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盧耀如院士:從我的幾次重大瘟疫經歷說起

編者按: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社會各界獻策獻力,動員各方力量支持幫助疫情防控工作。目前,全國肺炎疫情防控取得有效進展,國家部署謀劃,出臺相關政策舉措努力恢復經濟社會平穩運行。在疫情防控和經濟發展“兩手抓”的背景下,下一步如何推動中國經濟儘快迴歸正常軌道?如何有效消除肺炎疫情對我國的影響?疫情防控工作還將如何開展?中國網政務聯合新型智庫“國聲智庫”策劃推出【專家學者智“疫”】專題系列報道,邀請我國高校、研究機構等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圍繞疫情有關議題展開研討,刊發相關評論文章,解讀疫情對各行業的影響,發揮智庫機構諮政建言、輿論引導功能和國家媒體平臺的作用,助力早日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推動中國經濟儘快恢復平穩發展。

斬殺瘟君高發展,武漢人爆笑春風

——從我的幾次重大瘟疫經歷說起(四)

盧耀如

中國工程院院士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是唐朝一著名文人詩作中的最後兩句。據說,此名文人有一年桃花盛開時,前往住處的城北門一帶觀賞桃花,遇到一年輕女子。她端莊、美麗、活潑、純真,兩人相談甚歡,真是遇到“知音”。不同於當今社會,臨別時沒有留下電話、微信、地址。大概他倆都想以後還可相見。

匆匆一年過去,第二年桃花盛開時,這文人又去北門故地,以為又可見到此女子,結果失望了。一想去年是“人面桃花相映紅”,今年確是不見伊人,而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當然,這年桃花也非去年之桃花了。後來,文人打聽到,這女子沒露面是因為“生病”了。就是因為長相思這文人,病倒了。後來怎樣,沒有再傳說下去。這真實故事相傳了近千年。我想人們後來不用關心什麼結局,而是都懷著善良、仁愛之心,對他倆予以真誠的祝福吧。

今日,武漢以英雄壯男表示也好,以美麗少女比喻也好,原先都是朝氣蓬勃的前景。近日,武漢因突發疫情而被封堵,感到了傷懷與失落。大家都明白,這是暫時的,堅定信念,在黨的有力領導下,全國和武漢人在一起,和湖北人在一起,定然不久會看到“待到疫魔怒斬時,武漢人爆笑春風”。

近日,看到一個外地年輕人給武漢一位年青人的信息,表示在隔離中,有所不安。武漢青年回覆信息說:“在武漢的感受和外地青年的感受不同。在武漢總覺危險所在,不知所從。”我覺得,這心情可以理解,但還是應抱樂觀心態。

前文提到,在我童年時,遇到艱難歲月,遭逢兩大瘟疫流行。我經常在睡覺前或起床後,心裡想:“我又平安活了一天,我今天還會平安無病吧。”

2003年,北京“非典”時,我也有過感嘆與失落,但我還是堅信著光明的未來。春節時,我一人在住處寫些報告成果,後到北京,一人住在公寓裡。關注“非典”信息逐漸多了,我偶爾也參加工程院會議,主動交流些意見看法。四月中旬到北京會展中心開會,我就在會議室門邊,並把門打開,防範“非典”。因為“非典”,原定的貴州出差也取消了。

實際上,我在北京基本上處於自我隔離狀態。我沒有感染,周圍的小區也沒有病人。於是我返回單位所在的河北正定,因原國土資源部要我兼任石家莊經濟學院(原河北地質學院)的名譽校長,幫助其開拓發展。於是我就住在石家莊校內,吃飯實際上只有我一人,院長不常來,也不準時。這又是隔離了十多天。

臨近四月底的一天,在操場附近,我正走向小飯館。迎面走來一群人,其中一個同志是我們研究所的人,其餘是學校的職工。他們看我走來,就指著我說:“他是北京來的……”後面的話似乎是說應當隔離不讓動。其實我已有隔離近半月,當時我心中像被咬了一下,然後走開了。

我有一本書稿,已定交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因我也被聘為南大的兼職教授,幫助開拓和培養博士生。當出版社跟我聯繫時,我聲明不要稿費,給些書即可。出版社讓我馬上過去,最後校一下稿就可以出版。結果,這大學原先聯繫的同志來信,大意是說:“你要來也可,你就住校醫院,那裡有桌可改稿……”意思是不來更好。當時,我深深地感受到他們對我這樣從北京來的人存有些戒心。

後來,我還是決定回上海,因同濟大學要我過去,但我只答應兼職,可多為同濟大學做點事,水環所還保留我檔案,但不要發我工資。那時,正有許多書要處理,所以我決定回上海。校長來信息,表示歡迎回同濟,但沒有人接,自己打車去分校,門口有校醫院書記等著我。

2003年5月1日,我乘飛機到上海,打的去分校地址。本來和司機聊天很愉快。等到了目的地附近,司機一看,前方拉了多道黃線,一大堆穿戴著白衣白帽和口罩的人攔下了我們。一個白衣白帽白口罩的書記,敲了我後座車窗,手揮一下,意思跟她車走。這時,那司機臉都白了。我馬上說:“師傅,我不是病人,就是隔離一下,請放心。於是,師傅跟著書記的車,把我送到了招待所。又看到一大堆白衣白口罩白大褂,加上多道黃線,司機更緊張,我就多給了一倍車錢,表示感謝並請司機放心!

這讓我深感,北京來的人是多麼不受歡迎,多麼讓人擔心害怕。當時心裡很不是滋味,但過些日子,心中就坦然了。因為這瘟疫是會傳染的,做好隔離是應該的。當我考慮到隔離是有益的、必須的,心中就不再介意別人的眼光和嘀咕了。

其實,在隔離中,我保持好心態,注意鍛鍊身體,但也不忘工作。值得借鑑的是,我在隔離之中,為了成果和預警報告,整天弄電腦,結果眼睛壞了。

利用封閉隔離,可以思考很多問題,多多學習,也是進一步武裝自己、提高自己和再作戰鬥準備的時期。

2003年的“非典”在六月份基本就結束了,大家都解放出來,迸發出更大的戰鬥力。

2003年7月份,我就有四項事要做。巧的是,它們都跟湖北有關。

第一件事,針對上海9號線地鐵施工造成房屋破壞的事故,我結合各地包括武漢的情況,強調地下空間開拓安要注意的地質環境調查監督和應有的風險管控。給時任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提出相應的建議,溫總理批示給曾培炎副總理和建設部長。

第二件事,當時在武漢,我聽到彙報,地鐵過長江的隧道已定用沉管法。我結合以往經歷,認為長江下砂礫石層高速水流沖刷會造成沉管不穩、不易施工、不安全等問題,提議不用沉管,而應該用隧道鑽爆法及盾構法。後來,我的建議被採納。武漢修建了第一個長江大橋,也建造了第一個過江隧道。

第三件事,考察立萬鐵道線,這線路中有經過喀斯特,一定要我去考察,因為我對岩溶有較多的研究經歷是公認的。立萬隧道在鄂西,配合長江水道交通,發揮很大作用。

第四件事,離開北京接部裡通知,要我第三天跟曾培炎副總理去三峽,考察一個地址災害問題。雖然當時我火車已到鄭州,但還是立刻奔赴武漢,和其他專家匯合後,與鐵道四院的有關人員共同前往,不能不去。

真的,“非典”一結束,就有這與武漢(湖北)密切相關的四大項“防災興利”。這表明武漢處在中國接心之地,它是多麼重要。

今天,武漢遇到“新冠病毒”的肆虐,正因為武漢的重要性,全國都給武漢加油,全國都支援武漢。一時的隔離,在歷史長河中,只是一個小插曲。武漢停止半年,受影響一年、二年,也只是歷史上的一瞬間。

再過三年,再努力五年,那時武漢將會是怎樣,它應當是生態—智能的典範大都市。那時,武漢的衛生應當有了高標準的發展,也建立流行病、傳染病的預警系統,建立強大、科學的防控、醫療體系。

目前武漢市、湖北省似乎為這次瘟疫所困擾。藏身於家不外出,身心閒散煩惱,一時望不到盡頭,顯然難以心境好。這是可以理解的,不是病人,卻又似非常人。目前,只有開拓眼界,遠看才能明白。儲集一時精氣神,再待他日展宏圖。度過這艱難的歲月,堅信在黨的指揮之下,武漢會迎來真正燦爛的春天。湖北定是令人嚮往的人間樂園。

“桃花盛開的地方”,這歌聲會更多更長久響徹在中國大地上。“桃三李四橄欖七。”福建有這民間說法,桃樹只要種上三年,就可結桃果了。

人們記得:華東奉化水蜜桃,華北深州水蜜桃。前者不需剝皮,在果園就會滲流出甜甜的蜜汁;後者是剝了皮,咬上口果肉後,甜甜的蜜汁滿嘴流淌。還有廣西黍城水蜜桃,這是在石灰石荒漠化上發展的桃園,果實很美,幫助當地脫貧有功。2021年應當全國脫貧成功。這應當是南方功臣桃,表示脫貧成功啊。

那麼,華中以湖北為代表,這美桃在哪裡呢?我想湖北還是很多的。長江三峽峽谷出口後,第一個城市就是宜昌,宜昌就有桃花嶺,原先在這小山丘上,桃樹成林。我想,武漢也有桃花嶺。

湖北武漢桃花所結的果實應當更有廣泛的意義。通過這次對“新冠病毒”的防控,取得了好成果,武漢一定會變得更加雄偉的。今後,武漢的新成就,就如同一棵引人注目的仙桃一般。而這成果,與白衣天仙的英勇獻身是分不開的。

所以,在東湖,也可擴大桃園,名為“天仙桃園”。

“待到瘟君斬殺後,武漢依舊笑春風。”今後的武漢,今後的湖北,美景是目不暇接的。那時是:人文美景相融洽,仙桃永恆笑春風。

《詠春光》(卜算子)

七十年大慶,舉國祝賀歡,

突發冠魔齊防控,天使貢獻高。

高策黨聚力,高效民不慌,

待斬瘟君勝果結,華夏好風光。

——2020年2月28日星期五

作者簡介:盧耀如,國際著名工程地質、水文地質與環境地質學家,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礦業大學教授。1950年入清華大學地質系。1952年院系調整入北京地質學院。1997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現任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員,同濟大學教授,並於2011年10月17日受聘中國礦業大學一級教授。長期從事岩溶地質的科研和工程實踐,參與實踐及指導了一系列水利水電、鐵道、礦山及城鎮工程的勘測研究。由於在岩溶(喀斯特)研究方面成就,被國內外學者稱讚為“喀斯特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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