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 記憶東麗—向陽村

向陽村

村情簡介:向陽村,曾用名下場、四十間房、仁慈莊,“文革”時更名向陽村沿用至今。有356戶,1100人,多信奉天主教,耕地面積1329.96畝。位於街道辦事處東1公里,東至東河,西至流芳臺村,南至郭家臺村,北至津北公路。2006年11月,向陽村因空客A320項目佔地而撤村,於2010年11月啟動拆還遷工作,村民搬遷到華明新市鎮香園、馨園、悅園、敬園、慈園、芳園、錦園、潤園、喬園。

村名的由來

向陽村是由天主教會創建的教徒聚居村。1906年,望海樓教堂本堂神父雷鳴遠在津東排地購置荒地10頃,建土房40間,從薊縣、寶坻、交河及山東無棣等地招徠貧困教徒到此地落戶,形成村落,名為“仁慈莊”。

1966年左右,“文革”期間消滅一切“牛鬼蛇神”的口號,仁慈莊這個蘊含了宗教色彩的村名與紅色主流思想格格不入,改名迫在眉睫。但是改成什麼名字,也是頗費腦筋的一件事。當時有一首歌曲叫《東方紅》:“東方紅,太陽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歌曲傳遍大江南北。於是村民們商議把村名改為向陽村,一是為了表達村民對毛主席深摯的愛戴與敬仰,表示村民心向著黨,心向著毛主席;二是萬物生長、人民生活都離不開陽光,“向陽”有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內涵,寄寓了村民對於村莊發展的美好期待。向陽村於1966年8月25日登報改此名之後,村民們的生活蒸蒸日上。

“文革”時期,改名的村莊不止“仁慈莊”這一地,但其他村莊最終又改回原來的村名,只有“向陽村”的名字保留下來,且一直沿用至今。

現在,向陽村的絕大多數村民已搬進金橋街九園——錦園、靜園、香園、潤園、芳園、慈園、馨園、悅園、喬園,其中一個園子用“向陽村”的前身——雷鳴遠傳教士所起的“仁慈莊”來命名,稱為“慈園”,既是為紀念老村名,也是為傳播天主教仁民愛物、慈悲關愛的教義。

注:1996年版《東麗區志》載,向陽村清光緒三十二年建村。

講述人:李寶存,63歲,村幹部

整理人:曹一鳴

村中的天主教堂

向陽村95%的村民信奉天主教,虔誠地學習天主教仁愛友善的教義,平時身體力行,熱心助人,孝老愛親,村子民風淳樸。向陽村的天主堂在麼六橋鄉赫赫有名,與駱駝房子的回民清真寺相互輝映,是麼六橋鄉的兩處歷史遺蹟。

天主教堂坐落在村大道上,主教區有320平方米左右,附屬區有300-400平方米,是專門為修女和信教群眾修建的。教堂裡供奉著聖母瑪利亞,懷中抱著年幼的聖子耶穌。教堂有主臺,供傳教士唸經、祭祀之用,主臺之後是一排排跪凳,供信教群眾唸經、禱告之用。教堂後門有一座小閣樓,30平方米左右,供唱詩班使用,並配有伴奏風琴。每到禮拜日,教堂裡傳來陣陣風琴聲、唱詩班的歌聲以及信教群眾的禱告聲,聲音莊嚴而悠揚。教堂後身有一個大院子,為信教群眾、修女活動場所。解放戰爭期間,這裡曾關押過國民黨殘餘勢力。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曾收容過逃荒到津城的流民。

1900年,比利時傳教士雷鳴遠千里迢迢來到中國傳教,1910年來天津後,偶然到了向陽村所在的地方,覺得這裡地理位置好,於是購買了大片土地,蓋起天主教堂,並對村民們說,只要信教,就分給土地,還送兩塊大洋。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不但能分到土地,還能憑空得到兩塊大洋,緣於對天主教的信仰和美好生活的憧憬,很多村民投入了主的懷抱,成為天主教徒。

1928年,法國傳教士傅尤特,1932年換了法籍高爾謙來村傳教。抗日戰爭時期,日本兵經常進村掃蕩,騷擾群眾,教堂也受到影響。教堂出資購置了幾十支外國產的槍支,免費發放給村民、信教群眾,用以抵禦日本軍隊、國民黨潰兵、土匪的騷擾。青壯年村民們拿到槍支都很高興,閒暇之餘就練習射擊,提高自衛防禦能力。聽說向陽村村民配備了槍支,土匪流寇便不敢再來騷擾,甚至連日本軍隊對仁慈莊也有幾分忌憚。

解放後,建立起自傳、自治、自養的新教會。1987年,市、區、鄉撥款,教民們自願奉獻,共集資11萬元,拆除了1934年建起的能容納二百多人的教堂,新建了能容納千人的教堂。

由於拆遷,舊教堂已經廢棄不用,但依然保持原貌。2012年,東麗區政府在華明新市鎮喬園附近500米左右,仿照舊天主堂修建了一個新教堂。

講述人:李寶存,63歲,村幹部

整理人:曹一鳴

援朝英雄李文斌

李文斌(1928—2005年)是仁慈莊(今向陽村)人,早年被國民黨軍隊抓壯丁參軍,後被解放軍俘虜,改編至解放軍部,參加了抗美援朝志願軍部隊。其一生獲得多枚獎章,榮譽都記錄在他家的小紅本上。

在部隊中,李文斌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愛做好事,名聲很好,贏得隊友們的一致讚譽。李文斌所在的志願軍炊事班人手少,忙不過來,他就經常幫著炊事班做飯,起早摸黑,劈柴打水,多年如一日。正是由於他的勤勞,使他在無意中立了大功。

一個雪天的後半夜,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天還未亮,駐防營地的士兵們大都還在睡夢中,李文斌卻和往常一樣起床,去山上劈柴。他幾乎是摸黑上山,沿著茫茫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突然,發覺前面烏黑的樹林裡似乎有動靜,由於訓練有素,他馬上警覺起來,躡手躡腳地到樹林附近,發現有韓軍偵察兵在做偵察活動。他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戰友們都還在睡夢中,如果敵軍趁著黑夜打過來,一排戰士必將性命不保。

李文斌是個膽大心細之人,他深知輕裝前來劈柴的自己根本不是全副武裝的韓軍偵察兵的對手,這股敵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假如自己在這裡與敵人發生衝突,一是無法回營地通報敵情,二是反而會暴露給敵人志願軍駐地就在附近的信息。幸好當時是大雪天,他用樹林做掩護,輕手輕腳地慢慢回到營地。在他回營地的同時,敵偵察兵還在偵察情況、研究方案,沒有對營地發動突然襲擊。

回到駐防營地後,李文斌從營房中拿起一支步槍,向韓軍偵察兵所在方向胡亂射去,打其一個措手不及,韓軍偵察兵以為暴露了行蹤,頓時大亂。負責值勤的戰士聽到槍聲,以為是操作不當引起了槍支走火,跑來剛要責難老李,只見韓軍也開始開槍還擊,一時槍聲大作。

戰士們從睡夢中驚醒,紛紛拿起槍支,與敵對射。敵軍主力還沒有抵達戰鬥位置,聽到槍聲知曉計劃暴露,於是停止了行軍。敵偵察兵沒有意料到這突然的變故,見援軍不到就想要撤離。但志願軍駐地豈是敵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戰士們如猛虎下山,不一會兒將這一小股潰敵全殲在朝鮮的萬千山林之中。

李文斌在這次戰役中立了大功,救了一個排的戰士,受到了部隊的嘉獎,而這只是他多枚獎章中的一個小故事。

講述人:李寶存,63歲,村幹部

整理人:曹一鳴

一寸山河一寸血

九一八事變之後,跨海而來的日本侵略者在華夏土地上肆意踐踏、胡作非為、實行“三光”政策,日佔區人民被侮辱、欺凌,在死亡的威脅中苟且偷生。七七事變後,全國上下軍民同心,掀起了抗日戰爭的浪潮——拉鋸戰、破襲戰、地道戰……處處展現了中國人的英勇頑強與戰術智慧。日寇在天津時期,亦是犯下了累累罪行,一些故事也隨之流傳至今。

仁慈莊的小長工約十四五歲,便死於日寇的刀槍之下,正是日寇殘暴、濫殺無辜的一個縮影。中國人民經歷痛苦而漫長、堅毅而英勇的八年終於換來了抗日戰爭的勝利,但又捲入國共內戰階段,人民同樣死傷無數、苦不堪言。西營門戰役中殉國的戰士遺體堆滿了幾十輛馬車,後長眠於赤土村邊的烈士墓園。向陽村的一位村民便是當時情景的見證。而在內戰期間,也湧現出不少八路軍智勇雙全擒拿國民黨特務的故事,在向陽村的教堂大院,便上演了這樣神機妙算的一幕……

(一)長工之血染牆頭

抗日戰爭剛剛爆發不久,某部日軍駐守在天津張貴莊機場(現今天津濱海國際機場),負責機場的正常運轉、運輸軍需物資、武器和兵力。向陽村離張貴莊機場不遠,時常會有這部日軍的小股兵力來村子巡查,看是否有村民隱匿共產黨、國軍士兵。

向陽村裡有兩條南北向的大道,相距不過五六十米。一條道連接著天主教堂,另一條道路連起村落裡的每戶人家。這兩條道路十分寬敞,能夠容納兩輛馬車並駕而行。日軍來向陽村,每次走的都是連通著天主教堂的這條大道。當時一戶人家姓李,恰好住在大路沿線,因而首當其衝要受到日軍的嚴密搜查。李家僱了兩個長工,一個年紀大,一個年紀小隻有十四五歲的光景。

那個老長工當時正在田地裡收割莊稼,遠遠地看到拿著長槍的幾十個日軍往李家方向行進,恐慌不已,趕緊抄小路跑回李家,看到小長工還在有條不紊地生火做飯,急忙說:“我剛在田地裡,看見好多日軍,你年輕腿腳快,趕緊逃走吧!”小長工不信,非要到門口看看。一看嚇了一跳,那幾十個日軍已經快到李家門口了。

小長工聽到匆忙的腳步聲,十分慌張,四處尋找藏身之處。日本士兵看到這個小孩子想跑,大為惱火,在後面緊追。小孩眼看著不能逃脫,走投無路,就想翻牆躲到隔壁家。就在他快要翻過牆頭的瞬間,一個日本兵將其射殺。老長工聽到槍聲,急忙跑出來,只見那孩子死在牆頭上,鮮血染紅了半面牆壁。

(二)老同志神機妙算,小戰士搜出軍官

解放戰爭快結束的時候,國民黨軍隊連連潰敗。一些國軍軍官怕被俘虜,經常找偏僻無人的田地或者郊外扔掉自己攜帶的手槍。那些手槍製作精良、鋥亮,都是德國製造,價值不菲。

當時,由於擔心村民們會私自收藏國軍棄擲的物品,黨中央規定,村民拾到國軍手槍、衣物、生活用品等,必須上交,並報告拾到東西的具體位置,不準個人私自藏匿。八路軍往往能夠根據這些物品的位置,判斷出國民黨部隊逃竄的方位,從而將其俘虜,關押在向陽村的教堂大院裡。

有的國民黨軍官很謹慎,為免身份暴露,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隱匿在軍隊中,很難被發現。當時,一個解放軍小戰士在教堂大院清點國民黨軍隊人數的時候,發現軍官不見了,沒法兒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很苦惱。他告訴炊事班的一個同志,想請他出出主意。那炊事班的老同志見多識廣,拍拍那小戰士的肩頭,笑著說:“不急,不急,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悄悄去教堂大院外守著,自然就能找到軍官了。”小戰士聽他說的玄乎,又不太明白其中的含義,但還是按照他的建議在院子外守著。

繁星萬點,夜深人靜,小戰士悄悄地走到教堂大院門外。不久,他聽到了幾聲奇怪的聲音,再細細一聽,立即明白了,原來這國民黨軍官犯了大煙癮,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也忍受不了,發出痛苦的呻吟。小戰士就這樣搜查出了國民黨軍官,成功地完成了上級安排的任務。

(三)馬車運遺體

塘沽解放前,向陽村一片地域被國民黨軍隊佔領。村中一戶李姓人家,男主人老李去外地置辦貨物,兩個多月還沒有回來。戰爭期間社會動盪,家裡人很著急,暗想他八成是沒命了。國民黨軍隊投降,塘沽解放後,男主人卻意外地平安歸來。重見親人,雙方抱頭痛哭。

後來,時局漸漸穩定,老李才吐露兩個月未歸的實情。原來,他進城置辦貨物的路上遇到了解放軍。解放軍得知他是仁慈莊村民,希望他能給大夥兒帶路,剿滅國民黨勢力,解放塘沽。老李知道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欣然應允。塘沽解放後,他又隨解放軍部隊參加西營門戰役。那場戰役打得十分激烈,解放軍戰士英勇無畏,在對方的火力猛攻下,依然獲得戰鬥勝利。但在那場戰役中,解放軍戰士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死傷百千人,烈士遺體堆積如山。

收復西營門之後,解放軍決定將戰士遺體送往赤土村附近的一塊平地進行集中掩埋。幾十輛大馬車浩浩蕩蕩,裝載著為國獻身的將士遺體。馬頭低垂,步履遲遲,馬鈴玎璫,天地同悲。趕車的師傅面容凝重,夾道送行的人群也都悲痛萬分,隨著馬車慢慢向赤土村方向走去。

講述人:李寶存,63歲,村幹部

整理人:曹一鳴

水源變遷

向陽村以前從不缺水,水質很好。村子附近有4條河流:接通大新莊的西河,麼六橋下流經泥窩村的中河,過向陽村中轉到東大橋的東河,以及三河匯入的海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前,麼六橋就建了排灌站,負責村裡農田莊稼的灌溉。村民日常生活用水和飲用水都是直接來自河水或者溝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的二十年間,向陽村的水質清澈見底,泛起粼粼細浪,村民經常下河捕魚、撈蝦、抓螃蟹。

1964年左右,汙水排放日益嚴重使得向陽村的水質受到影響。水質明顯變差,表面泛起了大小不一的泡沫,河水顏色發黑,還有些微臭味。這時候的河水不能夠直接飲用,人喝了得病,也不能用於灌溉莊稼了。為了解決用水問題,上級批准每個村子打一口井(受到汙染的地區不只是向陽村一處)。於是,1965年,向陽村村民合力打了一口機井,供應平時生產、生活用水。

為了保證地下水能夠長久供應,一戶一天只能打水一次。所以早上天還沒亮,就有許多村民挑著水桶,到井邊取水,往往需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打完水之後,再合理分配好,多少供吃飯、飲用,多少洗衣,多少灌溉。每戶村民男女老少都依靠井水維持正常生活、生產,雖然來去不方便,但是比從泛黑的河裡取水安全、衛生多了。

改革開放之後,村裡有了自來水,村民再也不用為吃水問題犯愁了。

講述人:李寶存,63歲,村幹部

整理人:曹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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