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世家:梅蘭芳的家世背景清晰明瞭

梨園世家:梅蘭芳的家世背景清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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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園世家:梅蘭芳的家世背景清晰明瞭

孟小冬身世成謎

梅蘭芳出生於梨園旦行世家,三世唱旦

孟小冬成長於梨園生行世家,三代唱生

“老佛爺”賜梅蘭芳祖父“胖巧玲”

孟小冬的祖父人稱“老孟七”

無論孟小冬真正的身世如何,她成長於梨園世家,那是肯定的。這樣說來,生活在梨園世家,這是梅蘭芳和孟小冬唯一的共同之處。

既然如此,他們最終踏上戲路,並非僅限秉承子續父業、光宗耀祖的中國傳統家族觀念,而是無從選擇,也不能選擇。自宋代起而遺留下來的“唱戲的子女只能從事唱戲”的戶籍陋習到了清末雖已不再具有強制性,但它的餘毒仍然左右著人們的思想。對於梅蘭芳和孟小冬來說,命運早就為他們鋪就了一條艱辛卻光輝的藝術之路。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細細辯清世界的真相時,就已經無奈地站在了藝術的起跑線上並跨進了京劇之門。

到梅蘭芳和孟小冬這一輩,梅家和孟家都是三代梨園。

梅蘭芳的祖父叫梅巧玲。他有個雅號,叫“胖巧玲”。說來很有意思,這個雅號的來歷,跟“老佛爺”慈禧太后有關。由於梅巧玲生得臉圓體胖,和他為人的一團和氣相稱,愛看他戲的慈禧太后就賜了他這個雅號。這位愛好看戲的老佛爺還有點美學眼光,她說巧玲身材的肥胖恰能顯示雍容華貴。

在祖父梅巧玲之前,梅家世代以雕刻為生。道光十年至咸豐十年間蘇北裡下河一帶的水患不斷,導致無數人家淪為赤貧,梅巧玲的父親梅天材窮病而死,巧玲和兩個弟弟隨母親顏氏逃難江南,可富庶的江南並沒有改變一家人的命運。顏氏不能眼見兒子們餓死,只得忍痛先將八歲的長子巧玲賣給蘇州的一個江姓鰥夫作義子。之後巧玲的兩個弟弟下落不明,顏氏隻身回到故鄉,不久也餓死了。

梅巧玲被賣到江家,逃卻了餓死的噩運。義父江某一度也將他視為己出,但好景不長。江某在娶妻生子之後,對巧玲的態度就變了。有一天,江妻在屋裡的爐子上用砂罐燒紅燒肉,吩咐巧玲照看著。巧玲不小心將砂罐碰翻了,當時沒人看見,巧玲自然不敢聲張。等到大家追究起來,發現巧玲的鞋底下沾有肉汁,這下惹了大禍。江某夫婦怒髮衝冠,藉口巧玲做了壞事還抵賴,竟三天三夜不給巧玲飯吃以示懲戒,把巧玲餓得天昏地暗。還是家裡的一個廚子起了善心,偷偷用荷葉包了點飯給他吃,這才算沒有餓出個好歹來。

在巧玲十一歲那年,江氏夫婦又將他賣了出去。

梅巧玲這回被賣到一個叫“福盛班”的戲班子作徒弟,這是梅家與京劇結緣的開始。

那時,京劇已經形成並正急速成長。梅巧玲苦學皮黃,歷經磨難。福盛班班主楊三喜善長崑曲,卻以虐待徒弟聞名。他對徒弟非打即罵,還特別喜歡用硬木板打徒弟手心,據說巧玲的手紋都給打平了。

有一年除夕之夜,楊三喜莫名地就不給巧玲飯吃,讓巧玲抱著他的孫子楊元在地上揀飯粒吃。許多年以後,梅巧玲做了四喜班班主,也收了徒弟,楊元被請來給學徒教戲。也許是自小耳濡目染,楊元對學徒也很苛求,動不動就要揮舞木板條。梅巧玲對楊元說:“這兒不是福盛班,我不能看著你糟蹋別人家的孩子,乾脆給我請吧。”楊元后來死在一個廟裡,沒有人去理會,還是梅巧玲心軟,派家人將楊元的屍首收殮了。

梅巧玲離開楊三喜後,跟了一個叫夏白眼的師父,這又是一個喜歡虐待徒弟的師父。梅巧玲在他手上也吃了不少苦頭。直到跟了第三個師傅羅巧福,他才算是徹底脫離了苦海。羅巧福人很厚道,他原是楊三喜的徒弟,滿師後獨立門戶開課授徒,他見巧玲在夏白眼那裡受盡折磨,很不忍心,便花了一筆錢將巧玲贖了出來,收在自己門下。羅巧福教戲很認真,從此巧玲安心向羅巧福學皮黃,進步很快。

至於梅巧玲究竟是什麼時候進京的,目前已無法考證。可以確知的是,梅巧玲滿師後也自立門戶。他此時還不知母親早死,兩個弟弟也已不知去向,派人到家鄉去,打算接家人出來同住。梅巧玲直到死也沒有打聽到家人的下落。那麼,他是不是有可能是在出師後隨即進京的呢?

梅巧玲工花旦,卻又不滿足於本行,他大膽革新身段、表情、神氣、臺步以及扮相,打破了過去京劇舞臺上貞女烈女“行不動裙、笑不露齒”的動作程式,又吸取青衣的唱工技巧,逐漸紅透京城,成為“同光十三絕”之一,也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成為班主(另外三個班是三慶班、春臺班、和春班)。

梅蘭芳日後在京劇舞臺上不斷創新和變革,與其說是基於他具有順應時代潮流的意識、善於聽取有識之士建議的從善如流的虛心態度,倒不如說是他的血管裡本就流淌著祖父遺傳下來的永遠向前的血液。他不僅完全繼承了祖父不安現狀勇於衝破傳統樊籠的個性而在祖父奠定了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揚光大了“花衫”這一融青衣、花旦於一爐的新的表演方法,更延襲了祖父誠實好學而精通音韻、唱腔、書法的文化素養,正如梅蘭芳自己所說:“我好結交、善看書、愛繪畫及收集文物的習性,也可說是祖傳給我的天資。”

孟小冬的祖父孟七,本名孟福保,又名孟長七,“孟七”是他的藝名。在他的三子孟鴻榮被人稱為“小孟七”後,孟福保就被人稱作“老孟七”了。孟家祖籍山東濟南。跟梅巧玲不知何時進京一樣,孟七具體是什麼時候來到北京的,已無從考證。據估計,是在太平天國運動失敗之後。一個唱戲的,如何跟太平天國運動扯上關係呢?這頗具戲劇性。

早先,孟七和他的哥哥孟六一起在戲班裡唱武生和武淨。太平天國運動風起雲湧時,年輕的又有一身好武藝的孟七懷著一腔熱血毅然脫離戲班,南下江蘇投身太平軍。他在軍中是否建立功勳,甚至是否真正意義上參加過和清軍的作戰,都不得而知。太平軍英王陳玉成在軍中辦了一個同春班,因為孟七是唱戲出身,又有武藝,自然而然地被聘為同春班教習。閒時,他教徒授藝,當然,既教唱戲,更教武藝。戰事間隙,他們以唱戲、表演勞軍。

自然地,太平天國運動失敗後,孟七不得不重操舊業,北上搭班,繼續以唱戲為生。也許就在這個時候,他進了京。目前可知的是,他在北京最早搭的戲班是久和班,常演《鐵籠山》、《收關勝》、《八蜡廟》、《下河東》、《大名府》、《武十回》等武戲。由於他武藝超群,當時的受眾群又都是男子,偏愛武戲,因此他很受歡迎。同治初年,他應上海丹桂茶園老闆劉維忠的邀請,和同班的楊月樓、任春廷、沈韻秋等同往上海。從此,他滯留於滬。

梅巧玲1860年娶著名小生陳金雀之女陳氏為妻。陳氏心地善良,善於治家,比梅巧玲小2 歲。兩人婚後育有二子二女。兩個兒子,一個是梅蘭芳的伯父梅雨田,一個就是他的父親梅竹芬。

梅雨田年輕時就有“六場通透”的美稱,是公認的戲曲音樂家。他之所以從事戲曲音樂,跟父親梅巧玲有關。梅巧玲有“義伶”之稱,但他的“義”並不總能得到回報,當角兒或場面(即樂隊成員)鬧脾氣而告假罷演時,梅巧玲痛心疾首之餘便在妻子面前發牢騷說:“我一定要讓咱們的兒子學場面。”

彷彿老天爺有意成全梅巧玲,梅雨田從小就喜歡音樂。他出生於1865年,剛滿三 歲,就坐在一個木桶裡,抱著一把破弦子,叮叮咚咚地彈著玩。八歲時父親問他想學什麼,他說:“我愛學場面。”梅巧玲聽了別提心裡有多歡喜。此後,他便把京城裡的吹拉敲彈各路好手都請來教兒子。“四喜班”的琴師賈祥瑞成為梅雨田的開蒙老師,京城其他名手如李春泉、樊景泰、韓明兒、錢春望都教過梅雨田。梅雨田天資聰慧,在音樂方面也有天份,吹拉彈拉樣樣拿手,無論什麼一學就會,終於沒有辜負梅巧玲的一片苦心和厚望。

梅雨田性格孤僻高傲,常與和他合作的演員鬧不愉快。當時的場面只有六人,分武場、文場。武場有單皮鼓、大鑼、小鑼;文場有胡琴、月琴、三絃,而胡琴又兼笛子、水鑔、嗩吶;月琴要兼鐃鈸、笛子、嗩吶;三絃要兼堂鼓、海笛、嗩吶。梅雨田因為無論武場還是文場,無論胡琴還是月琴樣樣精通,因此就有了“六場通透”稱號。

有幾年,梅雨田被召進宮,為著名老生、“譚派老生”的創始人譚鑫培操琴。譚老闆的唱腔,梅雨田的胡琴,配上鼓師李五的鼓,可謂珠聯璧合。三人被公認為是最理想的搭檔,可卻因各自孤傲的性格而常鬧意見,外界一會兒傳他們散夥了,一會兒又說他們和好了,莫衷一是。不過只要一上臺,譚老闆唱得來勁,梅雨田便彈得暢快,李五的鼓敲得也痛快,唱得拉得打得,三人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


梅蘭芳沒有見過他的祖父,甚至梅巧玲去世時,梅竹芬也只有十歲。後來,梅竹芬和著名武生楊隆壽的女兒楊長玉成了親。她就是梅蘭芳的母親。楊長玉出生於1876年,比梅竹芬小四歲。梅竹芬遺傳了梅巧玲善良溫順的性格,做事認真而不投機取巧。他最早學的是老生,後改小生,最後承乃父衣缽,唱青衣花旦。因為他的唱法極似梅巧玲,長相也酷似父親,故有“梅肖芬”之稱。

當時,梅竹芬搭班福壽班。班裡有些演員常鬧脾氣,告假不唱。每到這個時候,班主總是讓竹芬上場代唱。他也從不推辭,而且每次唱的都是梅巧玲的唱工本戲。戲班為多掙錢,營業性的演出異常頻繁,又有經常性的外串堂會。梅竹芬因家境每況愈下也不得不賣命地唱。長期的勞頓,使他身體倍受摧殘。二十六歲時患上“大頭瘟”,吃了藥也不見效,只幾天功夫就死了。

對於梅竹芬的早逝,最悲傷的自然莫過於梅蘭芳的祖母陳氏,她痛心地說:“竹芬是累死的,因他忠厚老實,什麼累活都叫他幹。”因此,她對班主有些怨恨。竹芬出殯那天,班主在靈前痛哭流涕,陳氏心裡想:“你們恐怕不容易再找到這麼一位好說話的角兒了。”

梅家只有梅巧玲一人在京,巧玲生了兩個兒子,二兒子梅竹芬英年早逝,加上長子梅雨田一生無子,而梅竹芬又只有梅蘭芳一個兒子,所以,人丁不旺,傳承也就很單一。

孟家卻不一樣。老孟七和其兄孟六都工武生、武淨。老孟七育有七個兒子,除了七子未入戲界外,其餘六個兒子均從事戲曲。

長子孟鴻芳,幼隨父習武生,後改工文武丑。民國初年,他在上海搭麒麟童周信芳的班,常演《小上墳》、《殺子報》、《串珠八出》等戲。更多的時候,他跟周信芳合作演出。

次子孟鴻壽,幼年因病導致發育欠佳,兩足內翻,有點跛行。老孟七有意讓他司鼓、操琴,後來成為鼓師。不過,他好勝心強,非常好學,武藝竟然也不輸兄弟。由於他長相怪異,不僅矮胖,而且“頭大如鬥,腰闊數抱”,因此,他很聰明地選擇工醜行,最終由鼓師轉行成為丑角,擅演《花子拾金》、《戲迷傳》、《盜魂鈴》、《傻子成親》、《貓狗告狀》、《洞房獻佛》、《水底大》、《強中強》、《十八扯》等。他嗓音宏亮,不僅擅長生、醜行,也能唱旦角戲,而且還積極排演新戲,因此一時成為眾戲班爭扮的好角,終成名醜。他自稱“第一怪”。

三子孟鴻榮,也就是“小孟七”。他之所以有此雅號,是因為他最像老孟七。當然,這個“像”,不僅是長相,更有技藝。也就是說,在他的身上,最能體現老孟七當年的風采。其實,他幼年學的是武旦,師從王慶雲。老孟七為什麼讓小孟七以武旦開蒙,不得而知。不過後來,小孟七還是轉入了“正行”。在老孟七於“小金臺”科班任教習期間,小孟七進入該班,轉學武生、武淨,也學老生戲。不僅如此,他還擅長編劇,編演過《鹿臺恨》等劇。

老孟七六個從藝的兒子中,只有四子孟鴻祥不是登臺唱戲的演員。正如梅家出了一個場面一樣,孟家也有一人從事戲曲音樂,他就是孟鴻祥。

孟家第五個兒子,也就是孟小冬的父親,孟鴻群,因排行老五,人稱“孟五爺”,工武淨和文武老生,擅演《鐵籠山》、《收關勝》、《豔陽樓》、《通天犀》等劇。民國初年,“伶界大王”譚鑫培受聘南下上海演戲,孟鴻群有幸和譚鑫培合作《連營寨》,飾演趙雲,深得譚老闆賞識。這是他一生最為自豪的經歷。跟他合作最多的滬上名角兒是周信芳,他們曾合演過《大名府》、《宋教仁遇害》、《要離斷臂》等。

六子孟鴻茂是老孟七繼室所生,也出科於小金臺班,初學花臉,後改工文丑,曾和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合作過《小放牛》,和名老旦龔雲甫合作過《釣金龜》,和四大鬚生之一的高慶奎合作過《戲迷傳》等。在醜行,他也算首屈一指。30年代,他曾應麗歌唱片公司之邀,灌錄了一張旨在宣傳禁菸的《煙鬼嘆》唱片。

孟小冬是否孟氏血脈,目前存有爭議。在30年代的小報、劇刊上登載的有關孟小冬的身世介紹,基本上別無二致,都說她是孟家後代,祖父孟七,父親孟鴻群。然而,民間卻傳說她非孟鴻群親生,而是孟鴻群在漢口演出時領養的。關於領養的時候,有兩種說法,一說此時是清朝末年;一說此時她已經7歲了。這麼說來,她似乎應該是漢口人。

又傳說孟小冬本姓“董”。孟鴻群在漢口演出時,寄居在戲院附近一個姓董的人家。董家有四個女兒,小冬是老三,原名令輝,乳名若蘭。當時,小冬很愛聽戲,常出入戲院。孟鴻群見她聰明伶俐,又酷愛唱戲,閒時隨口教她唱幾句。誰知,她唱得竟然有模有樣,令孟鴻群十分驚異,覺得這孩子將來定能成大器,便有心栽培她。在漢口的演出期滿後,孟鴻群要回上海了,有些捨不得小冬,董家女兒多,便將小冬送給了孟鴻群。從此,小冬成了孟鴻群的女兒。據說,孟鴻群之前一直稱小冬為“小董”,之後,大概是在她十五歲時,孟鴻群將其更名“小冬”,並改“董”為“孟”姓。

此說有些牽強。如果孟小冬被領養時的確是七歲,那麼,孟家祖籍是山東,後來定居上海,就山東人、上海人的稱呼習慣,不可能稱呼一個只有七歲的姓董的小女孩為“小董”。除此之外,她出生於1908(或1907)年,十五歲時,應該是1923(或1922)年。實際上,她在1919年12月首次離滬去無錫演出時,就已經使用“孟筱冬”的藝名了。因此,她在十五歲時更改姓名的說法,便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孟小冬非孟氏所出的說法又並非空穴來風。上海作家沈寂曾經撰文稱他於50年代初在香港拜訪過孟小冬,孟小冬親口告知她的身世。沈寂在文章中這樣寫道:

我提起孟氏的名伶世家,不知道她是出於對我的信任,還是另有原因,竟然告訴

我有關她自己的一段身世秘史(或許已不是秘密,而我卻是第一次聽到,估計很多人

並不知道)。她目光黯然,神色苦澀。

“我非孟氏所生……”只說一句就停口。

我當然很是驚愣,也不便多問。然而這句話對我始終是個謎。

如果“非孟氏所生”的確是孟小冬親口所言,那麼它就證實了民間傳說。但是,還有一件事情也十分蹊蹺,從另一個側面似乎又否認了這樣的傳說。孟氏祖籍山東,自孟七開始,由北京移居上海,從此生活繁衍於此。據說,孟小冬出生於上海。她在談到她是哪裡人時,不說是山東,也不說是上海,卻說是宛平。比如,50年代,著名老生餘叔巖的好友孫養農撰寫了一本《談餘叔巖》,作為餘叔巖的弟子,孟小冬親書序言“仰思先師”,署名為“宛平孟小冬”。她的弟子李猷回憶說,孟師曾親口對他說她是“河北宛平人”。“河北宛平”原屬河北,50年代初歸屬北京。也許正是據於此,《中國大百科全書》和《中國京劇史》等戲曲詞典中,都說孟小冬的祖籍山東,是北京人。

孟小冬之所以說她是北京人,恐怕緣於祖父孟七曾在北京生活過,而且孟七的兒子,即孟小冬的父親孟鴻群很可能就出生在北京。她一方面說她“非孟氏所生”,一方面卻又以孟鴻群的出生地作為自己是北京人的依據。那麼,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說過“非孟氏所生”這句話呢?如果她非孟氏所生,那麼,她又為什麼說自己是北京人呢?不知是不是她欲言又止而故意留給後人一個難解的謎,還是她的確另有苦衷不得言明。總之,關於她的身世,恐怕無人能說得清了。

儘管孟小冬身世成謎,但她成長於梨園世家,這是毋庸置疑的,這也就註定她日後必然以唱戲為生,就像梅蘭芳出生於梨園世家一樣。梅家除了梅巧玲、梅雨田、梅竹芬父子三人從事著唱戲這一行外,梅蘭芳的祖母、母親、姑母、伯母也都出身梨園。祖母陳氏是著名崑曲小生陳金雀的千金,母親楊長玉是有“活武松”之稱的著名皮黃武生演員楊隆壽的女兒,大姑母嫁給了旦角演員秦稚芬,二姑母的丈夫是武生演員王懷卿,伯母是旦角演員胡喜祿的侄女。

不同的是,梅蘭芳以男人身份唱了旦,孟小冬以女人身份唱了生。臺上的陰陽顛倒拉近了他們的關係,成就了他們的故事。

正因為梅家三代在舞臺上飾演女人,梅蘭芳的性格柔弱而溫和,不急不躁不怨不怒,永遠的彬彬有禮謙和從容從善如流;孟家不是武生就是老生,加上老孟七早年還征戰過沙場,性格自然相反。孟小冬雖然是女人,但她在舞臺上飾演的卻是生,不是小生,偏偏是老生。角色需要她摒棄婦人的柔綿和哀怨,取而代之以陽剛和霸氣。日久天長,她的性格中剛烈的成分更多一些。這是他倆的不同,也許也是他倆無法天長地久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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