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悅蒙氏散文展播|木生墾荒二代《月牙兒乖乖》散文集《天地蒼茫》

月牙兒乖乖

01 雨後的月牙兒

這回月牙兒的露面真是隆重。

一場又一場的雨洗滌天空中濃稠的霧霾,總是洗不淨,雨也不氣餒,還是一陣一陣地下。有雨就有云,有云就遮月,月亮更難發芽的了。

誰知月亮更倔,非等到天淨雲潔的那一天。那一天就是今天,今天下午的後半晌,薄薄的幾片雲,雪花般飄在天上,更顯得晴空如洗。多半個夏日也難得有一個這樣視線無礙的日子,藉著雨後的餘爽,便去洸河看罕見的晴空。是夫人眼尖,竟在數點散淡的白雲裡,看到了新新的月牙兒。

比薄薄的白雲還淡還輕,卻顯著細密靈秀,兩頭翹著細細的亮弧上,似乎還眨著水意。是躲在雲間?卻又如錨一般地有著不容置疑的定性。不覺間,柔嫩的白雲便消失在不動聲色的淺風裡,彷彿融化在碧空裡。只有月牙兒不依不靠,獨自在沒有邊際的蔚藍裡,有夕照映著,顯得更加醒豁嫵媚。久違了的月牙兒望著我,月光般的思想便汩汩地在心上拱:沒頭沒厾不知害臊的霧霾只能遮蓋它,卻不能抹殺它,更無法消滅它——如青年的生命,即便血流成河,青春也會如春草一樣地擁抱大地。

誰說月牙兒不是一種絕不泯滅的希望?不能泯滅,也不能痴等,得用清清醒醒的思念與期盼牽它來。這一場又一場、一陣又一陣的雨,不就是思念與期盼之絲嗎?

我真憨,晚上十一點多了還以為新新的月牙兒會在天上。再去尋它,星星一顆一顆地看我,就是沒有了月牙兒。回到家來,閉目,卻有月牙兒彎在心上,親親的。不知是幾時入夢,又見月牙兒正在天上,溼著眼睛看著一副對聯出神。那副對聯,上聯是黃河,下聯是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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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不朽的月牙兒

輕描淡寫的小月牙兒。

前幾日,它還在黎明前東邊的天上等待。今天的傍晚,就早早地來到西邊的天上守候。從什麼時候起,上蒼將月牙兒播在了我的心上?心上便長出了一片再也不會乾涸的湖泊,還痴痴地生著綠的蓮與韌的葦。仔細嗅嗅,小月牙兒正有著蓮與葦的清芬。

多少年了,就是在最為漆黑的夜晚,我也不怕。我珍藏著月牙兒,它那永恆的光芒,會照徹心上的重巒疊嶂。還有人生的苦寒我再也不懼,揣著月牙兒,胸中的冰雪就會融成唱歌的春水。哪怕全世界都在說是太陽點亮了月亮,我還是堅持:是月牙兒點著了太陽燃燒的激情。

塵世間多有齷齪與誘惑,血肉的生命,更哪堪風剝雨蝕?月牙兒在,不僅慰藉在,還能常常地洗滌與新生。老去是必然的。就是等到歲月將生命磨損成一片沙漠,那片沙漠之中,也會留存下一彎粼粼著童心的月牙泉。

夜色漸濃,雪痕般淡淡的月牙兒就有了菊瓣樣暖暖的金黃。不管雪痕也似,還是菊瓣一般,都有一根若隱若現的細線,在月缺處畫著一輪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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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一早一晚的月牙兒

夕陽還在靜靜地燃燒,素潔如雪的月牙兒,就在銀杏樹的枝葉間眨著眼睛,迫不及待似地迎候著白露的夜空。

真想繞到洸河的東岸,看看映在水中的月牙兒,會不會露出些許的激動。

就憶起正熱時的圓月,在半空的雲彩裡嬉戲,好似一匹白馬,跳躍在森林裡。夜裡一點,正是美國波士頓的正午時分。那時還想,遠在美國的吉米,是否正騎在這匹白馬上飛奔?

就憶起幾日前的黎明時分(四時四十六分)——

從東陽臺的窗欞間,一下子望見了細細的小月牙兒,驚喜莫名。明確地看見了那道彎彎的線,彷彿我剛醒的心,隱約在白白灰灰的雲間,新奇著變幻不已的蒼穹。是誰將它撫拭得纖毫分明?如一支雙手合十的初荷,鎮靜在波浪裡。是因為看到了赤裸的我,才羞答著扯過帷幕般的灰黑的雲,藏了個嚴嚴實實?

雕塑樣的我,一動不動,等著調皮的月牙兒是否還想偷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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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沒有。

黑灰的雲有了亮亮的邊緣,或者乾脆就是穿上了一襲光的寬袍。我知道,親愛的月牙兒徹底地隱去了。不動聲色間,穿著一襲光的寬袍的雲,就被染上了層層疊疊的淺紅,猶如陣勢浩大的鳥群,將東方的天空律動成崇山峻嶺。有一道稍濃的黑雲,像一條山路蜿蜒,引起我無限的遐想。

什麼時間,浩蕩的雲彩下端、地平線上頭,竟熔出了一片嫩黃的洞,巨大如湖。黃亮亮的湖泊裡,又浮著幾縷黑灰的雲,若島若洲。

太陽已在升起了。

就在轉瞬之間,嫩黃的“湖”的周遭,就燒起了通紅的大火,絢麗無比。此刻,我突然悟到:雲彩也乾淨得很,只是要在大火裡焚燒冶煉。

整個東方的天空,燃燒了!嫩嫩黃黃的“湖泊”在紅豔的大火裡流動,岩漿般流動成一條碩長的河。

太陽輝煌地來了!

月牙兒悄悄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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