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0 劉宗迪:讀透《山海經》


劉宗迪:讀透《山海經》

 

  劉宗迪,1963年生於山東即墨,現為山東大學儒學高等研究院教授、齊魯青年學者,擔任民俗學研究所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民俗學、神話學、口頭詩學等方面的研究,著有《古典的草根》《七夕》《失落的天書:山海經與古代華夏世界觀》等書。

 

  《山海經》永遠不缺少讀者。劉宗迪在山大的住處擺放了大半個屋子的書,與《山海經》有關的書裝滿了一個書架。  

時下國人甚好《山海經》,就好比西方追捧古希臘神話。但人們都奉其為“神話”“怪書”鼻祖,與此相關的衍生作品層出不窮,卻沒有當作正經書看待。此書不受“正人君子”們待見,研究者也不多。劉宗迪恰恰不走尋常路,誓要還原真實的《山海經》。  

這部奇書是胡編亂造的怪物譜,還是實錄山川的博物志、地理志?兩千多年來眾說紛紜。2006年,一部《失落的天書》的問世引起讀書界的關注,這本書撼動了長期以來將《山海經》歸於志怪或神話的成見。劉宗迪經多年研究,認定:“《山海經》並非怪物譜,亦非神話,而是一部紀實性的古代‘國家地理資源志’,具有珍貴史料價值。”這一論斷使長期以來籠罩於《山海經》一書之上的神秘羽衣漸次剝落,久經蘊埋的真相逐漸顯露。  

《山海經》為何會被誤讀?其現實對照有哪些?研究《山海經》取得實質進展的為什麼是劉宗迪?梳理這位《山海經》研究者的學術之路,或許能找到答案。《山海經》非怪書,先人看到什麼寫什麼讀懂古人記敘方式,貓也能變神獸  初識劉宗迪,是在去年初冬的大明湖畔。11月29日晚上,大明湖遐園裡的省圖國學分館,省文化廳主辦的尼山書院國學講堂如約而至。這次請到的大咖是山東大學青年學者劉宗迪教授,向愛好者們講解《山海經》與山東的關聯。  

起初,主持人趙林雲在介紹劉宗迪身份時,並未覺得怪異——果然是“青年”學者。瘦削高挑的身形,留著小平頭,戴著黑框眼鏡,詞句間停頓極短,斷無資深學者普遍存在的抑揚頓挫之感,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樣子。當趙林雲提到,對劉宗迪所涉足的研究領域是外行,不敢多作評價,但其學術成果足以冠以“當下《山海經》研究第一人”的名頭時,不覺疑問,如此年紀便取得如此成績?  劉宗迪其實是1963年生人,卻無知命、耳順之貌,更無老儒、古板之態。這樣一位非典型學者,有著清逸的理工男氣質,特別是在講座時體現得極為明顯——圖例比文字還要豐富,並且很活潑,還用到了數學和地圖……  

儘管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國學分館裡仍然坐滿了聽眾,不乏小孩。劉宗迪介紹了《山海經》中《南山經》關於怪物鯥的記載:祗山,有魚焉,其狀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肋)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lù),冬死而夏生,食之無腫疾。“這是一個組合怪獸的例子:似牛似魚又似蛇似鳥,而且可以死而復生。”劉宗迪不斷引導聽眾,能否想到現實中有這樣的動物。  

當他放出穿山甲的照片,臺下一片恍然大悟之聲。他又將《本草綱目》中關於穿山甲形態及療效的描述貼了出來,一一對應。其後他又舉了珠蟞與朱鱉、鱟的例子。“有沒有想過,人們可能食用了一隻《山海經》怪物,在淘寶上還能買到《山海經》同款。”劉宗迪打趣道。  

劉宗迪舉了個例子:你如何向從來沒見過貓的人描述一隻貓?大概會說:身體像老虎,面孔有幾分像人,叫聲像嬰兒啼哭,名字也以喵喵的叫聲命名……用《山海經》的方式敘述,就成了:“有獸焉,其狀如虎而人面,豹紋而蛇尾,其聲如嬰兒,其名曰苗苗 ,其鳴自叫,養之可以闢鼠。”見過的知道這是貓,沒見過的,還以為是長著老虎身體、人類面孔、毒蛇尾巴、會像嬰兒一樣哭泣的怪物呢。《山經》中的怪物,大都是如此炮製而來。  

“《山海經》的《山經》和《海經》兩部分,原本是各自獨立的兩部書,《山經》談的是山川萬物,其中並沒有莫名其妙的怪物,只不過是後人沒讀懂古人的記敘方式,見了駱駝說馬腫背,才覺得怪;《海經》則是對一幅久已佚失的古圖的記述,後人看圖說話,就成了我們看到的這部《海經》,古人看圖說話是不乏主觀臆說,因此書中才出現了種種怪異記述。”劉宗迪用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勾勒了全新的《山海經》世界,對臺下聽眾而言,卻有意猶未盡之感。  

遐園外早已沒了遊逛的人群,只剩下孤寂冰冷的半月籠罩著漆黑寂靜的湖水。唯有凜冽的寒風呼嘯著,感受到了聽眾們世界觀的震動。達人是這樣煉成的從理科生一步步變學者,西方神話啟發《山海經》研究  劉宗迪其實是理科出身,卻成了文科教授。  

1979年,恢復全國高考的第二年,痴迷物理學的劉宗迪陰陽差錯地考入南京大學氣象系大氣物理專業。由於對氣象學不感興趣,大學的後兩年,他基本上是泡在圖書館中讀古今中外的詩歌小說和哲學。1983年畢業,劉宗迪來到青島的一家工業儀表廠上班。因為讀了很多文學書,對文藝學、美學發生興趣,1988年,劉宗迪考上了四川師範大學中文系,跟當時著名的美學家高爾泰讀研究生。  

也就是那個時候,劉宗迪闖進了神話學領域。劉宗迪碩士論文的選題是西方哲學史上的詩與哲學之爭,即詩歌與哲學何者更擁有真理。“我是學美學的,有一腦門青年人的浪漫,自然站在詩人的一邊。那時候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剛翻譯過來不久,海德格爾認為詩歌才是真理靈光乍現的源泉,引起我的強烈共鳴,因此論文題目就叫《為詩辯護》。”論文寫作中,關於詩最初是什麼的疑問,將劉宗迪引向了神話的領域——詩在古希臘之所以被視為真理,因為詩是神的語言,是神性藉以昭示的話語,譬如荷馬史詩。  

劉宗迪對《山海經》的研究之所以顯得特立獨行,就在於他沒有按照學術界最普遍的兩種路徑——地理學與神話學——進行解讀,而是選擇了文化史、知識史的角度,或者說民俗學、天文學的研究視角。這也是他克服“逆溯的誤差”,回到固有的文化語境中認識《山海經》的法寶。  

這無疑與劉宗迪的專業背景有很大關係。“一方面是氣象知識很有用,別人研究《山海經》都不瞭解,也就想不到這些。另一方面是鍛煉出來的理科邏輯思維,講證據、講邏輯關係。”兜兜轉轉,似乎有一條線牽引著劉宗迪,把他引到了《山海經》。  

碩士畢業後,劉宗迪去位於金沙江峽谷的攀枝花大學教書。學校地處深山窮谷,獨學無友,正好閉門讀書。在攀枝花呆的7年,是他讀書最投入、收穫最大的一段時光。長日漫漫,獨讀西窗。位於山坡上的住處,窗外是一片小樹林,常有松鼠偷吃他晾曬窗邊的花生,探頭探腦與其對望。  

《十三經注疏》《二十二子》、前四史……劉宗迪說,那幾年著實讓他這個理科生出身的有了談論文史的底氣。後來,不管是研究神話還是研究民俗、節日,都是從文獻學和考據學的進路入手,不能不說跟讀了幾本古書有關。  

1998年,劉宗迪考取了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民俗學的博士生,成為中國民俗學宗師鍾敬文先生門下眾多半路出家的弟子之一。因為對神話感興趣,而《山海經》又是保存神話資料最多的一本古書,劉宗迪順理成章地以《山海經》研究作為博士論文選題。“當時《山海經》我自己也看不懂,它看起來像一本地理書,卻記錄了很多怪物。”劉宗迪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想象虛構?古人真是在瞎編亂造?  

《山海經》中那些七頭八腦的怪物,像斯芬克斯怪獸一樣,攔在劉宗迪通往《山海經》世界的路上。“必須回到這些它們由以生成和流傳的文化語境,說明其原初生髮的機制及其在流傳過程中破碎、變形的過程。”劉宗迪對於中國古代神話的基本觀點深受顧頡剛的古史辨學說和劍橋神話學派即“儀式——神話”學派的影響。為了寫博士論文,他專門翻譯了劍橋神話學派代表人物簡·哈里森的著作《古代藝術與儀式》。  

劉宗迪首先關注的是最為怪異的《海經》部分。因為了解神話與儀式之間的關係,劉宗迪自然想到那幅散失的古圖描繪的可能是某種宗教儀式場景,《山海經》中的那些怪異之物和怪異之語則是因為作者不瞭解古圖的內容而對其中儀式場景的誤讀和記述。  

同時,《海外經》四方神與《月令》四時神、《大荒經》四方神和四方風與《堯典》、甲骨卜辭四方神和四方風之間的關係,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海外經》《大荒經》圖實際上是一幅“月令圖畫”,圖的四方原表示四時。《海外經》《大荒經》的怪異記述則是對圖畫中的歲時慶典場景、天文觀測、星象和物候景觀的寫照。 

 想通了《海經》古圖與時間的關係,《山海經》就如同一幅歲時風俗畫卷一樣在劉宗迪面前徐徐展開了。俯仰天地間,萬象皆賓客,在別人眼裡神秘莫測的《山海經》,在他眼裡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這篇博士論文,就是後來平地起驚雷的《失落的天書:山海經與古代華夏世界觀》的草創。劉宗迪的《山海經》研究之門由此打開。寫完“天書”還有“地經”《山海經》世界不大,就在山東,崑崙即泰山  “《山海經》時代的人早已不見了,但《山海經》時代的山川日月還在。”劉宗迪在《失落的天書》後記中寫道。書中的山川日月去哪了呢?  

2006年出版的《失落的天書》一書,從成書過程和記述體例等方面解釋了《山海經》中怪異記述的來歷,試圖重估此書的性質,破除長期以來將《山海經》歸於志怪或神話的成見。  

劉宗迪認為,《山海經》之所以被誤解,除了對此書的文體風格缺乏瞭解,視為志怪小說、不具史料價值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對此書記述的地域範圍缺乏正確認識:表面看來,《山海經》的地域範圍非常遼闊,遠遠超出華夏世界的地域,因此被視為荒誕無稽,純屬幻設,不具地理學價值。  

而劉宗迪關於《山海經》與時間關係的發現,讓原本一些長期爭論不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迎刃而解,尤其是《山海經》地域範圍的問題。劉宗迪注意到,《大荒經》的版圖蘊含著一個藉山巒為座標以觀察日月、判斷時間的原始的“天文座標系”,而這意味著《大荒經》的空間尺度不會超出古人肉眼可見的範圍。由此,他斷定《山海經》的地域範圍其實很小,方圓不過數百里而已。這一發見,為考證《山海經》的地域範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他目前正在撰寫一部關於《山海經》地理的論著,試圖通過對《山海經》地域範圍的考證,鉤沉《山海經》中保存的上古歷史記憶,並進而揭示中國古史傳說時代的歷史圖景。 

 “古史學界和考古學界一直是基於《禹貢》九州的空間格局想象中國上古國家的版圖,其實《禹貢》的地理知識是基於《山海經》,只是根據戰國時期的華夏疆域進行了重構。”劉宗迪說,後人輕信《禹貢》的權威,反過來根據《禹貢》解釋《山海經》,因此導致了《山海經》地理被嚴重誤解。 

 接下來要考定的就是:《山海經》的地域有多大?《山海經》的地盤在哪裡?  

《山海經》世界呈現為一個四面環海的地理圖景,因為中國版圖並非四面環海,所以歷來學者均視這一地理圖景為想象和虛構,不具真正的地理學價值。在劉宗迪看來,上古時期中國疆域內,實際上確實存在著一個“四面環海”之地,北方有“北齊之國”(齊國),靠近“河、濟所入”(黃河和濟水入海口)。劉宗迪斷定,這自然只能是山東。  

山東半島的北、東、南三面均為大海環抱,古代魯西平原則因為地勢低窪,常為黃河氾濫所波及,故藪澤廣佈,水域遼闊。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遺址的分佈足以證明,魯西是新石器文化的空白區域。“《山海經》所謂‘西海’即為魯西的藪澤。西海之濱的崑崙、流沙、黑水、弱水,都在魯西地區,卻被《禹貢》誤置到了中國的西垂。”劉宗認為,崑崙即泰山,流沙即魯西的黃河沙洲,黑水即濟水,弱水則為泰山附近的一條或許久已泯滅的河流,西王母所在的玉山則在泰山西麓的某座山峰,“泰山西麓的肥城以桃聞名,可能就是神話中西王母蟠桃園的來源。”  

《山海經》地域被誇大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於,《山經》記述了眾多的山脈,其里程往往高達數千裡乃至上萬裡。後人或據此認為《山經》地域涵蓋了整個歐亞大陸,或認為《山海經》的這些數字純屬編造。劉宗迪發現,《山經》有其獨特的空間度量體系和里程單位,不能用一般的古裡單位度之。  

據他考證,《山經》中的《東次三經》一篇記載了水中九山(南北總里程6640裡),此九山即今渤海口廟島群島(南北里程為150裡),據此可知《山經》作者已掌握了遠距離的空間測量技術(《周髀算經》的勾股術或《海島算經》的重差術),其1裡僅相當於如今的0.02366裡。  

這一“比例尺”的發現為準確考定《山經》版圖的尺度及其所記山川的位置,奠定了可靠的基礎。《山經》範圍“天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換算過來僅為東西662裡,南北615裡,與魯中山區的範圍大致相當。劉宗迪也將《山經》山川與山東地理分佈對應,位置與距離基本吻合。《山海經》古本的地域範圍不出山東的範圍,東至蓬萊廟島群島,南至徐州、連雲港一線,西至大野澤、河濟之間,北至渤海灣南岸。仰觀俯察,參會古今“三部曲”後,還要推《山海經》文化普及與轉化  在寫作《失落的天書》時,劉宗迪對古代地理學和山東地理均缺乏瞭解。《山海經》的地理學問題在那本書裡只是點到為止,未作展開。  

研究地理必須實地考察。2010年,劉宗迪從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調到山東大學文史哲研究院(現儒學高等研究院),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夠利用在山大工作的機會就近考察山東地理。除有步驟地蒐集、研讀中國古代地理學、山東地理學、山東古地圖、山東地方誌之外,他還利用民俗學田野考察的機會實地考察山東的山川地理、考古遺址,基本上對山東的地理形勢和古、今地理變遷了然於心。  

山大工作7年多,劉宗迪始終全神貫注於《山海經》的地理學研究。家在北京,他在山大的住處佈置得很簡單,都是為了方便讀書、做研究。不過,劉宗迪過得並不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反而很跟時代,在微博、微信上很活躍,一如他“青年學者”的“人設”。  

而且他還將這種積極的心態用到了學術研究上。“現在考證《山海經》地理很方便,有時候無需去實地考察,要了解一個地方的山川走勢、空間方位,打開電子地圖一目瞭然,一個地方的礦物、植物之類信息,在網絡數據庫可以搜到。”  

劉宗迪說,目前《山海經》在史學界基本“無人問津”,真正將此書當成上古史地史料而認真對待的,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其實《山海經》是最完整、最古老、最可靠的地理書,是流傳至今的唯一一部有著商代文獻作原型,真正保存了夏、商曆史文化記憶的古書。”劉宗迪認為,藉助《山海經》的記載,不僅可以重建商代的早期疆域和歷史,也可以確定夏代的地望。夏墟所在一直是中國古史學和考古學的熱點問題。  

劉宗迪表示,《大荒經》《海外經》記載了眾多的帝王、神靈及其傳說,證明這些帝王、神靈原本都屬於商人或東夷古國的宗教,尤其可貴的是,《山經》呈現了一個以位於泰山(崑崙)的“帝之下都”中心的神祀體系,反映了一個完整的宗教地理圖景和神學體系,這個神學體系不可能是周代的創造,而只能是商代的文化遺產。  

也就是說,《山海經》所保存的其實是商代的宗教和神話,並且繼承了夏人的宗教和神話。實際上,直到秦始皇、漢武帝東遊齊魯,封禪泰山,遍祀八神,乃至燕齊方士的訪名山、求神仙,猶是延續的夏、商宗教的流風餘韻。而這一切,都可以在《山海經》中找到源頭。  

在考定《山海經》的地域範圍以後,劉宗迪的下一個研究方向就是《山海經》成書的歷史背景及其包含的華夏上古國家、族群、宗教等方面的歷史記憶。也就是說,第三本書將以《山海經》的歷史為對象,正好湊成“天、地、人”三部曲。  

劉宗迪在山大主要為民俗學研究生講授民間文學理論、中國民間文學史、中國神話研究、古代神話與古史學等課程。此外,還為儒學高等研究院研究生和尼山文史基地班開設中國古代天文學知識的講座課程。劉宗迪帶了有十來個學生,有幾位也將主要研究方向放在了《山海經》上。  

劉宗迪認為加強《山海經》的研究、普及《山海經》文化是他的分內之事。當下坊間關於《山海經》的周邊讀物和文化產品很多,尤其是少兒讀物,很多是在《山海經》基礎上加工的,卻往往缺少故事、只有圖例,極盡故弄玄虛、聳人聽聞之能事。“這並不利於人們對《山海經》和傳統文化的瞭解。”劉宗迪希望能把基礎性工作做好,把《山海經》的歷史背景、內在脈絡搞清楚,然後再進行合理的文學創作,為下一步關於《山海經》的文化開發,如影視作品、網遊、動漫等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前一段時間,山東省一個旅遊景區聯繫上了劉宗迪,希望能在以古代神話為主題的遊樂園設計上提供指導。“中國也應該有‘迪士尼’,《山海經》無疑是最好的範本。假如設計好地圖和情節,打造一個有代入感的中國神話樂園,對青少年兒童將有巨大的吸引力。”劉宗迪說,無論是從弘揚傳統歷史文化,還是從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角度,《山海經》都是巨大的寶藏,這需要學者與政府、企業共同挖掘好。  劉宗迪將“中國古代神話研究以及中國神話在現代大眾傳媒、文化創意條件下的創造性轉化”,作為了“三部曲”之外的另一大研究方向。  

回顧自己的神話學和《山海經》研究之路,劉宗迪一直以從事人文科學研究自居,而非是神話學研究。“人文科學研究旨在文明的溝通與傳承,依靠理性思維穿越文明中一個個斷裂,喚醒沉睡於文本塵埃中的文化記憶。”劉宗迪說,之所以對神話情有獨鍾,在於神話作為古老文明的碎片,體現出最令人困惑的文化斷裂,因此也提出了最有挑戰性、最有意思的問題。

 

劉宗迪:讀透《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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