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贝奥武夫》:女妖的游戏和生育陷阱,终结英雄,自我救赎

贝奥武夫是瑞典王子,完成英雄壮举却是在丹麦,作为欧洲最早的方言史诗,《贝奥武夫》歌颂了一个民族英雄杀死三只怪物的壮举。但是真人动画电影《贝奥武夫》却不是单纯地歌颂英雄,而是叙述了一个不完美的英雄如何纠正自己年轻时所犯的错误。

北欧神话崇尚英雄,龙是他们的英雄常常要对付的怪物,当然除了龙还有海怪,女妖,这些都是北欧神话常见的元素。神话中的妖怪和人一样,也有弱点,但女妖除外。女妖常常是比较强大的存在,几乎完美,对抗女妖的唯一途径就是坚定的信心不被诱惑。

《贝奥武夫》:女妖的游戏和生育陷阱,终结英雄,自我救赎


《贝奥武夫》中,第一个妖怪格伦德尔是极其丑陋恶心的怪物,但同时也是极为脆弱的,害怕吵闹,需要母亲的安抚。格伦德尔还残存了一点点人性,他被母亲教导可以玩弄熊,鱼,但是不要惹人类,但是他听到人类狂欢的喧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跑出来虐杀人类。

格伦德尔大开杀戒的时候,却独独无法对国王洛斯戈下手,原来洛斯戈是他的父亲,格伦德尔还有一点点人类的伦常,无法做出弑父的行为。原因可能是他本性中作为妖怪却遗传了洛斯戈的脆弱,也有可能是受到母亲的教导。至于为何他的妖怪母亲要这样教导儿子,得从北欧神话找答案。

北欧的神跟希腊罗马神一样,喜欢跟人类生儿育女,一般北欧的国王都是神跟人的后代,属于半神人,所以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权力,这个权力一般就是疆土的统治权。拥有神的血统,从世俗的角度也可以获取更多的民众忠诚度,所以这种文化被一代代传了下来,变成了塑造英雄的文化传统。

《贝奥武夫》:女妖的游戏和生育陷阱,终结英雄,自我救赎


但是这种英雄国王一般是男性神跟人类女子的后代,如果反过来,是女性神跟人类男子结合,似乎就失去了合法性,毕竟我们的世界还是以漫长的男权思维在行进。但是这也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人类男子与女神进行交易,人类男子获得王权,女神获得其他的。这里的女神一般都是本土神,其实只要人类愿意牺牲,本土女神就会庇佑人民的生活。

《奥贝武夫》就是后一种,但这里跟人类做交易的是女妖,但她的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很大可能是神。电影结合了《圣经》的思想,女妖原来是该隐的后代,所以既是神的后裔,又因为犯罪被上帝驱逐,身上充满了罪恶的念头。但是因为罪恶并不能在世间长久,因为除了上帝的清扫,还有本身的罪性导致繁衍困难。电影里也提到这个女妖已经是最后一只,那么她要如何延续基因,罪恶的念头要如何传承,是这个女妖存在在这个世上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

《贝奥武夫》:女妖的游戏和生育陷阱,终结英雄,自我救赎


身为变化无形的女妖,她有最强大的资本,黄金和美色,以及世间男子无法抗拒的王权。

于是她弄出了一种交易。如果一个男人受到她的诱惑,跟她结合给她一个孩子,那么她可以让他拥有财富和王权。

但是这个游戏有一个生育陷阱,而且是双方的。

参与游戏的这个男人相当于被阉割掉了,无法再跟人类女子生育儿女。这是女妖保证自己的游戏可以一直玩下去的方法,也保证自己的后代血统是按照最优组合产生的。

但是不育也可能是一种来自《圣经》的隐喻,该隐的后代本应在大洪水中清除干净了,但是想不到强大的个别个体已经跟怪物结合变成了妖,但是要付出生育阻断的代价,最有可能是来自上帝的惩罚。

女妖为自己的游戏设定了保障:交易的男子不育,这样就没有子嗣来继承王位,下一任国王也只能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这在人类这方面来说不是大问题,但是对于女妖来说却很重要。因为如果她的孩子被杀死,那就是表明结合基因还不够强大,她必须另找一个繁衍人,最好是跟前一个不一样的基因,这样才能避免同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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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陷阱对于女妖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后代融合了人类基因后会生出什么样品来。比如女妖和洛斯戈生下的格伦德尔可以说是比较失败的产品,恶心,丑陋,脆弱,孩子气,最后被贝奥武夫扯掉一只胳膊,在母亲面前如同婴儿一般死去。但是女妖和贝奥武夫生下了一条金色的龙,非常强悍,唯一的弱点就是脖子上被薄如蝉羽的皮肤护住的心脏。

但是从格伦德尔看来,女妖的后代似乎是无法繁衍的,所以女妖这一族所有的繁衍责任都只能由女妖完成。她有了孩子之后,人类就可以暂时得到太平,但是如果她的孩子强大了或者被侵扰了,她就会让孩子出来肆虐人间。这样人类如果没有英雄,那么她的孩子就存活下去。如果人类出现英雄,并且杀死了她的孩子,她只要再玩一遍交易游戏就可以了。

电影《贝奥武夫》说明了一个可能隐藏在英雄史诗中的秘密,人类英雄的产生,是因为先有了邪恶。而英雄也不是完美的,可能有秘密,有错误,如果人类一直迷信英雄救赎的历史传奇,那么人类永远也无法从邪恶的绑架中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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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贝奥武夫来到丹麦成为英雄的时候,基督教徒已经开始在欧洲布道,各地的人们都知道有一个罗马的救世主产生了,人们甚至在遥远的国度,一起庆祝耶稣基督降世的日子。贝奥武夫统治的国家,已经有很多基督的信徒,像安浮斯,像王后,都皈依了基督教。安浮斯原本嫉恨贝奥武夫,在信仰基督之后,却平静了许多,也把年轻时的欲望减轻了,在龙袭击的时候,他受了伤,却把重要的信息传达给贝奥武夫——这一切都是父辈的罪孽。

父辈的罪孽不仅仅指洛斯戈和贝奥武夫这样跟女妖做交易的人,也指人类先祖该隐犯下的罪孽。安浮斯的呐喊其实是提醒贝奥武夫,一代代的人被欲望奴役,灵魂就永远没有自由。

贝奥武夫因为年青时的虚荣和诱惑,虽然得到了王权,但是他失去的似乎更多,他行尸走肉地活着,敌人无法杀死他,因为他已经在年轻时死去,惨痛的领悟折磨着他,这是轻易把自己的灵魂交出去的代价。不仅如此,贝奥武夫还“永失我爱”,他深爱王后,王后也深爱他,两人却咫尺天涯,心有隔阂无法在一起。

贝奥武夫终于知道自己的谎言和错误给自己和这个国家的人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这个时候,按照英雄诞生的程序,应该是让年青人上场杀龙,但是贝奥武夫想终结这个游戏,保护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子民,于是自己上了战场,要亲手杀死自己和女妖的孩子。

《贝奥武夫》:女妖的游戏和生育陷阱,终结英雄,自我救赎


贝奥武夫最后杀死了龙,自己也受伤死去,临死前他说出自己的秘密,临终忏悔,也是基督教信仰的体现。贝奥武夫克服了人类的虚荣心,不再执着于做一个被永远吟诵的英雄,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罪过。

而洛斯戈把王位传给贝奥武夫的时候,其实他是知道贝奥武夫跟自己一样受到了女妖的诱惑做了交易,可是他只是绝望地自杀,保守自己的秘密。也正是无数像洛斯戈的英雄,选择了虚荣,才没有及时惊醒人类,终结女妖的游戏。而贝奥武夫揭开了英雄背后的秘密,所以接替贝奥武夫王位的新国王拿着金角杯,看着女妖从海面升起,他应该不会再跟女妖交易,因为贝奥武夫已经做出了自我牺牲的挽救。

所以《贝奥武夫》真正讲述的不是一个英雄如何诞生,而是英雄神话应该如何终结。随着英雄诞生程序的终结,人类迎来了耶稣基督信仰下的悔改。人人都可以进行自我救赎,而不是等待英雄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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