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1 俺老家的洋槐花開了

老家梧桐花,有素白和淡紫兩種,而且都開在枝條的頂端,像極了嗩吶,而且每一朵都是喇叭口朝下。喇叭吹奏的是樂音,高亢、嘹亮。

俺老家的洋槐花開了

在老家豐縣,特別是喜事,如果沒有喇叭聲奏響,所有在場的事主和賓客,都像三魂七魄丟了一魂二魄,懶洋洋、病歪歪的;但是有了喇叭聲吹響,所有的腳步都輕盈,每一張臉上都含笑。

季春將盡,梧桐花花開荼蘼。每一朵都搖搖欲墜,但吹奏的芬芳正盛,每一處聚落皆香氣襲人。未待梧桐花全部謝幕,洋槐花已經潛滋暗長,細小的蓓蕾顯現在綠油油的葉底,此時的洋槐花最是美味。

找一條較高的竹竿,末梢綁上一張褲鐮(不是割麥子的木柄鐮刀,經不起拖拽,容易弄壞;褲鐮,鐮刀連著一段短鐵褲,可能安上一段手柄,能割較粗的白蠟條和紫穗槐,編筐等粗苯的器具。),或者綁上一個結實的鐵鉤子,就可以夠洋槐花了。一拉一扯,簡直有“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的快意,帶有洋槐花的樹枝,就紛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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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小孩、姑娘小夥都加入了捋槐花的行列。一盞,都裝滿了自己手裡的容器裡。不要擔心很多樹枝被折下來的洋槐樹,它們像愈挫愈勇的鬥士,來年更加枝繁葉茂,開出更多的洋槐花。

洋槐花的吃法很多,煎炒烹炸燉,蒸、包包子,皆妙不可言。老家最家長的吃法,就是兩種:蒸食和清燉。蒸食,要槐花半開,或者全開,皆妙;清燉,槐米(花朵蓓蕾)最好;都不可焯水。這一點像薺菜,鮮薺菜怎麼吃,都鮮香可人,一旦焯水,鮮香味盡失,比買櫝還珠還煞風景,簡直令人心碎。

新鮮的蓓蕾,淘洗乾淨,略瀝一瀝水,磕入三四枚土雞蛋,加少許精鹽、味精、花椒麵,攪拌均勻後,加少許麵粉拌勻,成稠糊狀。電餅鐺加薄油煎炕,翻一個滾,至兩面呈金黃色盛出。鐵鍋坐在煤氣灶上,熬熱豆油,炸薑絲、蔥段、乾紅辣椒、蒜茸出味,加水燒開後,下入煎好的槐花餅,同時放入細粉頭。蓋上鍋蓋,刷洗壁上帶有和成槐花糊狀的容器,等沉澱好,潷去清水,留下殘渣。

俺老家的洋槐花開了

鐵鍋冒出元氣,去蓋,把殘渣倒入鍋裡。假如湯汁太稀,可二次和開面水勾芡,務必達到湯汁粘稠,如同煉乳。老爸、老媽皆精於此道,不但燉出的鮮洋槐花味同山珍海味,就是做出的辣椒糊、嫩南瓜糊,也美味非常。所不同於燉鮮洋槐花的是,新鮮辣椒絲、嫩南瓜塊,都不需要掛糊煎炕,直接入油鍋炒到半熟,加開水燉煮。等菜面到還是有點筋骨,就下面水勾芡,味道不遜於洋槐花。

秋天的蘿蔔湯,類似於燉洋槐花。才從土裡薅出來的辣蘿蔔(胡蘿蔔切絲,以羊油炒熟,蘇北謂之胡蘿蔔臊子,非常美味,但不宜燒湯。),洗淨切成絲,類似煎炕洋槐花的方法,只是要多加水,而且不宜下面水勾芡,清湯的最相宜。

鮮洋槐花,做包子餡,炒槐花雞蛋,都很上檔次,但我認為,都比不上蒸食和燉煮;其中燉煮最美味。也許童年時代,吃洋槐花,都是燉煮,這種生活烙印,已經深深印在肋骨上,嘗一口燉煮的鮮洋槐花,烙印馬上鮮活起來,似乎穿越回到了昔日。

俺老家的洋槐花開了

大沙河河堤上,二壩溼地東段,遍植移栽過來的粗洋槐樹,如今滿樹皆綴銀掛玉,香透數里。騎行期間,心神俱醉。惟願沉浸在甜香的芬芳裡,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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