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6 巢湖往事:奶奶有個糖罐子


巢湖往事:奶奶有個糖罐子



八十年代初,農村窮苦,米飯都吃不飽。別提現在的孩子多幸福了,喝牛奶司空見慣啊!那時,我要是一週吃上一兩次紅糖攪稀飯,那都是長輩的開恩。那日子就甜了,也就不哭鼻子。才不管他因為糖吃多了,門牙掉了,板牙被蟲子掏空。

我愛到奶奶房裡玩,主要是她有個青花瓷的罐子,裡面貯藏著能盛一斤二兩的蔗糖。在我的印象中,那胖肚子的罐上描有仕美人格外好看。

罐子似乎是個無底洞,奶奶的白湯匙總是舀不完紅糖。我隔三岔五地要假哭一場,媽媽給我屁股上拍打幾下,小姑遂過來勸。扎著羊角辮的母親借事走開,齊耳短髮的小姑便左手抱起哭成一臉花狐貓的我,右手端起擺在木凳上的一藍邊碗稀飯,或早或晚湊到奶奶的窗前,拖長音調說:“小妹說稀飯燙人,奶奶的罐子裡還有點紅糖吧?”

巢湖往事:奶奶有個糖罐子


頭上縛著龜甲的奶奶,坐在竹椅上總有意地沉默一會,才說:“你們到門口了嗎?進來吧,我看看罐子可見底了?”那時,奶奶的臉上滿堆著笑,上門牙已經豁掉了。她用力把湯匙在罐口邊攪動,故意碰得罐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似乎是說沒了。每當這時,我便放聲大哭,總能哭得個半勺子糖。糖要到了,再也不嫌棄稀飯燙嘴了。才破涕為笑,狼吞虎嚥的,幾口就把一碗粥喝下肚子,再舔舔嘴唇。繞著奶奶的腿,喊奶奶。樂得奶奶說我,長大後準孝順。

可誰也沒有想到,奶奶的糖罐,在父親兄弟四人分家後,歸了我家,而我和小哥爭搶紅糖時,不慎跌碎了罐蓋,打破了罐口。母親用水泥敷上,還用竹絲繞了個圈。如今還在祖屋的堂几上陳列著,罐子裡盛有陳年的紅糖,業已發黑,結成餅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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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過節時,我總走親訪友。每每遇到小姑,她見到我便說:“沒有紅糖,就說粥燙。”還說“嘴饞,特別喜歡吃糖打蛋”。聽後,我總是笑出兩個酒窩。殊不知,至今,我還叨唸著吃甜食。未到而立,一口牙,已缺少好幾顆板牙。

而出人意料的是,我讀書後,離開了鄉村,工作在市區西郊。地處蘇南,常年在外,總能吃上甜食。生活甜蜜蜜,奶奶的糖罐子不能忘。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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