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时刻
连 殳
1
我看到了所有事物的静止状态
麻雀挂在捕网上，水在冰里
我上了火车，刚刚驶出滨西南站
2
这是个孤独的清晨
沥青，煤
我该陷入无限的祈祷中
3
临近年关，我无法捕捉到
一种无影的内在循环
重复的事物，从头到脚，从早上到夜晚
再到被记起的黄土，树木
哈金坝，每一次都是崭新的
4
神的化身最直白的就是一团火
这是唯一能被我们目击到的
无法抵达的
炽热的
像人的一种疾病
5
此处空白
应该留给下次续写
一个应该的空白
就阐释的效果而言，《虚拟时刻》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诗中的情景是飘忽的，跳跃的，五节之间似乎没有明显的“观念联络”，留置的空白亦是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另一方面，这又是一首完整的诗，诗的主题意向具有相对的凝定性，诗中有一种尖锐的质疑，又似乎缺乏清晰的靶向目标。这可能是作者的用意，含混是诗歌写作的一种正当手段。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之类的限定，也许都不适合用作此诗的标签。
此诗的五个片段看起来各自孤立，然而都是对非现实情境的照临。虚拟时刻是诗人在现实情境中的不在场，却是诗人想象力的另一种布局。虚拟是现实的投射，虚拟时刻是对现实的暂时中断，却不是逃逸，而是经历另一种现实，或者说，是以另一种方式抵达现实。我想，一个诗人在悲伤中，他的虚拟时刻亦是悲伤的重现或悲伤的强化，即使他在幻觉中靠近欢乐的场景，诗的底色终究也是悲伤的。此诗基调悲郁，有一种几近无可化解的愁闷，大概亦是诗人心境的某种流露。诗人似乎也力图超脱，于是有了“神的化身”出现，有了一束隐隐的光照在他的心里，却仍然是无力，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疾病的隐喻。这到底在暗示什么？没有更多的语言可以表达“一个应该的空白”。
也许，诗中的空白并非诗人所预设，却是必然要留下的，这才够得上一首好诗。在一个空白面前，读者固然是无辜者，却要做好泅渡的准备。读此诗，可能也面临这个问题。
特邀点评 / 吴投文
诗人简介
连殳，本名于学涛，90后。内蒙古赤峰人。作品散见《诗潮》《安徽文学》《黄河》《草原》《鹿鸣》《六盘山》等。有诗歌入选《内蒙古70年诗选》。
专家简介
吴投文，1968年出生，湖南郴州人。文学博士，现为湖南科技大人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发表论文与评论150余篇，出版有学术著作《沈从文的生命诗学》等。另在国内外报刊发表诗歌300余首，出版有诗集《土地的家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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