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大冶首富吳少勳:勁酒改制驚險一躍,20年後身家110億

大冶首富吳少勳:勁酒改制驚險一躍,20年後身家110億

1974年,18歲的湖北大冶人吳少勳應徵入伍。在部隊,他立過三等功,從一名普通士兵成長為汽車班班長,連團支部副書記。

1980年,吳少勳轉業到大冶紗廠。5年後,他從紗廠廠長位置考進黃石市委黨校學習。後來,他想到大冶一個鄉鎮去做黨委副書記,可輕工局不同意,要安排他做“湖北御品酒廠”(勁酒公司前身)的廠長。

“當時我是有點不願意的,我覺得在企業幹了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離開企業了,怎麼回來以後還是要到企業去,好像還是回到從前了。後來還是勉強接受了。”他回憶道。

01

1987年,吳少勳走馬上任湖北御品酒廠時,面對的是一片淒涼景象:生產設備雜亂無章地擺在露天場地,到處是銷售不出去的“芙蓉玉液”和“御花園”酒,工廠產值不足500萬元,負債卻達700萬元,企業舉步維艱,人心浮動。

對釀酒這個行業,吳少勳完全是門外漢,因此不服他的大有人在。當時的車間主任,就當眾給過他一個難堪。那天,吳少勳帶著一群人參觀酒廠。他問車間主任,出酒率和酒質怎麼這麼不行。說得車間主任煩躁了,回他一句:“靠一邊去,反正你也不懂。”

這次經歷,讓吳少勳痛下決心,要把釀酒工藝瞭解清楚。他把鋪蓋搬到廠裡,一頭扎進車間,熟悉釀酒的每一道工序。每個星期固定勞動兩天,他光著膀子和工人一起幹活,堅持了很長時間。

1988年,吳少勳接受了馬來西亞商人李學禮的建議,開發出口感好、保健型的“中國勁酒”,次年投放東南亞市場,反響強烈。1990年,勁酒投放廣東,迅速銷售一空。經過近十年的努力,勁酒公司職工增長不到500人,總產值卻增長了2088%。

大冶首富吳少勳:勁酒改制驚險一躍,20年後身家110億

勁酒公司總部

勁酒誕生以後,先後拍了幾部廣告片。前期最有名的是“常飲勁酒、精神抖擻”的廣告語。這是吳少勳在桂林出差期間,與朋友閒聊時碰撞出來的。最初,他們提出的是“常飲勁酒、精神抖抖”,經過反覆推敲,吳少勳改為“常飲勁酒、精神抖擻”。這句廣告語,一直用到2006年才淡出。

廣告片播出以後,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仍然無法充分表達勁牌公司倡導健康飲酒的理念,公司決定再拍一部廣告片。一天晚上,吳少勳與工作人員在導演家商討廣告創意,現場拿出葡萄酒邊喝邊聊。這時,有人提出“再好的酒、也不能貪杯”這一提倡適量飲酒的用語,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幾經斟酌,吳少勳將其改為更為直觀的“勁酒雖好,不要貪杯”。這時,導演夫人靈機一動,加了兩個字,變成“勁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喲!”,使廣告語更口語化。

1993年,這條廣告語與姜昆版的廣告一起出現在央視的熒屏上,“勁酒”迅速深入人心。當時一項調查顯示,對“不要貪杯”這句話,被調查者的知曉度達90%以上,可見這則廣告影響之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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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3月,勁酒廠到武漢參加應屆大學畢業生人才交流會,報名勁酒廠的大學生達280多人。儘管吳少勳做了大量協調工作,受限於當時的用工制度,只招收了39名。幾個月以後,這些大學生又紛紛離開了。

想引進的人才引不進來,即使引進來也留不住,可本應開除的人卻無法處理。認識到酒廠體制的種種弊病,吳少勳在1997年5月對企業進行了股份制改革,職工一夜之間都成了公司股東,最後國有股只佔公司總股本的19.65%,職工股佔80.35 %。但股份制改造並沒有給勁酒公司帶來預期的變化。反而由於人人都成了老闆,加大了管理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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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勳

事實上,國企的體制弊端早就讓吳少勳萌生了退意。進行股份制改革時,他執意只當董事長,不再參與企業的日常經營。

1998年5月,湖北幾家新聞媒體報道了湖北勁牌酒業有限公司董事長吳少勳,在大冶市產權轉讓交易會上,簽訂收購勁酒公司意向合同這一新聞。更重要的是,吳少勳沒用自己的一分錢,就買下了價值6093萬元的勁酒公司。一夜間,“獨飲勁酒”的吳少勳成了公眾人物,也讓大冶市該不該這樣賣公司成為各方話題焦點。

過往經營數據表明,這家企業十年來未曾有過虧損的記錄,光是1996年就實現利稅1562萬元。“好好的一家國有企業為什麼要賣給個人?”一些人質問。

改制當年,吳少勳一直保持沉默,到1999年,才接受媒體採訪,回應種種質疑。他說他本不想買這個企業,而是想另幹民營企業。他這輩子不想步入仕途,他的價值定位不在官場。他覺得中國要發展,需要一大批實業家。做實業怎樣才能做得好?他覺得民營是條路。他曾多次提出辭職,1993年還以書面形式提出過,可領導沒有答應,作為組織一員,他要服從組織安排。

實際上,吳少勳的可選項很多。1997年冬天,北京就有一家合資公司出年薪300萬元聘請他,如果他走了,勁酒公司的效益很可能垮下來。當地政府不少人認為,如果吳少勳離開,對大冶市也是大損失。他到勁酒公司十幾年,帶領職工把一個虧損的小企業發展成為大冶市的頭號利稅大戶,勁酒公司的市場與客戶,有形與無形資產都與吳少勳難以分割。

因此,當地政府決定將勁酒公司改制,賣給吳少勳經營,除了有把勁酒公司作為突破口,推動企業改制深化的考慮。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留住吳少勳,讓他買斷勁酒公司,從而保住大冶市這棵搖錢樹。

03

改制最大的壓力莫過於來自公司職工的壓力。1998 年5月初,勁酒公司改制方案在企業內進入討論階段,有人在公司的交通車上貼出反對轉讓的傳單,題目為:我們是企業的主人,不能做奴隸。

吳少勳知道此事後,安排宣傳部門將宣傳單貼到大門上,讓更多的職工來討論。通過討論,絕大多數職工的思想得到了統一。

他認為,買下勁酒公司,他一點便宜沒佔。6093萬元,幾千萬的負債要還,“與其說我買下了勁酒公司,不如說我把自己的一生賣給了勁酒公司,我買下的是巨大的責任”。

他確實一分錢沒出,在這個企業,他一直拿工資,沒有積累,沒有存款。錢是銀行出的,工商銀行、建設銀行、交通銀行都給他貸款了。職工願意把股份賣給他,是因為“我吳少勳行得正,坐得穩。這麼多年來的獎金,我一分錢沒拿,還有一些該拿的我都沒拿”。

買企業時,吳少勳還提出了幾個條件。一是,必須有80%以上的職工同意他收購勁酒公司,只有79.9%的人同意,他都不幹。二是,按1:1.1的比例收購國有股和職工股,多一點他不幹,少一點也不行。也就是100元錢,他付110元。他也做了一些承諾,如公司原有員工,他一個都不會不要,對退休工人這一塊,他全部包了,不把他們推向社會。

在1998年6月舉行的全體股東大會上,94.69%的股東投票同意將勁酒公司賣給吳少勳。

當時有人說,勁酒公司1997年實現利稅1466萬元,又有人說,實際上虧損了500萬元。吳少勳直言是虧損了500萬元,而他要負主要責任。“我想離開這個企業,我申請了,上級總是不同意,我沒有全力以赴”。

吳少勳的哥哥當時是黃石市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大冶市為縣級市,歸黃石市管轄)。有人說,勁酒公司賣給吳少勳與他哥哥不無關係。

他沒有迴避這一問題:“我哥他不會反對這事,他對這個事看得比較開,他在那個位子,支持也不好,反對也不好。首先他不反對,也不明確支持。這次轉讓是大冶市委、市政府集體研究決定的,應該說他從心裡支持這事,他勸我母親,一個人一生總得做點事情,少勳有這個興趣,他願意去做,您讓他去做吧。”

大冶首富吳少勳:勁酒改制驚險一躍,20年後身家110億

並未獨飲勁酒

改制以後,有人說他是大冶市首富,他覺得自己還比不上個體戶,“我沒有他們瀟灑,我從來沒有鶴立雞群的感覺,天天都遇到這個困難那個困難,時時刻刻都在琢磨如何去克服困難”。

按照改制時的約定,吳少勳要以1997年上繳稅收為基礎,每年遞增15%,6年不變。但改制當年的1998年,他實際上繳稅收遞增達51%,1999年則翻了一倍,如果按照約定的遞增比例,改制6年後,吳少勳也交不了這麼多稅。改制兩年後,因違紀離開企業的只有14人,絕大多數員工還在上班。

大冶市這棵搖錢樹保住了。2018年,勁酒公司實現營收116億元。2019年,吳少勳身家達11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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