袁紅說,他當時打了120叫的急救,來的時候,急得不得了,大男人,半夜還哭了,也怪叫人不舒服的。
真的?我聽說是他咬的。
可不是,整形科的老歪說,血乎郎當的,連乳頭都不見了。
還整什麼形?丟人現眼。
問了半天說,能不能將乳頭找回來,好歹給縫上去,假不假,說不定可以長好。
他老先生說他當時一緊張就吞肚子裡了。
我嚇得脫下洗手衣,套上我自己的衣服,連口罩帽子都沒有摘,飛奔出去,似乎連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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