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跟他過招，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他的底細。」
這句臺詞事實上說明了《黑客帝國》（The Matrix）這部電影的真正本質。飛踢、快拳、後空翻，這部電影裡的動作比起臺詞來更加簡潔扼要。打鬥橋段貫穿《黑客帝國》三部曲，而第二集《黑客帝國：重裝上陣》（The Matrix Reloaded）當然是打得最多、最刺激的一集。
李連杰、鄒兆龍
在《黑客帝國2》中說出上面那句臺詞的守護天使（Seraph），當然更是當年全球觀眾為之亮眼的新角色。李連杰的這個角色，成為他在評價一般的《致命武器4》（Lethal Weapon 4）之後的救命稻草。
李連杰演出的《致命武器4》評價一般
不，這件事沒有發生，我們的功夫之王李連杰沒有演出過《黑客帝國》，那是另一個平行宇宙裡發生的事。《黑客帝國》劇情裡的矩陣宇宙，可能有上億種排列組合，而《黑客帝國》三部曲背後的製作過程不但跟劇情本身一樣複雜，還充滿了殘念、後悔與捨棄，它充滿著無數已經不可能的可能，如同衍生出無數個平行宇宙。讓我們來看看這一個：有李連杰踹尼歐（Neo）屁屁的那個《黑客帝國》世界。
《黑客帝國》電影劇照
這不是腦補，李連杰的確曾經可能出現在《黑客帝國：重裝上陣》裡。對沃卓斯基姐妹（The Wachowskis）而言，拍攝一部中國功夫元素濃厚的電影，不可能不請到真正的香港武打明星上陣。特別是在拓展矩陣世界內容與規模的《黑客帝國：重裝上陣》裡，她們需要一位真正懂得武術的演員，來飾演「神諭」（Oracle）的個人保鏢。
《黑客帝國》與《黑客帝國：重裝上陣》片中的神諭（Oracle）
神諭在劇情裡是矩陣世界之母，她具有強大的能力，對人類卻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她創造出整個體制，但反倒更像是體制外的叛逆份子。她需要一層堅強的防禦來保護自己。她沒有召喚千軍萬馬，而只有守護天使一人而已。因此守護天使當然要能打，而且是非常會打，他必須熟悉整個矩陣的運作，能夠以一擋十，還要在為數不多的出場時間裡，讓觀眾瞭解他的堅強實力。這得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武打演員才能勝任。
但事實上「他」本來是「她」：沃卓斯基姐妹設計守護天使的首要人選，原本是楊紫瓊。因為守護天使必須遵循神諭的大隱隱於市原則，她必須與她的主人一般用和善的外表，隱藏她們的真正身份。所以選擇一位大塊頭演員是不智之舉──例如雷神索爾徐錦江──而楊紫瓊是一個完美的選擇。
《臥虎藏龍》中的楊紫瓊
聯合次文化打進主流的先行者
2000年的《臥虎藏龍》裡，楊飾演一位鋒芒不露的武林高手，決不咄咄逼人，但身懷絕技的她，卻能以柔克剛制住神兵在手的章子怡。看過《臥虎藏龍》的沃卓斯基姐妹，自然對楊紫瓊充滿了信任。但是全球觀眾一樣都看過了《臥虎藏龍》，楊紫瓊瞬間迎來了她演員人生的第二春──她很快自己監製了自己主演的新片《天脈傳奇》（The Touch）──導致她因為檔期衝突，而拒絕了這次機會。
楊紫瓊因參演自行監製的《天脈傳奇》而婉拒《黑客帝國》的演出
李連杰在當時是絕佳的第二人選，原因很簡單，1998年的《致命武器4》已經起了頭：李連杰將表演工作重心移往好萊塢。而在20世紀初，好萊塢的武打電影，無法單靠東方神秘武術就能吸引歐美觀眾。偉大的史蒂文西格爾（Steven Seagal）在那時也轉向將武打結合黑人街頭嘻哈元素，拍出像是2001年《以毒攻毒》（Exit Wounds）這樣的電影。
不過這種「聯合次文化、打進主市場」的作法，也許李連杰算是先行者：他在2000年的《致命羅密歐》（Romeo Must Die）已經嘗試過一次。
一位亞裔男星與非裔女星在銀幕上談戀愛，飛身躍起的中國功夫與黑人街頭黑幫的血腥槍戰，兩種差異甚大的元素碰撞在一起……竟然混合出還不錯的鴛鴦奶茶口感。很難想像，一部叫羅密歐的電影裡，男女主角甚至連接吻都沒有，就是因為當時被白人電影洗腦數百年的觀眾們，還無法接受這種黃黑配組合。處處折衷的《致命羅密歐》，終於成功拉攏到中間選民，這部根本沒接吻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全球票房是嚇死人的9千萬美金。
由李連杰、阿莉婭主演的《致命羅密歐》電影劇照
有了一路往西的功夫大師，沃卓斯基姐妹自然願意張開四臂擁抱他；再加上另外一個原因：袁和平。他們當時選擇讓袁和平來擔任整個系列的武術指導，是因為看到他在1994年製作的《精武英雄》（Fist of Legend），而主演《精武英雄》的演員，正是李連杰。
1994年由袁和平擔任武術指導，李連杰主演的《精武英雄》
婉拒《黑客帝國》演出的李連杰
但最終李連杰仍然拒絕了這次機會，這很奇怪，考慮到當時他正在好萊塢踏穩一腳，對這位新來乍到的功夫大師來說，應該與有水準的導演合作，製作有水準的作品來繼續累積人氣才是。
李連杰也曾經考慮過這次機會，他與華卓斯基們也討論過這個機會，但最終仍然放棄了，轉而拍攝了黃毅瑜執導的《救世主》（The One）與克里斯納昂（Chris Nahon）執導的《龍之吻》（Kiss of the Dragon）。
由李連杰所主演的電影：《救世主》
他離開《黑客帝國：重裝上陣》的決定，比照他轉而演出的《救世主》與《龍之吻》兩部電影看來，當時有人認為，這是因為李連杰在《黑客帝國：重裝上陣》裡只是一個配角，比起由他當主角，而且完全以他的身手作為宣傳重點的電影來說，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2002年他接受BBC訪問時，曾談到類似的想法：
「我認為《黑客帝國》已經非常成功了，華卓斯基兄弟是我的好朋友，他們為我在電影裡寫了一個獨特的小角色。但是因為這部電影仍然會繼續受到歡迎，所以為什麼一定要有李連杰出現呢？沒有必要在一部動作電影裡塞進所有動作明星吧……」
李連杰與袁和平在《功夫之王》記者會上的合影
在那些年的訪問裡，他的回答大致如此：《黑客帝國》不需要李連杰來為此錦上添花；華卓斯基導演很有才華…..他們還已經有了袁和平助陣；還包括瞭如果他選擇演出《黑客帝國》，那他就無法演出2002年的《英雄》了……這些理由看起來都很合理，直到現在。
拒絕的真相
在上個月接受《魯豫有約》採訪時，他談到了拒絕《黑客帝國》的真正原因：
「美國人讓我拍3個月，但是讓我參與劇組9個月，6個月把我所有的動態變成電腦數據全部copy下來，完了版權屬於他的。
那我已經在想說……5年後10年後的科技，我練了一輩子的武功，版權都變成了美國的。將來有一天，你把它穿上任何一個人的衣服，打出來的東西全部是你們的了，我們只會越來越衰老……」
在《角頭2：王者再起》中有亮眼表現的鄒兆龍
當然，相對來說，在李連杰離開《黑客帝國》之後，來自臺灣的鄒兆龍──或者你更喜歡叫他常威──接下了這個任務，他在《黑客帝國：重裝上陣》與《黑客帝國：最終戰役》裡的演出，都非常地吸睛。
相對來說，如果真的如李連杰所說的一樣，《黑客帝國》劇組的目的就是為了複製李連杰的動作，日後將其透過電腦動畫把任何一個演員的頭部接替到他的肢體動作上，那麼不知道鄒兆龍的想法是什麼呢？他會不會也一樣擔心呢？
「常威」鄒兆龍在《黑客帝國》中的角色原本是希望由李連杰演出
當然，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武打招式是一位硬底子武打明星的謀生工具，他獨特的動作宛如他在銀幕上的簽名一般，而簽名被偷走了之後，對他曾經投注多年的心血與苦練都是一場白費。
也許李連杰的擔憂是正確的，而這個決定帶給我們的只是一種悵然。再看看守護天使的幾場精彩打鬥橋段吧，在那裡使出流暢迴旋踢的白衣男子，原本可能會是李連杰。
——END——
閱讀更多 黑曼巴電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