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慕靈即將走出一段婚姻的消息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藏不住的驚訝,有人低吟了一句“昔日芙蓉花,今成斷腸草……”
她是那樣美好的一個女子,溫柔,嫻靜。在每個人的印象中,她一直如那朵芙蓉花般乖張地開放著。
這樣的女子,誰能捨得將她推向地獄。
看著她故作堅強地說話,就像在述說著別人的往事,眼神裡卻帶著疲累和傷痛,大約就是她那時唯一能做的事了。
一.初遇
慕靈和前夫朱琦的相愛,在昔日的大學時光裡傳得一片佳話。至今還有小學妹帶著略微羨慕的語氣,說起那個“夏日飄雪”的故事。
青蔥歲月,慕靈是學校出名的校花,朱琦不太出眾,但有才華,鬼主意多,尤其擅長打動女人的心。
那是一個平常的暑假,校園蟬鳴蟲飛,少有人煙。
朱琦將慕靈約了過來,操場上只有微微的熱風。那個男孩突然飛快的跑開,轉眼就消失不見。正當慕靈四處張望不知所以的時候,天空落下片片“白雪”,還有淡淡的清香。
“慕靈!你不是沒見過雪嗎?我為你下一場只屬於我們的夏日雪!”
聞聲望去,朱琦站在一輛拖拉機莫樣的車上,用巨大的風扇吹動兩桶白色泡沫,那些白沫像極了白雪,緩緩落在慕靈的髮間,肩頭,心裡……
慕靈,來自南方海邊城市的女孩,就在人生第一次的“雪景”中,愛上了那個為她租拖拉機和肥皂泡的男孩。
二.分離
就是那樣的順理成章,大學畢業,兩人一起工作,見過雙方父母,訂婚,成家。
朱琦的父母對慕靈格外喜歡,那樣漂亮溫和的兒媳婦,簡直是上天派來的禮物。
可惜,愛情這種東西,保質期總不會太長,公婆再多的寵愛也抵不住另一個女人的介入。
結婚第二年,朱琦變心,愛上了一個和慕靈截然不同的女人。那女人張揚,嫵媚,火辣,幾場酒宴,招架不住中了套子。
昔日的這朵芙蓉花,在朱琦當時的眼睛裡,變得那樣無趣,甚至開始厭煩。任憑慕靈再如何孝順賢惠,也不過是無用功。
“昔日芙蓉花,今成斷腸草。”李白寫的是漢武帝的廢后陳阿嬌,在愛情你,憑你貴為王后,又當如何呢?終是挽不回男人已變的心。
原來,是真的。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
“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娶你,不過是我爸媽的意思,覺得你乖巧,適合婚姻。”好狠的一段話,朱琦就這樣摔門而出,和那個女人直接住在了一起,不再回家。
三.過敏
原本以為,有了婚姻和法律的保護,就不會再受到傷害。只是沒想到,男人想毀掉一個女人的時候,真的可以做到無所不用其極。
父母和朋友的勸誡全然不顧,慕靈的眼淚也打動不了他的心。
就這樣,這段婚姻結束了。
可是,每次提起這段婚姻和往事,慕靈總會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甚至有些噁心反胃。
“呵,沒想到,心理上的反感,也能發展到生理上的反應?”和好友說起的時候,她搖頭笑笑,長長出了一口氣,試圖讓身體舒適一些。
誰知,卻更加難過,忍不住跑去廁所嘔吐起來。
“你這樣子,可不像心理的反應而已,倒像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好友跟去廁所,一邊輕拍著慕靈的背部,一邊關切地詢問。
哪會吃壞了東西,離開朱琦的這些天,她幾乎沒有胃口。家人怕她出事,總強迫著她吃一些粥或者牛奶。算起來,近來的幾天,她不過每天吃一碗母親熬製的海鮮粥,就再也吃不下其他。
“或者,是過敏了吧。”慕靈向來都是敏感體質,好友對於海鮮粥感到有些緊張,必是要帶她去一趟醫院才肯放心。”
“傻瓜,去什麼醫院呢,我就是醫生啊。”慕靈笑著擺了擺手,她頹廢的模樣,早就讓人忘記她曾經是一位出色的內科醫生,這種程度上的嘔吐反應,還不至於引起她的注意。
“過敏是急發性的,一旦吃了會引發過敏的食物,就很快會出現過敏症狀,哪還會等我喝上幾天的海鮮粥。”看著好友止不住的緊張,慕靈只好做出解釋,過敏症狀雖然包含噁心嘔吐,但通常還會伴有皮疹、蕁麻疹或皮膚瘙癢,胸痛,呼吸急促,吞嚥困難,嚴重可能造成死亡。
“你看,我身上好好的,什麼疹子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其他症狀。”慕靈笑著挽起衣袖開起了玩笑,“如果粥裡的海鮮讓我過敏,我還連著吃了這麼些天,估計早就見不著你了。”
還能說笑話,精神不錯,好友總算舒了一口氣。
四.不耐受
聊天沒有持續多久,慕靈再次跑向廁所嘔吐,重新引起了好友的疑惑。
若不是過敏,還有什麼會引起這樣的反應呢?
“可能是食品不耐受吧。”慕靈咳了兩聲,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種反應確實有些像食品不耐受的樣子。
和食品過敏相比,食品不耐受並不會急性發作,通常是逐漸出現,大量食用某種食物或者長期食用某種食物時,才會發生,不會危及生命。
除了嘔吐腹瀉的症狀以外,食品不耐受還會引起胃脹、飽腹、頭痛、易怒或者精神緊張。
“嗯,我最近總是容易精神緊張,時不時也會頭痛。”慕靈揉了揉太陽穴,深吸了兩口氣,感到舒服一些,緩緩地說,“很多人都分不清食物過敏和不耐受,二者太像了。”
說完,慕靈扶著洗手檯的手有些顫抖起來,這個世間,分不清的東西實在太多。就好像,曾經對你百般的溫柔,你以為那就是愛了,卻不知那其實只是他人討好父母,掩蓋真性的方式。
那些曾經美好的相處,和愛,真的太像了。
“那該怎麼辦呢?”好友的詢問把慕靈的思緒拉了回來,能怎麼辦呢?到底是需要遠離,才能得到解脫。不論是食物過敏還是不耐受,都需要拒絕那個引發症狀的食物,以後不再碰觸,徹底決絕。
既然,身體已經對它產生了牴觸,又何必要再去觸碰,給自己帶來更多傷害呢。
沒錯,過敏和不耐受,都是一種身體牴觸啊。
五.再也不見
最終,慕靈還是去了醫院,她的噁心反應越來越重,到底還是需要檢查一下才讓家人放心。
卻不想,這份噁心和嘔吐,並非食物過敏或不耐受,而是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她的肚子裡,有寶寶了。
這種結局誰也意料不到,慕靈自己也有了一瞬間的驚訝。然而,生命的到來總歸是一種恩賜,不論他到來的時機如何。於是,慕靈最終還是將孩子留了下來。
婆家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這個消息,定要壓著朱琦來求和,說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那個男人,低頭認錯,一副浪子回頭的模樣,請求復婚,看在孩子的份兒上。
多合理的理由,女人應該感恩戴德欣然接受,孩子為重,其他都該是不重要的。可惜,慕靈沒有這樣做,趁著婆家不在的時候,偷偷回了老家。與父母搬家到新處,和朱琦斷了所有聯繫,從此再也不相見。
那個男人,就這樣,徹底把她弄丟了。
有些時候,慕靈低頭看著已經隆起的小腹,依然會思緒萬千。沒有難過,只是有些許不捨。
然而,會引發過敏和不耐受的食物,即使再想念也不該再去接觸,
這不是無情,而是一種基本的自保而已。
其實,
愛情,也是一樣。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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