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記得，慧能跟神秀的偈子，當時弘忍出個題目，給大家寫作文。那麼神秀就想，他是上首弟子，在他的道場裡，弘忍黃梅的道場裡除了師父，就是他，神秀是最優秀的弟子，那麼師父要傳衣缽，給大家做作文，大家都在寫，他也在寫，假如不寫，那師父也不知道，衣缽怎麼傳給我，他就寫了。他就講“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的這種事情。前面有兩句話，說“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
各位想，這個“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是從他開始講，還是在前面就已經有了？你們都不會去想這個，他講的啊。慧能一看不對，“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這個完了，“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那惠能是針對神秀講的，他是“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他“本來無一物，怎麼惹塵埃”？這下子就把神秀推翻。
這裡頭，公案是一大套理論，剛才提的第一個問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是惠能講的，可是神秀是先講的“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好了，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那麼菩提樹、明鏡臺的問題是身心的問題，他已經對立了，兩個東西是二。
第一個問題就是菩提樹跟明鏡臺，是神秀創造的還是神秀之前就有的？這是歷史的問題，沒有人去問。這是神秀提出來的，我只能夠說在懷疑，應該是在道信跟弘忍之間，這觀“菩提樹跟明鏡臺”的問題就已經很熱了，所以神秀把它定位下來，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
那麼現在問題就涉及到這個題目，弘忍大師出的題目是，把你們內心的境界講出來，“內心的境界講出來”題目是要做這個，那麼神秀提的這篇作文是我是怎麼修的：“時時勤拂拭，不使惹塵埃”，他講莫使惹塵埃，是讓菩提樹跟明鏡臺不沾染塵埃的一個過程！
好，惠能不識字，叫人家念給他聽，他一聽不對，“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留意到，神秀的作文是修行的過程，而慧能的作文是那個境界“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為什麼要“時時勤拂拭”？這不是程度的問題，神秀的作文叫什麼，文不對題。慧能呢，叫做破題成功，你要留意到，這是關鍵，所以衣缽傳給他。
現在我們問題就出在這裡，常常抓不到重點，講了一堆講錯話，講得很好，但講錯了。所以弘忍一看就趕快把它擦掉，說那個隔壁神秀的，你就這樣做，這樣做功德無量，因為你在修，功德無量，大家要跟著他好好修。
所以你要留意到，後來所有禪宗的教學都是走神秀這一條路，成就的驗證才用慧能這一條路，這裡頭就我們前面講的建立三乘道的問題，神秀是講漸教，漸教就是整個過程，教學的整個過程。慧能是講頓教，只講修行修了以後的結果。你要留意到，不是慧能比較厲害，神秀不厲害，不是。現在有這種意識形態的爭端，這當時沒有。
到唐高宗的時候，神秀過世，你要知道神秀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國師，他過世的時候，高宗是以皇帝駕崩的標準，來葬送他，這是很不可思議的成就。因為他的教學教得很好，而在這個過程裡，這一套教學系統我們也沒留下來。神秀也有個大弟子，叫普寂禪師，就南泉，他道場在長沙，也很有名，不是沒有。
而慧能這邊強調的是行證，修行以後證果的部分，但是你沒基礎是很難的。基礎有兩套，一套是知識分子的基礎，一定要經過神秀的訓練；一套是不識字的基礎，但善根猛利足夠的人，他不但要能聽話，而且要能自動化，不會僵化。凡是會僵化的那種，叫做“聽話”的人是不會成就。那個自動化，又不偏移的，那個才算。自動化會偏離，因為自己想，自己搞，叫自動化，結果搞的是他自己的，他叫邪魔歪道。有的是始終不變，堅固僵化的，也不對。所以各位要了解到，我們在實際修行的過程裡，你這些東西要弄清楚。
擷自《普賢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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