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異國懷孕遭棄,她開公司辦銀行,逆襲成女強人,晚年坦言感謝前夫

一個女子,客居異國,身懷六甲,而身邊唯一親近的丈夫突然消失了。如果是你處在這樣一個境地,語言不通,行動不便,無人照拂,你會怎麼做?尋死覓活?艱難求生?我想大多數人對於這樣一個人生的考驗都沒能給出很好的答案,但是,她有!而且她還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她不僅很快擺脫了困境,還不斷充實自己,後又回國創業,逆襲成女強人,贏得了眾人的尊重,也為自己掙回了尊嚴,就連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的前夫也對她另眼相看,她是張幼儀。

梁實秋對張幼儀做出了這樣的評價:“她沉默地堅強地過她的歲月,她盡了她的責任,對丈夫的責任,對夫家的責任,對兒子的責任――凡是盡了責任的人,都值得令人尊重。”

異國懷孕遭棄,她開公司辦銀行,逆襲成女強人,晚年坦言感謝前夫

圖 | 張幼儀


“土包子”與“大才子”

1915年底,一場隆重的婚禮在杭州舉辦了。新郎是以一首《再別康橋》而聞名天下的徐志摩,而新娘,是著名銀行家張嘉璈的妹妹張幼儀。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本該是佳偶天成,琴瑟和鳴。所有人都對這段婚姻報以極大的期待和祝福,但唯有新郎,不是這樣的。本該甜蜜浪漫的新婚之夜,新郎徐志摩卻草草地履行了丈夫的義務,愣是一句話都沒和新娘子說過。

其實兩人的姻緣的開始還是有那麼點宿命的味道。時任浙江都督秘書的張嘉璈,也就是張幼儀的四哥,在視察杭州府中學堂時,偶然間被一位學生的作文所吸引,作文題為《論小說與社會之關係》,其文筆氣勢酷肖梁啟超,書法也是筆力遒勁,風骨獨具,張嘉璈被這位學生的文氣深深打動了。彼時的張嘉璈作為家裡的頂樑柱,擔著為妹妹們挑選丈夫的責任。瞭解到這位學生是當地的一位士紳家的獨子,家世良好,他當即修書一封,向士紳家提議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這位學生。這位學生就是徐志摩。張嘉璈很快就收到了徐志摩父親的回信:

“我徐申如有幸以張嘉璈之妹為媳。”

徐志摩和張幼儀的姻緣就這麼被定了下來。二人得知時,反應卻大相徑庭。張幼儀卻如同中國大多數的閨閣女子一樣,含羞帶怯,只聽憑父兄做主。而徐志摩第一次看到張幼儀的照片,卻是十分嫌棄地說:“鄉下土包子”。這樣的開始,早已預示著他們的結局,旁觀者一目瞭然,可局中人卻如困廬山,雖迷惘而無從逃脫。

婚後,張幼儀恭謹儉讓,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公婆如親生父母,盡心盡力,對家中的大小事務也是處理得井井有條,贏得眾人的尊敬。除卻一雙大腳不甚符合傳統文化的標準,她該是個完美的兒媳了。只是,她的丈夫對她卻並不滿意,對她從來都是不理不睬,不管不顧,話都不願多說一句。即使張幼儀很努力地想要跟他溝通,想讓他了解到真正的自己,對自己改觀,而不是一直抱著偏見持漠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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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張幼儀與徐志摩


“我要成為中國第一個離婚的人”

徐志摩是個接受過新思想教育的人,對於愛情,對於靈魂的契合看得比誰都重。他對於這個文采不高,思想守舊,和自己毫無共同語言的妻子,完全沒有交流的慾望,對他們的婚姻也不抱任何希冀。只是,他雖是新思想,新潮流的追隨者,卻逃脫不了封建家庭的出身。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訓讓他硬生生背上傳宗接代的責任,他又是獨子,不可能違抗父母,而他也沒有這個能力。但是,不愛就是不愛,父母可以強迫他結婚,卻沒有辦法強迫他愛上張幼儀。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可以為了父母,為了家庭嘗試著去愛,去培養感情,如張幼儀;而男人,一旦持了偏見,就絕無可能,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沒有,如徐志摩。

婚後幾個星期,徐志摩就繼續讀書去了,先是北洋大學,後又轉入北京大學,僅寒暑假會回家。而張幼儀始終留在家裡,侍奉公婆,也沒有再回去師範學校,儘管她內心十分想回去。本來二人就沒有什麼感情,這下又聚少離多,感情更是淡漠。就連兒子出生,徐志摩對妻子都沒有過多關懷,只是慶幸自己終於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

這樣子的丈夫,擱現在,都不知道被離婚幾百回了。只是,彼時的張幼儀仍是個傳統的女子,她天真地相信只要自己孝敬公婆伺候丈夫恪守婦道,丈夫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溫順和安分愛上自己。即使徐志摩當面對他說出“我要挑戰這個社會,我要成為中國第一個離婚的人”這種話,她也只是驚了一下就平靜下來。因為她從小就知道,除非一個妻子犯了“七出”之條,否則丈夫是不能隨便休妻的。她被封建思想深深地影響著,殊不知,徐志摩最討厭的就是這樣守舊無趣的舊式女子。

有了兒子之後,徐家父母再也沒有阻攔徐志摩海外求學的理由。徐志摩像一隻被放飛的鳥兒,逃脫了禁錮自己多時的牢籠,終於飛向了自由的天空。而張幼儀仍舊留在家裡,操持家務,侍奉公婆。二人天各一方,如同兩條相交的線,短暫相交後,就奔赴各自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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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腳和西服不搭

相隔萬里的夫妻倆,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聯繫。徐志摩每次寫信回來,也只問候父母和幼子,半句未提及妻子張幼儀,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張幼儀的二哥得知徐志摩從未給張幼儀寫過信,頓感不妙,他立馬向徐家二老提議讓張幼儀去英國與徐志摩團聚。本來徐家人不願意讓張幼儀去,但因為徐志摩棄經濟學轉讀文學的舉動讓他們覺得兒子不安分了,這才同意張幼儀前去。除了可以照顧兒子的生活起居,同時也可以拴住兒子那顆不安分的心。

張幼儀千里迢迢來到英國,當她看到丈夫那沒有半分欣喜,而是滿臉嫌惡的表情時,她那緊張了一路,興奮了一路的心瞬間冷卻下來。她原以為人非草木,相處了那麼久,就算沒有愛情,親情總還是有的吧,更何況她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兩人住在一個叫做沙士頓的小鎮上。徐志摩每天忙於自己的事情,對張幼儀還是一如既往,不管不問,不理不睬。甚至每天回家見到她,臉色立馬晴轉陰,對她的存在表示驚訝和不耐煩,像是在表達:你怎麼還在這裡。徐志摩的冷暴力和不耐煩深深刺痛了張幼儀的心,她第一次這麼直觀地體會到丈夫對自己的厭惡。此刻身在異國,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她傾訴無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不過真正刺傷了張幼儀的是另一件事。

來到英國不久,張幼儀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歡天喜地地告訴徐志摩,卻沒想到他卻堅決冰冷地說道:“把孩子打掉。”張幼儀目瞪口呆,她完全沒料到徐志摩會如此絕情。在當時醫療條件還沒有那麼成熟,打胎是有生命危險的。她不滿地說到:“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了。”沒想到徐志摩諷刺地回答道:“還有人因為火車事故死掉呢,難道你看人家不坐火車了?”她第一次開始質疑這個男人的品德,開始質疑自己的苦守到底有沒有意義。

不過,張幼儀還是沒有對徐志摩徹底死心,再怎麼說,他們在老家還共同育有一個孩子。真正讓張幼儀清醒過來的是接下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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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穿西裝的徐志摩(右一)


一天,徐志摩跟張幼儀說要請一位女性朋友來家裡吃飯。張幼儀憑著女人的直覺,斷定這是徐志摩在外面追求的女子。她雖然有些吃醋,但還是覺得可以接受。畢竟,她也是大家族出身的,對一夫多妻的行為還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就好。

但是,她驚奇地發現,徐志摩的這位朋友,雖然穿著時尚,談吐高雅,還是愛丁堡大學的高材生,有著新式女性慣有的靚麗,但是洋裝下卻是一雙三寸金蓮。她愣住了,她看著丈夫對她鞍前馬後,尊敬有加,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再想起丈夫對自己一貫的冷臉和不耐煩,她十分困惑,一向稱自己為新派人的丈夫為何對這位小腳的女性朋友如此欣賞,對自己這位大腳太太卻時常不屑一顧。

客人走後,徐志摩問張幼儀對這位朋友印象如何,她脫口而出:“這個,她看起來很好,可是小腳和西服不搭調。”徐志摩聽了之後,彷彿被踩到痛腳,尖叫道: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離婚。”張幼儀終於幡然醒悟,原來徐志摩一直以來嫌棄自己“土包子”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指自己文化淺薄,思想守舊。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努力都沒能走進他的心,原來是自己搞錯了方向,敲錯了心門,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進門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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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張幼儀——蛻變之後


絕處逢生

一週後,徐志摩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過。身懷六甲的張幼儀求助無門,陷入絕境,她終於看到這段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的末路,也看清了這個毫無擔當的男人。絕望的張幼儀每日對著肚子落淚,她想過死,但是為母則剛,她的肚子裡還有一條小生命,即使她曾想過打掉他,但是現在也只有這條不被祝福的小生命守在自己的身邊了。後來想起二哥還在巴黎,她寫信向二哥求助,終於覓得一條生路。

離開英國這個傷心地之後,張幼儀變了。她下定決心,要強大起來,獨立起來,不要試圖去依靠男人,才能活得漂亮。她終於明白,只有自己獨立自主,自信自尊,才能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雄鷹斷喙尚可重生,鳳凰浴火方能涅槃。經過了這一次洗禮,張幼儀不再是以前的張幼儀。

在德國醫院生下兒子一週後,張幼儀才得到徐志摩的音訊,雖然只是一紙離婚協議書。好在張幼儀對徐志摩已無半點希冀,也沒有過多傷心。想來徐志摩是對張幼儀心中有愧,所以不敢自己面對張幼儀,這才才託人送來了離婚協議書。在信裡,他竟還找了一個冠冕堂皇而又可笑至極的理由:

“真生命必自奮鬥自求得來,真幸福亦必自奮鬥自求得來,真戀愛亦必自奮鬥自求得來!彼此前途無限……彼此有改良社會之心,彼此有造福人類之心,其先自作榜樣,勇決智斷,彼此尊重人格。”

這個男人,為了離婚竟然將自己拋妻棄子的行為把拔高為追求“真戀愛”和“真幸福”,將自己的無恥行徑包裝成“改良社會”,“造福人類”,實在太過可笑。

張幼儀費盡周折才找到徐志摩本人來商談離婚事宜。按當時的法律,夫妻離婚需徵得父母的同意,所以張幼儀問他能不能先得到父母的同意再離婚,徐志摩慌了。他急切地打斷她的話:“不行,不行。你曉得,我沒時間等了。你一定要現在簽字,林徽因……林徽因要回國了,我非現在離婚不可。” 張幼儀搖搖頭,冷笑一聲,遂了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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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張幼儀與青少年時期的徐積鍇


鳳凰涅槃

張幼儀在德國柏林住下,一邊撫養孩子,一邊進修了法語和德語,還攻讀了幼兒教育課程。在這裡,她看到了原來女人還能活成這樣,如此獨立自主,意氣風發。她似乎有點理解徐志摩為何不喜歡過去的自己。她在進步,她在成長,她在蛻變,漸漸從一個男人的附庸,變成自己的女王。

三年後,兒子彼得不幸離世,柏林也變成了一個傷心地,張幼儀回國了,住在上海租界四哥的房子裡。她先是在東吳大學教了一學期的德文,後又被人邀請去上海女子商業儲蓄銀行出任副總裁,當然這裡面時任中國銀行總經理的四哥張嘉璈的影響力功不可沒。當時的女子銀行幾乎陷入危機,經過張幼儀的勵精圖治以及張嘉璈的影響力,終於使銀行轉危為安。

工作之餘,張幼儀還是不忘學習,她覺得自己的國文功底太淺,便請了老師每天下午五點來辦公室教自己國文,每天雷打不動,沒有一天偷懶。也是,她受過文化水平不高的苦,所以對於自己的學習尤其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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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徐積鍇、徐申如、張幼儀


除此之外,張幼儀還和幾位朋友合夥開了一家服裝公司,也是中國第一家新式的時裝公司。這家公司賣出的每套衣服都是根據顧客的身材和品味設計的,為此還專門邀請了從法國和日本學習美術歸來的江小歉擔任設計師,風格獨特出眾,引發了當時上海的時尚潮流,當時的女性都以能穿“雲裳”的時裝為榮。

張幼儀終於憑藉本事掙回了自己的尊嚴,同時也成為當時女性獨立自強的標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經歷那樣的風雨,未必會有如此明媚自信,意氣風發的張幼儀。只是,那些痛苦的往事過去了,但不意味著那些痛苦也隨風消散了,只是,她選擇放下。

雖然張幼儀和徐志摩離婚了,但她從始至終對徐家二老十分孝順。徐家二老也十分疼愛張幼儀,沒能繼續當兒媳婦,就當乾女兒吧。就連徐志摩再婚的時候,徐家二老還執意要徐志摩徵得張幼儀的同意,可見對張幼儀的重視。就連徐志摩本人,也開始讚頌其曾經無比厭惡鄙夷的前妻,在懷念小兒子彼得的文章裡,他寫道:“她在她同樣不幸的境遇中證明她的智斷,她的忍耐,尤其是她的勇敢與膽量;所以至少她,我敢相信,可以懂得我話裡意味的深淺,也只有她,我敢說,最有資格指證或相詮釋――在她有機會時――我的情感的真際。”

這種錦上添花的空話,與之前毫無擔當的行為放在一起,任誰都會想要發笑吧。只是往事如煙,對於現在的張幼儀來說,這種話在她心裡再也驚不起任何波瀾了,她一直是個朝前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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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張幼儀和她的四個孫輩


安度晚年

1949年4月,張幼儀移居香港。在那裡,她遇到了一位醫生蘇紀之。交往了一段時間後,蘇醫生向張幼儀求婚了。張幼儀問過二哥和兒子的意見,得到了他們的大力支持。1953年,張幼儀與蘇醫生在東京舉行了婚禮,兩人相伴二十年,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便是張幼儀的福氣了吧。

1972年蘇醫生去世後,張幼儀就搬到美國住在兒孫附近,每天做做操,上上課,打打麻將,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張幼儀後來在自傳中說道:“我要為離婚感謝徐志摩。 若不是離婚,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找到我自己,也沒辦法成長。他使我得到解脫,變成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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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雲歸

圖片參考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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