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修道層面去讀《聊齋志異》,看因果報應和懲惡揚善

從修道層面去讀《聊齋志異》,看因果報應和懲惡揚善

清代民間的道教信仰十分盛行,山東是全真教的發源地,有著悠久的道教歷史傳承和豐厚的民間土壤。蒲松齡自幼就喜讀道家經典,生長在山東並曾寓居嶗山寫作的他深受道教文化氛圍的影響,對道教思想中的神仙高道、鬼狐花妖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一生更以“雅愛搜神”標榜。

蒲松齡嘔心瀝血歷時四十餘年創作的《聊齋志異》,全書共有短篇小說491篇,直接與道教有關的就達157篇之多。其中大名鼎鼎的《勞山道士》更是與嶗山道教分不開的。故事中的青年王七慕名來嶗山學習道術,但他“過月餘,手足重繭,不堪其苦”,偶然見到道長施展神奇的道教術法:以箸擲月中,見一美人,自光中出,翩翩作霓裳舞。此後王七再次堅定道心,不過又堅持了僅一個月而已,最終學得“穿牆術”而歸,回家後炫耀術法,失效而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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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當年蒲松齡在嶗山寫作時就遇到了一位年輕男子,男子自稱在家不愛讀書、常受責備,聽說嶗山道士神異,想來學點本領。此男子雖不姓王,但道長們推斷蒲松齡創作《勞山道士》很可能以此人為原型而發揮創作。“聞道易,信道難;信道易,行道難”,世人多歆慕道教的神奇術法、養生之術,而真實的修道卻是一個漫長清苦的過程。道不妄傳,《勞山道士》中的王七是很多慕道人士未能通過前期的艱難考驗最終悻悻而去的生動寫照,同時烘托出深山道士的清規戒律和清苦修行,從而點明瞭真道難求的主旨。

除了好道之人,《聊齋》中也記述了許多法術高明的道士,例如《寒月芙蕖》中有著高超道術的濟南道人,他有種種奇異之術,當中最精彩的莫過於他在凜冬之際宴請賓客,繪雙扉於牆壁上,以手撾之,振管而啟,立刻別出洞天,內中陳設滿亭、窮極奢麗,並有荷花十頃、一望無際。待到賓客酒足飯飽,荷花凋謝,北風驟起,景色也不復存在了。

然而,道術並非用來自娛自樂,蒲松齡以他的生花妙筆講述了道士濟世度人的精彩故事,他們或降妖除魔,或助人為樂、匡扶正義,例如《向杲》中的道士就幫助向杲化身成猛虎為死於非命的兄長報仇。《聊齋》中的道長們常作為推動劇情的關鍵人物而出場,而且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個性超脫、落拓不羈,這大約也是作者心目中道長們的形象吧!

蒲松齡還深受道教懲惡揚善、因果報應等教義思想的影響,記述了大量反映此類主題的作品。在《二班》中,擅長針灸之術的醫生殷元禮,因機緣湊巧治好了虎精二班兄弟母親的疾病。一日他於野外意外遭遇到狼群的攻擊,幸而被兩隻老虎搭救。事後,方明白當日醫治的老婦人原來是這兩隻老虎的母親。藉此神奇故事,蒲松齡將善惡循環、報應不爽的道理戲劇化地體現了出來。

從修道層面去讀《聊齋志異》,看因果報應和懲惡揚善

若說這些道教文化的印記是隱而不顯的,那麼《嬰寧》的故事就可謂喻意明朗了。古代嬰、攖相通,“嬰寧”即“攖寧”,《莊子·大宗師》中說:“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攖寧。攖寧者,攖而後成者也。”攖寧是指一種心神寧靜、不被外界事物所擾的修養境界。“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相較外物,道教更尊重人的本真。

蒲松齡藉助嬰寧的故事,講述了世俗對人自然本真的戕害。狐妖嬰寧“容華絕代,笑容可掬”,愛笑是她的標籤,嬰寧無憂無慮,有著赤子般的純真天性,用她母親的話說:“言少教誨…年已十六,呆痴如嬰兒”。與王子服結為夫妻後,嬰寧雖屢被姑母訶斥,卻不改其“笑輒不輟”的本性。後因上牆摘花憨笑被西鄰挑逗,嬰寧略施小計將其致死,差點兒惹上了牢獄之災。姑母責備她這次丟了她兒子的臉面,自此嬰寧“竟不復笑,雖故逗,亦終不笑”。

從嬰寧自然本性中的笑到笑的消失,由自然而不自然,蒲松齡將道家攖寧的寓意以愛情喜劇中的悲劇形式娓娓道來,令無數讀者莞爾的同時心生嗟嘆。似乎是照顧到讀者的心情,故事的結尾,嬰寧誕下一子“不畏生人,見人輒笑”,似乎再次給人以歸復“自然”的新希望。

“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這是對《聊齋志異》的經典解讀,而我們由道教的眼光出發,去品味這本蒲松齡記述的故事,也不失為《聊齋》的另一種讀法。我們無法考證這書中的道教底蘊有多少是源出於嶗山的仙境之中。世上有多少人曾被他伏案疾書的精神所動,也想去呼吸那些為蒲松齡帶來靈感的仙家氣息。蒲松齡寫出的,正是我們心中的那個亙古不變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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